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可否與負責煉丹房的張師叔打過招呼?”
袁啓並未因賈大方如此表現而惶恐,而是鎮定自若的開口問了一句。
“家師乃門內長老,來索取區區兩枚白銀杏,還用得着向張師叔打招呼嗎?”
賈大方突然不爽的言道,尤其將那“長老”二字說得很重,明顯有以此相威脅的意思。
袁啓眼神一緊,他知道眼前這個賈大方的師父,正是掌管職務分派的那個鄭師叔,自己管藥園的職務就是他給安排的。
但剛來藥園時,那個馬師兄在交接職務時,曾明確的告知過他,不管任何人來索取藥草,都要有煉丹房管事張琴張師叔的許可才行。縱然他對人情世故瞭解很深,也知道適當放水在門內是常有之事。但現在不過掌管藥園一年多,如果這麼做,萬一追究起責任來,豈不是白白頂這份啞巴罪?
不過,袁啓也有自己的心思,他不想平白無故的得罪眼前之人,否則,這傢伙跟他師父鄭長老一提,再給自己穿點小鞋,那一樣會有莫名麻煩的。
這樣想罷,袁啓假裝爲難地一笑,對賈大方委婉的說:
“師兄你也知道,師弟我這麼做也是出於職責,張師叔曾一再強調,若是發現我私自挪用藥園之物,就會扣除五年的真石,還要將挪用的藥材等價值賠償。你是鄭長老的徒弟,不用在乎這些麻煩,但師弟我連個靠山都沒有,只能靠這點微薄真石以供修煉之用,是真不容易呀。所以還請師兄諒解一下,如果你不方便跟張師叔說,我來給她發一道傳音。”
說完,袁啓掏出千里傳音石,法訣一起,就要點上去。
“等等,師弟都這麼說了,師兄也不好強人所難的。你若是怕遭張師叔懲罰,那你看這樣如何。師兄這裡小有積蓄,這兩袋中級真石足有二百塊,就當作是這兩枚白銀杏的補償,即使張師叔真的追究起來,這些真石也足夠了吧?你五年纔不過有二十塊中級真石,這些已是綽綽有餘啦。倘若沒被追究,就算是孝敬師弟的禮金,以後或許還會來麻煩你的,嘿嘿。”
賈大方臉色一變,急忙制止了袁啓的舉動,接着又拿出兩個真石袋塞給袁啓。
袁啓面色平靜的掂量着手中真石,心裡卻是一動:爲什麼對方如此懼怕向張師叔打招呼呢?莫非他根本就不是替師父來所要白銀杏,而是自己用的?
他彷彿猜到什麼似的,將真石收進儲物袋,輕輕一笑:
“既然師兄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不講人情。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摘兩個來。”
“太感謝師弟啦。對了師弟,這有一個錦盒,你就把白銀杏放裡邊吧!”
賈大方說完又拿出一個分外精緻的錦盒,四四方方的煞是好看。
袁啓輕輕一笑,接過錦盒,也沒多說廢話,就向藥園裡邊走去。
向小屋左側一轉,就到了白銀杏樹林處,他見賈大方果然沒有跟過來,飛快的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白銀杏,這正是他此前用法力催熟的那五個白銀杏中的兩個,每個足有嬰兒拳頭般大小。
他打的算盤很簡單,自己本來就已經催熟了幾個,何不以此來送給賈大方,這樣既沒有得罪對方,也不會讓張師叔發現任何漏洞的。
他將白銀杏裝進錦盒,慢慢悠悠的回到屋前,將錦盒遞給焦急不已的賈大方,故作警示的說:
“賈師兄,這是兩顆白銀杏,你收好吧!一定要對師弟守口如瓶!”
“師弟放心,師兄保證除了我與家師之外,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嘿嘿!”
賈大方打開錦盒,看到果然是兩顆成熟的白銀杏,而且比正常的個頭更大一些,不禁心花怒放,當即拍着胸脯保證道。
送走了賈大方,袁啓回到小屋前,在竹椅上一座,取出兩袋真石掂量着,不禁有些好笑的自言自語:
“這位賈師兄可真有意思,本來是自己需要白銀杏煉藥,卻愣說是他師父用。以爲這樣就可以從這裡拿走藥物了?未免想得太簡單。哼!”
這樣一番冷嘲熱諷後,他收起真石袋,眯上雙眼,曬起太陽。
呼哧!嘭!
一個黑影,帶着一陣落地聲傳來,接着一個粗獷的大嗓門叫道:
“你是看藥園的?快給本長老取三個成熟的白銀杏來!”
什麼?又是白銀杏?
早已睜開眼站起身的袁啓,聽到對方的言辭,心中一陣訝異。他看着眼前這個黑臉胖子,感覺有些面熟,略微一想,記了起來,原來是在真氣劍測試時,曾經見過的一個門內長老,好像姓谷,而且還是魏大掌門的師兄。對於這樣一個築基後期修士,他可不敢怠慢的,急忙走上前恭敬問候一句:
“谷師伯好!”
“咦?你認得我?我可是一年多沒出過洞府了。瞧你新來的樣子,是如何認識我的?”
黑臉胖子對此很感興趣,臉上肌肉一緊,眼睛眯縫起來。
袁啓內心一陣腹誹:這位谷師伯的記性不是一般的差呀,當時他也在場,鄭師叔曾親口安排自己來藥園任職,這位卻好像不知道似的。
雖然無語,但他也不會當場說出來,而是小心翼翼的回道:
“弟子去年參加真氣劍測試時,有幸見過谷師伯一次。”
“真氣劍測試?呦,是你呀,我說怎麼有點印象。你能在真氣塔中走出,也算是不錯,就是資質太差,哎,可惜了。不過,在這裡看藥園也不錯,哈哈!”
這位谷師伯眼珠一轉,就想了起來,當下又對袁啓評價一番,一點都避諱自己的言辭。他見袁啓畢恭畢敬的束手而立,暗自點點頭,便又說出此番來意:
“師侄啊,師伯進來準備開爐煉丹,需要三枚成熟白銀杏,去給我取上三枚來如何?”
“師伯有需求,師侄當然會照辦的,只是我還要按慣例問一下,您有沒有跟張師叔打過招呼?”
“爲什麼跟她打招呼,這藥園又不是她開的。”
谷師伯很是不爽的小眼一瞪,臉色一黑,黝黑的臉龐更加黑亮。
袁啓將此前對賈大方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心中平靜至極,一絲惶恐之色皆無。
谷師伯聽完,輕哼一聲,但也沒再刁難,而是語氣一緩,面露古怪之色地笑道:
“嘿嘿,爲這點破事,不值當跟張師妹打招呼。這樣吧,師伯給你十塊高級真石,你就給師伯行個方便。”
說完,隨手扔出一個真石袋,袁啓掂量着真石袋,神識一掃,就看到十顆閃着耀眼光澤的大塊真石,真石表面靈力閃爍,極其濃密。他有一種想要大笑的感覺,沒想到今天還是個財運當頭的日子。
正琢磨是否要把真石收起,腦中靈光一閃,他突然又想起一事來,心思電轉,便計定妥當,故作驚惶地對谷師伯說:
“師伯這是何意,不就是三枚白銀杏嘛,師侄即便受張師叔責罰,也要給師伯取來,就當是孝敬師伯的,這些真石師侄是萬萬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