“爸來了。”安晚打開辦公室的門,看到費行羽站在外面,已經不是在醫院的樣子,重新換了衣服,此刻,神色也頗爲嚴肅。
“傅君在裡面?”費行羽平靜的剛完過,傅君已經走到安晚身後,恭敬的彎了下腰,“爸,你來了。”
費行羽沒有說話,直接走進辦公室,站在一旁便開始打量着傅君,傅君笑臉相迎,“爸,這麼早從G市過來累不累?”
費行羽依舊沒有應傅君,連安晚都感覺到他對傅君有意見,刻意的忽視着,視而不見,氣氛有些僵硬。
“爸……”安晚想開口打破這種僵局的時候,費行羽卻打斷她的話,很認真的說,“小晚,我有事跟傅君談談,你迴避一下吧。”
“爸,有什麼事我不能聽嗎?”安晚下意識的護着傅君,怕因爲自己一個月受的苦,爸爸對傅君有意見,而她現在卻清楚感覺到,是真的有意見。
“阿君剛回來,對於過去的事都已經不記得了,爸,他是受了傷,纔沒有回來找我,並不是他想的。”安晚急急替傅君解釋,真的,從她的言語跟神態中,就能感覺到,她對傅君是真的在乎。
“晚晚,我沒事,你去譚秘書那裡看看我要的那份資料準備好了沒有,好不好?”傅君溫柔的拉着安晚的手,溫潤的笑着,“爸只是找我談談事,又不是對我做什麼,你我都已經娶回家了,他也不能欺負我啊。”
傅君說得溫潤,一下子就拂去了安晚心頭的不安……
“小晚。”
費行羽眉頭微不可聞的蹙了下眉,又喚了一句安晚的名字,安晚這才離開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忍不住叮囑,“爸,不要欺負傅君,好不好?”
費行羽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安晚趕緊走……辦公室的緊接着被關上。
“爸,您喝茶。”傅君明顯在討好費行羽,把茶端到費行羽面前,“事情是我自己沒有處理好,所以讓安晚受苦了,爸,你放心,以後我會對她好的,會照顧好三個孩子,你相信我。”
費行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着傅君。
被費行羽看着,傅君好像有些不自在,但是,挺直着腰坐在那裡,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微笑,“爸,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
“我不相信你。”費行羽冷冷的開口。
傅君臉上神色一僵……薄脣緊緊抿着,眉間有不悅。
“傅君,小晚不再是以前的身份,你該知道,她現在是費小姐,是我費行羽的女兒。”費行羽雙手環抱在胸前,氣勢跟聲音都不如忽視,特別嚴肅。
“爸,我知道,所以我會加倍對她好。”傅君頓了一下才回答道,表達自己的真心,“以前我怎麼對晚晚的,你也看到了,我連傅氏都已經給到她了,所以,安晚就是我的命,我就算不善待自己,也不會不善待她。”
“你太善良了,你知道不知道安晚被綁架,就是你的善良所致?”費行羽冷冷的反問,“被人關了一整天,你知道她有多難受嗎?”
費行羽滿是心疼的口吻,如果他在,安晚就不會受這樣的苦,過去,已經吃了這麼多的苦,現在,依舊因爲他在受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心疼她,不過現在任清澤已經死了,他的家人也不在北城了,所有事情已經結束,該受到懲罰的人都已經受到了懲罰,我相信,沒有人再敢欺負安晚。”傅君保證着。
費行羽審視着傅君,像在度量於他的話是真是假,是否值得相信,氣氛凝結片刻,他才說“如果,我說,我需要你把你名下所有財產都轉置到安晚名下,你願意嗎?”
出事前,傅君只是對傅氏做了規劃,關於他名下的房產卻沒有做任何交待……
“爸……”傅君明顯臉色有些僵硬,“你就那麼信不過我嗎?”
就算現在不怎麼樣,以前做的,都看得到!
把傅氏轉給安晚,這個舉動不是證明一切了嗎?
費行羽點了點頭,嚴肅的說,“是!我信不過你!一次不終,百次不用!現在你已經出過一次事,我對你的信任連20%都沒有。”
無視傅君臉色僵硬,費行羽繼續說道,“我費行羽說這樣的話,並不是要你的錢,我只是想看你會不會爲了安晚,一無所有!公司,房產,車子,不動產,只要是你傅君名下的,必須轉贈到安晚名下。”
“那我就徹底一無所有了!”傅君的聲音微顫,明顯裡面壓抑着什麼……“你是怕我變心,還是怕我拋棄她?”
“我只想知道,我的要求你答應還是不答應?”費行羽冷咧的目光直戳傅君的心底,他在等傅君的回答。
“爸,我跟晚晚的感情從來不用這種東西來衡量,她肯爲我生三個孩子,也清楚表明,我在他心裡的位置;而我,心裡也只有她,難道你非要做一個不明理事的長輩嗎?”
所以,言下之意是沒有答應費行羽的要求。
“呵。”費行羽嗤笑一聲,那笑聲,讓傅君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摸了摸他的臉,“過去的事我已經忘記了,但是,我看到安晚那一刻,我能感覺到,她在我心裡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
傅君還在試圖解釋,試圖改變費行羽的決定。
“說到底,她爲了你生三個孩子,你也不願意把所有財產給她,讓自己一窮二白,是吧?”費行羽眯了眯眼,連着聲音都變得十分冷漠,“那好,我會重新給安晚安排一個新的人生。”
“爸。”
“爸!”傅君看着他要走,急忙追過去,擋在他面前,帶着不可置信的語氣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新的人生具體指的是什麼?”
“傅君,你是聰明人,我的話,你難道聽不懂?”費行羽回望着他,面無表情,那樣子,根本不把傅君放在眼裡。
“你要給她介紹男人?”傅君臉色沉了沉,垂放在雙側的手已經握緊了拳頭,“你怎麼可以這樣?”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樣做,有考慮過她跟我的感受嗎?我們是有感情的,你現在卻要給她介紹男人,他還是我傅君的妻子呢……”
“其實,你是擔心着傅氏變成另一個男人的姓氏吧。”費行羽打斷他,直接這樣回了一句,傅君微頓,“當然不是,我跟她是夫妻,你在拆散我們。”
“那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傅君的手握成了拳頭,最後聲音略涼的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跟費氏的合作,我的秘書會跟葉清直接聯繫,你就不用參與了。”說完這句話,費行羽便拉開了辦公室的門,門外,安晚還來不及躲開。
所以,撞入裡面兩人視線裡,安晚有些不可敢相信的看着父親問道,“爸,你怎麼能……”
“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
安晚剛開口,便被費行羽打斷,她在外面都聽到了兩人的話,最開始,她以爲爸爸只是會訴責傅君那天的行爲處事過於自信,纔會發生意外,讓大家擔心了這麼久。
卻不料,那天的事,他半點不提,他要的,是要傅君把他所有財產都轉讓給自己,而傅君,則一無所有。
安晚真的覺得十分震驚,卻也感覺到意外。
費家不可能缺錢,而她安晚,也不缺錢,可是,爲什麼卻一定要傅君這樣做呢?安晚想不透這之間的關係!
她從來都不圖傅君的財產。
可是,傅君的反映,卻讓安晚有些失望,即使他最後說他知道該怎麼做了,即使最後給了他,也是被父親強迫的。
安晚突然想到以前她跟靳西溪被綁架的那一次,沈嶸要她把所有財產都給她,傅君同意了……不止傅氏,連他名下房產,車子,各項投資都一併寫在了文件裡,事情一年,再次出現這樣的問題,他卻在猶豫着。
“傅君,我希望轉贈文件,在我離開北城的時候能出來,我明天下午回G市。”望着費行羽的背影,安晚有些茫然……
耳邊傳來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循着聲音,她纔看到辦公室裡椅子已經倒地,而倒地的原因,竟然是被傅君給一腳踹翻。
“阿君,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財產。”安晚走進去解釋着,“我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會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你放心,我會說服他,還有傅氏我也會還給你。”
“你不知道?”傅君轉身,冷冷的看着她,目光裡的憤怒,像要把她給吞噬一般,“安晚,這從頭到尾,該不會是你跟他演的戲吧,從綁架,再到現在……你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傅家的所有!”
安晚張大嘴,望着說這話的男人,心底深處,一片涼意,原來,他這樣想着自己?在他眼裡,她安晚就是這樣的人嗎?
“是不是,綁架也都是你設計好的?爲的,就是拿走所有我的一切!”見安晚不說話,傅君再一次說明這點。
“傅君!”安晚呵斥他的名字,她的身體因爲他的話而顫抖,“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你我不知道,但是,現在的你們,真的很欺人太甚!”傅君冷冷的看着她,安晚的腹部隱隱作疼,她看着此刻面前陌生無比的男人,自己爲了他付出了這麼多,爲了他,才懷第三胎,她現在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他就這樣說着自己。
她的眼裡全是失望跟痛楚,“我們怎麼欺負你了?傅氏,我從來都沒有肖想過,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是你自己在上面備註的時間,現在你忘記了,就把責任全部賴在我身上,你是姓賴的嗎?你怎麼無恥到這個地步啊?”
“我都說了,過去的事,我都忘記了,我看到的,只有現在!”傅君十分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壓也壓制不住脾氣,回來,什麼都變了,完全跟他想像的不一樣!
“就算傅氏現在屬於我,將來一一長大了,我也會給他的,難道,我還真的會把它變成費家的嗎?他還不是你們傅家的?”
“一一?誰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孩子!”傅君就這樣應了她一句。
安晚搖了搖頭,大腦因爲他最後這一句話嗡的一聲斷了弦,“你不是傅君,你一定不是傅君,他不會這樣的,他從來不會這樣想我,不會這樣懷疑我,你說,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