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什麼表示都沒有做出,天劍的洞察力明顯不是山本櫻這種等級的人能夠糊弄過去的。
易夜歌給他們這麼長喘息時間似乎就是爲了說這件事情,要說的說完了,也就不會再磨蹭了,從一開始,他就不在乎這個人是誰的弟弟。劍士的長劍在手上輕靈地繞了一圈,猛地震劍刺出。
山本悠人本能的防禦,可他剛剛撐起術式,那把劍射出的力量就已經穿透了他雙手之間的縫隙,直刺面門。
……會死。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更快的光影在劍流擊穿悠人的面門之前將其斬了下來。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緩過神來悠人的後襟已經溼透。
“哦?”
天劍帶着意外的表情看了一眼山本櫻,武士少女帶着嚴峻表情緊握刀柄:“不才,家學拔刀術也就是在速度上有幾分自信。”
“你還沒有把我的話傳給那個人,就這麼死在這裡好嗎?你不過是半吊子的天位,他也只是個光有魔力沒有精神力的空架子,你若執意這樣,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易夜歌利劍橫舉,總是高傲到輕蔑的赤紅眸子裡第一次爆出強烈的殺意,“下一劍,你們都會死在這裡。”
他的“死”字咬得格外真切,似乎在出劍之前,眼前人的命運都已經註定。
沒有開玩笑,也沒有說大話。這句話之後,橫舉着的劍身發出天空都爲之一顫的波動,那柄平凡無奇的長劍似乎在一瞬間抽乾了這個區域內所有的魔力。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旁邊的氣壓全部被抽空了,無可匹敵的力從那把劍上溢出來,讓所有的東西都被其往後推動着,而那明顯是被鎖在劍中的力量,讓人有種面對着即將爆炸的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迸發出來,卻又只能眼睜睜看着它毀滅自己的恐懼。(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會死……絕對會死……
已經沒有空餘去分析其中的原因,心中的恐懼在嘶吼着,那是生命畏懼消亡的本能!
面對這種嘶吼,兩個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武士少女咬緊牙關,頂着狂暴的風壓迎頭而上;神使轉身就逃,希望在最後關頭能夠逃出那恐怖一擊的範圍。
對於不同的選擇,天劍只做了一個動作。
——揮劍。
不論是試圖反擊的,還是亡命而逃的,都在那一剎那聽到了空間的悲鳴。那是一種穿雲裂帛的尖嘯被無限拉長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的速度太快,空氣來不及避讓被那東西給切開了,而且切開的方式還是如同切割鋼鐵般遇到了極強的阻力,火花四濺、塵屑飛舞。
肉眼只能看到一陣波動隨着劍勢一掃而過。
櫻揮出去的刀刃好像落葉般一片片破碎飄散,接着她握着刀的雙手也如那破碎的刀刃般開始破碎飄散,血都來不及噴濺就隨着破碎的部分飛散出去。
要死了嗎……
少女理所應當的這麼想到。
父親說得果然沒錯,決定放下刀的那一刻,就註定是死的那一刻,自己果然不適合拿刀呢……她回頭望了一眼逃走的弟弟,他的身體如同破碎的瓷娃娃般在風中消逝着,參雜着絕望地嚎啕響徹長空,少女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不可名狀,卻百結愁腸。
“認真出手的天劍好強啊!”倒掛大樹上的山本真央感嘆着。
那兩個人是死定了,就算是教團的大主教都不一定能在這一劍中活下來,據說第七天劍在天劍中攻擊性是最強的,果然名不虛傳。可就在他已經給兩個人的命運蓋棺定論的時候,天地間忽然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波動。
瞬間的異樣感還沒有誕生出詫異,他就感覺自己久違的被重力抓住了,不可抑制的向地面墜去。反應迅速的他伸出獨臂抓向樹幹,想要用術式吸住樹皮表面,原本比眨眼還要熟練的術式卻沒有生效,在轉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後頸與地面來了一個熱烈地擁抱,繼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麼了?
山本真央完全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意識就在此永遠的中斷了。誰也沒想到一個天位級的人,就這麼從樹上掉下來摔死了……
同樣,以爲自己已經死定了的櫻在感覺到那種異樣的同時也不可自制的朝地面墜去,過高的**距離讓她意識到方纔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有人不知道用什麼的方法將大氣中所有的魔力都抽光了,哦,不對,抽光是不準確的,而是靜止了,原本極爲活躍的魔力一瞬間變得極爲惰怠,包括在自己身體內的魔力,不論怎麼呼喚都沒有一絲的響應。她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她立刻就知道這是誰做的。
“沒死。”
感覺被什麼接住了,伽藍那鬆散的沒有任何緊張感聲音久違地響起,恍若隔世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嗯,沒死。”
櫻的雙手已經不見了,左手還有一個上臂,右手連同右肩都已經消失了,傷口處呈破片狀,坑坑窪窪的,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易家的那個白毛天劍是比我預計中還要狠的角色,幾百米的高空掉下來都沒有摔死他,你弟弟那邊我讓小梓去接着了,不用擔心。”黑暗中落地的伽藍將櫻放在地上,即刻檢查她的傷勢,眼前白生生的傷口看上去就像是斷開的石膏像。
“疼嗎?”
“不疼。”
“不疼就完蛋了,”按了按櫻傷口周圍的肌肉,伽藍語氣凝重地說道,“你的神經和魔力迴路已經完全被破壞了,就算我給你接上假肢,你依舊不能動。”
“是麼,”櫻的表情卻很釋然,“至少我還活着。”
察覺到什麼的伽藍靜靜地盯了她五秒,微微點頭,“嗯,活着就好。”
另一邊從天空中**地面的易夜歌在魔力完全失效的情況下高空墜地,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微陷的坑,卻只是被摔瘸了一條腿。一坡一坡的天劍拄着劍倔強地往前走,精神力場已經捕捉到了那個人,沒錯,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既然,既然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話,不論如何都要解決他!能夠做出這種東西他,絕對是個極大的威脅,絕不能,絕不能放過他!!在易夜歌一邊在心中咆哮着,一邊奮力向前走的時候,那個人的位置忽然在精神場中消失了。那麼猛然地冰消雪融,彷彿從來不存在過……就連易夜歌本人都詫異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