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的溫度溫涼的,手腕處她帶到一隻黑色真皮手錶,在小麥膚色的皮膚上尤爲突出,接着是挽起的袖口。
目光轉落在這隻手的主人身上,微微一頓,“傅少,你怎麼來了?”
“嗯,我來了。”傅君微笑的把安晚手裡的杯子給接了過來,“才能聽到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還是關於我的話。”
安晚四擊尋找着韓綠旋,都沒有發現她身影,傅君提醒道,“我讓她先走了。”
“我剛纔酒後胡言亂語,傅少別放在心上。”邊說着,安晚還打了個咯,呼着全是酒味的呼吸噴在傅君臉上,急忙捂住嘴,輕聲的說,“傅少,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傅君溫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很清楚。”
這話……聽得好像味道有些不對徑啊。
“你,你怎麼在這裡啊?”雖然頭暈,但安晚腦子卻沒有迷糊,對於突然出現有他,還是有些好奇。·
“我一直在這裡。”傅君回答道。
“紀蕊蕾的事,謝謝你。”
“小晚,你除了一天到晚的說謝謝外,能不能換一句?謝謝,出自於真心,有人的謝謝千斤難買,你倒好,一天到晚的掛在嘴上。”又似那種說教的口氣。
安晚又倒了杯酒,一仰而盡。
“別喝了。”傅君微微皺眉,“事情已經解決,慢慢就會在別人視線裡淡去,只是你說出你自己的身份,覺得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
安晚低低的笑了幾聲,不知道是酒壯膽,還是真的醉了,轉過身,雙手搭在傅君的肩上,帶着些許媚惑的問,“傅君,你生氣了嗎?”
微微眯了下眼,望着她微腫的半張臉,“臉誰打的?”
“我……自己不小心碰上的。”安晚想躲開,傅君急忙握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目光緊落在泛紅的巴掌印上。
皮膚薄又白,巴掌印特別明顯,因爲不是向着他這邊,所以開始也沒有注意到,此刻一看,“到底誰打的?”
“我真的是自己碰上的。”安晚抿着脣,不願意說出實情,只是……如果傅君想知道的事,根本不可以逃過他的眼。
“就這麼護着對方?”他輕笑,指腹滑過巴掌印時,安晚卻痛得皺眉,很快恢復原狀,“傅君,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說呢?”薄脣輕抿着,他回問。
“你沒有,你又好像有。”安晚抓不住他真實的情緒,從一開始,她便很難分辨他喜怒。
只在牀,上,看到他眼裡的灼灼的目光,她才能體會到,他是個有反映的人。
“那我是有還是沒有?”傅君逼向她,倆人靠得這麼近,鼻尖差點挨着鼻尖,安晚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她問的問題還停留第一個,關於她公佈自己隱私的問題。
“應該沒有吧,就算我斷了跟你的後路,也不會對你有什麼。”似自言自語似的低喃,在把那些話公佈出來後,安晚才意識到,她是從另一個方向把她跟傅君的後路也堵了。
再帶她出席任何場合,別人都會對她有微詞,會想到她是個不乾淨的女人,不配站在他身邊。
傅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找了個二手女人。
“原來——這是你最終的目的。”手指挰上她下巴,傅君笑得安晚有些毛骨悚然,“可惜,你算盤打錯了。”
安晚張嘴咬住了他的虎口,睜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那雙眼裡,有太多太多的東西,多到傅君一時之間失了神。
直到她突然狠狠一咬,痛楚從虎口處傳來,安晚見到他神色微變,竟然咯咯的笑了,“原來,你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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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被傅君扶着剛出酒吧,就跟外面從車裡下來的宋熙鳳迎面碰上,宋熙城看着安晚整個人軟綿綿的往傅君身上粘,那樣子,就像聊齋裡放着那些狐狸妖怪人化成的女人一樣……
從她身邊走過,還聽到安晚在吧唧着什麼,含糊不清,哼哼唧唧的。
“安晚。”想在傅君面前留個好印象,可每次都留不好,宋熙鳳直接豁出去了。
“怎麼了?”安晚搖晃着回頭看了一眼,“有事嗎?”
“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哥好?”宋熙鳳握着拳頭,紀蕊蕾那麼漂亮,性格又好的一個妹紙,現在被安晚逼得自殺。
“是他見不得我好吧。”一手搭在傅君肩上,一手叉腰,穿着高跟鞋,連站都站不穩,仰着下巴,怎麼看都透着股混的感覺。
“我哥幹嘛要見不得你好?他看到你就煩,可你呢?怎麼那樣對紀蕊蕾,你都跟我哥離婚了,難道他就不能再結婚嗎?現在談了個女朋友,就被你弄成這樣,現在還在醫院躺着,是不是死了你就高興了?”
“不知道你胡說什麼,君君,我們回家吧。”撇了下嘴,一副不想跟宋熙鳳說話的樣子,轉頭卻一臉討好的笑着跟傅君說。
君君?
宋熙鳳氣得咬牙切齒,“傅少,你上次忘記你母親說什麼了嗎?”,急忙擋在倆人面前,“她說過不讓你跟安晚走得太近的。”
那個時候,宋熙鳳把安晚跟傅少的事直接捅到了傅君老宅去,是傅母招待的她,那個面相溫和,一言一舉都透着良好家教的婦人,還特別款待她。
“你就不怕你母親說你嗎?”宋熙鳳見傅君根本忽視她的話,心裡特別生氣,明明她喜歡了這個男人兩年,爲什麼現在看到的是這個男人跟她前嫂子曖昧不清,偏偏這個前嫂子作風不好,一身的狐媚工夫。
“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再去一次你家。”這話一說完,宋熙鳳便感覺到了傅君的目光,看似溫淡落在她身上,偏偏卻透着壓迫感,讓她忍不住後退幾步。
“宋小姐這麼喜歡告狀?”傅君輕聲道了一句,“那就去吧,我母親正愁沒人跟她說說話,你就去傅家好好找她聊聊吧。”
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按了車鎖,扶着安晚過去讓她坐在駕駛位,在宋熙鳳以爲他要離開之時,突然又招折返在她面前,“不過,找我母親聊聊的話,總歸是要付一點代價的,北城郊區那邊馬上有地鐵連通計劃,百誠公司應該不感興趣了,是吧。”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暗藏着威脅跟恐嚇。
宋熙鳳沒有在百誠上班,對於百誠的事一無所知,當她聽到地鐵,馬上想到的是工程,地下工程……跟百誠自然是牽扯得上關係。
“我哥的工作纔不會被你牽扯。”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會不會被我牽扯,你該回去好好問問宋總。”微笑的留下話,傅君優雅的轉了身,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即使面對着宋熙鳳的威脅也依舊笑着跟她說話。
宋熙鳳只是想着剛纔那個笑容,腦子瞬間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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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一上車,傅君就不客氣的說道,“這樣的家人,當初是怎麼看上的?”
“眼瞎了。”安晚只說了三個字。
“夠瞎。”傅君毫不留情面。
車子最後停在上次他帶她來看房子的地方,安晚胃裡很不舒服,她感覺自己喝多了酒,不會像別人那樣,發酒瘋,意識不清楚。
如果可以,她也像別人那般意識不清楚,糊塗睡一晚再清醒,而她,反而越清楚的那種。
在電梯裡,空氣不太好,安晚緊捂着嘴,儘量不讓自己跟他靠得近,怕吐他身上。
一到裡面,第一時間就去了洗手間。
把所有東西吐完,胃才恢復正常。
“傅少,給你添麻煩了。”安晚出來便看他站在外面,端着酒杯正瞅着她看,一身臭跟狼狽,安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下頭髮。
“我餓了。”他突然說道,“在酒吧談事準備離開碰上你,所以我未進食。”
所以,這原因一分析起來,便是她的錯。
“你想吃什麼?”安晚下意識的問。
傅君望着她笑,很溫和的笑,安晚心一緊,“我還沒有洗澡。”
“誰說我想吃你了?”傅君緩緩走了過來,安晚以爲他要對自己做什麼,僵站在原處,跟她擦身而過,最後到了廚房那邊。
安晚摸了下心臟的位置,那裡跳得有些快。
“你在想什麼呢?”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打開冰箱的門,指了指裡面的東西,“所有東西都有,給我做你最拿手的東西。”
“……”安晚。
“當然,爲了彌補我今晚捱餓,同時,我不喜歡家裡有人帶一身酒味,所以,你只能穿着裡面的衣服在廚房裡給我做你拿手的東西。”他是漫不經心的,像極了在跟她商討的口氣。
可事實,那是在命令。
只能……她不能抗拒。
傅君站在廚房裡,看着臉色微動的安晚,等着她脫,衣服!
“可以,換乾淨的衣服嗎?”安晚緊繃的問。
“如果你想什麼都不穿,你可以再提第二個建議。”優雅的走出廚房,“你該習慣這樣的生活,而我,喜歡你婀娜多姿的身軀替我做吃的。”
靜默三秒,安晚回答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