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說……這川小北究竟在想什麼？”
數學教研室裡，老師們喝着茶聊天，川小北要參加二十一班的數學考試他們也都知道，因爲這件事川小北已經變成了一中全年級的名人，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學生究竟能考成什麼樣。
“純粹只是小孩子胡鬧吧？”有人笑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那他的班主任也跟着胡鬧？聽說是唐縱一手把川小北推上去的，唐縱又在發什麼神經？”
“聽說唐縱對這個川小北很有信心，他一直相信川小北能考出一個好成績出來。”
辦公室裡沉寂半晌，然後老師們紛紛嗤笑出聲。
“川小北能考出一個好成績？”有人說，“對他而言，幾分纔算是好成績？能上兩位數麼？”
“這次二十一班的數學試卷是誰出的題目？老邢？”
“是邢閻王。”
老師們又沉默片刻，然後紛紛嘆氣。
“這幫學生又要吃苦頭啦，邢閻王出的試題，哪有那麼好解決的？就算是二十一班，這次平均分應該也很難上八十。”
“肯定不到八十，七十都難說。”有人搖頭，從桌上抽出一張試卷，“我看過老邢這次出的試卷，難度是真不小啊……差不多要趕上奧賽題目了，二十一班做起來都夠嗆。”
老師們之間傳閱試卷，一個個都目露驚色。
“完啦完啦，二十一班這回要全軍覆沒了，我估計得有一半人及不了格。”老師們拍着手中的試卷，搖了搖頭。
“未必全軍覆沒，應該還有那麼幾個人，這個難度還是可以對付的。”
老師們思索了幾秒，有人出聲問:“齊郡？”
“齊郡，還有楚辭，如果不出意外，這張卷子這兩個人應該都能考到九十分以上。”
老師們很吃驚。
“聽說齊郡早就有資格進入零班了，但是他拒絕了？”有人壓低聲音。
“上一次月考，齊郡的排名是全年級第三十一名，楚辭是第四十一名，零班只會招收年級前五十名的學生，他們倆其實都夠格。”知情者回答，“但聽說他們不願意離開二十一班，所以拒絕了學校的邀請。”
“就像二十二班的秦留初一樣？”
“秦留初上次考試全年級排名第九吧？他是零班之外排名最高的學生，數學英語兩門課全部滿分，整個年級數學只有兩個滿分，他就是其中一個，老邢出的試題都能考到滿分，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小傢伙。”
“秦留初確實厲害，但最驚人的還是零班裡的那個天才啊……”
一中作爲全省最頂尖的學校，匯聚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路精英，在這種強手多如狗大神遍地走的臥虎藏龍之地，能嶄露頭角的必定都是絕世高手。像齊郡，楚辭，秦留初這些閃閃發光的名字，每一個都代表着一個堪稱傳奇的優秀人才，在年級裡早已廣爲人知。
每一所學校裡必定存在某些傳說級別的學生，他們站在主席臺上代表所有人講話，其他人只能站在底下看着，他們有資格陪同校長走訪，其他人只能坐在教室裡等着，他們的照片掛在學校的牆上，帶着讓人眼花繚亂的榮譽稱號，其他人連那些證書和獎盃都認不全。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們認知的還要大。
這樣的人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之上，享有最優質的資源待遇甚至特權，他們是真正的強者，老師們都會驚歎他們以如此小的年齡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
川小北也聽過楚辭的名字，更聽過齊郡的名字。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和那些人是不可能產生任何交集的，他是處於金字塔底端遭人欺壓的羣體，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優等生，在齊郡和楚辭這樣的人面前就算是黃苟都絲毫不敢囂張，學校爲了維護優等生的利益不惜一切代價，齊郡只要敲一敲政教處的門，黃苟那把可笑的“龍牙斬月”就會被學校保安立即沒收，他的炎龍會將遭到各班班主任的嚴厲圍剿，黃苟本人都會遭到停課至少一週的處分。
但川小北沒有這個權力，他被黃苟攔路敲詐都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告狀，他甚至不知道學校的政教處在什麼地方。
黃苟之所以這麼囂張，一來是算準了川小北不敢告狀，二來算準了學校不會管川小北這樣的人死活，在學校老師眼中，川小北和黃苟都是同一類人。
都是差生。
因爲是差生，所以是一丘之貉。
但川小北今天竟然能和二十一班同臺競技，這是他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原本那些他只能仰望的齊郡和楚辭此刻和他之間就只隔着一道牆，他們在做同一張試卷。
邢敏坐在教室講臺前，數學考試還在繼續，隨着試題難度不斷提升，絕大多數學生都遇到了障礙，開始停筆思索。邢敏在年級中號稱邢閻王，意思是他出的卷子就算是鬼碰到了都要哭，眼看着學生們一個個開始額頭冒汗煩躁不安，邢敏把目光投向了教室後排靠窗的位置。
那裡坐着一個相貌普通溫和的黑髮男生，戴着眼鏡，一身白襯衣，低頭答題，不慌不忙不緊不慢，面無表情。
二十一班全班第一，齊郡。
齊郡正在穩步推進，其他人眼中的攔路猛虎在他看來就像是柔弱的小貓，數學考試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做完了選擇和填空題，沒有一道題能難住他。
邢敏滿意地微微點頭，齊郡最大的優勢在於穩重，他是個非常嚴謹細心的學生，一絲不苟，一起都嚴格按照老師教授的方法來，甚至連解題格式都無可挑剔。
邢敏接着把目光投向教室中間的那個位置，另一個男生坐在位置上，身材比齊郡稍高大，看上去像是個喜好打籃球運動型男生。
楚辭確實是個喜歡打籃球的人，他在班上乃至年級裡都比齊郡更受女生歡迎，齊郡很低調很內斂，但楚辭是一個性格開朗個性張揚的人，他在籃球場上的時間比待在教室李的時間還要多，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是二十一班的全班第二。
作爲二十一班的第二號高手，楚辭做起試題來同樣毫不費力，他的進度和齊郡相似，已經完成了選擇和填空題。
邢敏很滿意，這兩個都是他的得意門生。
他再次朝門外望了一眼，考試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川小北仍然沒有開始動筆。
做的最快的已經完成了選擇填空，但川小北仍然沒有開始動筆……果真是被題目的難度嚇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