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攏就不談,這是馮玄因的一貫風格。
機會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孫二爺,他不知進退誰也沒辦法。
站在門外的人透過門口的玻璃,看到這羣人上樓,嚇得頭皮發麻,他們小打小鬧可以,真正做到馮玄因這樣的狠辣,他們都不敢!
“腥風血雨,說實話,在我剛剛做生意的時候,二爺還幫我處理過在路上下鋼釘扎車那羣人,他出來,不是不幫,但不能把自己都搭進去”
一箇中年人嘆息道。
“誰說不是,二三十萬,每年在牌桌上輸的都不止這個數字,二爺如果開口,我連屁都不會放一個,但他現在開口就是五十萬一百萬,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
“還得是馮姐啊,關鍵時候能站得出來!”
他們看到這羣壯漢上去,腦中已經想出畫面,無外乎,孫二爺在亂刀之下被活活砍傷、砍死,物傷其類,大家都很同情,但不會真正阻止。
站在人羣中一直悄悄眯着的吳蘭也站出來,不過沒與他們議論,而是徑直走到馮玄因的車旁,敲了敲車窗,得到同意坐進副駕駛,要說恨,她非常恨,孫二爺要錢是根據經濟程度來的,她被敲詐的最多。
“會不會鬧出事?”
由於丁小年和尚揚的關係,也讓她和馮玄因關係近了很多,擔憂的看了眼門裡又道:“那傢伙已經不擇手段,還是小心爲上!”
“咔”
馮玄因給自己點了支菸,她只有在極度煩躁的時候,纔會吸菸,纖長白皙的手指夾着,有種天然的美感,嘴裡吐出煙霧道:“放心吧,進入的人都是好手中的好手,不會出問題,至於後續的處理,走一步看一步”
決定很好下,也不會後悔。
但難免有些失落,畢竟相識一場,最後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可以,她願意把不夜城拱手相讓,只爲和諧相處。
吳蘭點點頭,也能理解馮玄因的心情,當初周騰雲死的時候,她也傷心過好一段時間,猛虎都會在夜裡舔舐傷口,更何況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只不過不會輕易表達罷了。
迴應道:“你放心,無論鬧到什麼程度,我跟你一起承擔,外面這些人也會跟你一起扛着,誰敢後退一步,我吳蘭第一個不同意!”
馮玄因不迴應了,一口接一口的吸菸。
正在這時。
就聽樓裡突然傳出來“嗷”的一聲。
像是黑夜見鬼一般驚悚。
響聲宛若晴天霹靂,極其響亮,透過門裡和窗戶傳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門外所有等待消息的人,身體一顫,冷汗直流的下意識擡頭看向樓上。
“嗷”
又傳出來一聲,像是殺豬一樣的慘叫。
這下讓人呼吸都變得急促,樓下的所有人緊張兮兮的望着車裡,他們能感覺到裡面已經血流成河、殺的昏天暗地,哪怕是有一層牆之隔,哪怕是什麼都看不見,可還是令他們無所適從。
“怎麼回事?”
吳蘭臉色登時變得煞白,緊張兮兮的看着門裡,仍然空蕩蕩,水晶吊燈照亮的大堂富麗堂皇,但給人感覺有無邊的寒氣從裡面傳出來。
“嗷!”
又是慘叫聲,嚇得吳蘭身體一顫。
馮玄因也皺起眉,向飛的身手恐怖不假,但好虎架不住羣狼,進去的人全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哪怕向飛恐怖,也能在這之前砍死孫二爺,更何況,他們都是能打碎牙咽道肚子裡的主,怎麼可能叫的如此慘?
她正猶豫着。
就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從樓梯上跑下來,已經認不出原本的模樣,下樓梯的步伐非常急促,跑兩步還摔倒在地,她費力的爬起來,地上已經印了一片血跡。
見到這一幕。
所有人爲之一振,聚在門外的人,都開始緩緩向後退,害怕,擔心。
“這是…”
吳蘭顫抖的問道。
“不可能!”
馮玄因也叫出來,這才短短一分鐘,他們再軟弱也不至於僅僅一分鐘就被殺的片甲不留,不符合常理,也違背現實!她有些坐不住,瞬間打開車門走下車,從旁邊的小門進入,嚴肅道:“怎麼回事?他們人呢?裡面怎麼回事!”
這人驚魂未定,望着馮姐嚎啕大哭:“馮姐、馮姐,他們不是人,是魔鬼…是惡魔…”
聲音很大,讓下面的人更是噤若寒蟬。
吳蘭也從車上走下來,緊張兮兮的看着。
馮玄因厲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這人被吼的回過神,慌亂道:“電鋸,電鋸,他們用電鋸…就是砍木頭那種電鋸,一米粗的樹都能鋸斷那種,馮姐,根本打不了,還沒等碰到人,胳膊已經沒了…”
“嘩啦啦”
此言一出,讓外面這羣人頭皮發麻,全都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敢。
電鋸?
這可要比砍刀嚇人的多!
“啊…”
吳蘭已經嚇得叫出來。
馮玄因胸前劇烈起伏,她是親眼目睹孫二爺幾人進去,身上根本沒有其他工具,最多有槍,而一旦動了槍,她會毫不猶豫報警,即使孫二爺有癌症在身也難辭其咎,可現在沒有用槍,而是更恐怖的東西。
“他爲這天已經準備很久了”
馮玄因默默的想着,因爲電鋸絕對不是今天帶進去的。
這人又哀嚎道:“馮姐,二爺還是當年的二爺,咱們鬥不過,更狠不過,他不想活了,我們不能陪葬啊!你沒看到那場面,人間煉獄,簡直是人間煉獄,絞肉機…”
聽到這話。
外面的人更害怕了,有些人小腿已經開始顫抖。
“呼”
馮玄因長吐一口氣,事已至此,大家都沒有退路,只能用不得已的手段,轉過頭看了眼身後受驚的人羣,視線遠眺,停在路邊的一輛麪包車、車門登時彈開,從車上走下來三位面色陰沉的男性,全都穿着軍綠色衣服,每個人手中拎着一個網球袋子,步伐奇快的向這邊走。
人羣看到他們三人過來,都屏住呼吸讓路,目光隨着他們遠去。
馮玄因沒有遲疑。
自己邁步向裡面走去。
“馮姐!”
吳蘭瞬間開口,擔憂道:“裡面危險…你…”
馮玄因沒有迴應,邁着步子走進去,剛剛下車的三名中年跟在身後。
外面的所有人都望着他們慷慨的身影,卻膽戰心驚。
“噠”
馮玄因一腳踩在臺階上,鼻腔中已經充斥了濃密的血腥味,即使是她,也有些不適應,樓裡靜悄悄一片,好像一個人沒有,剛纔的慘叫聲也都銷聲匿跡。
“噠噠”
幾個人的腳步聲在樓裡迴盪,久久不絕於耳。
終於來到二樓。
正中央開的樓梯,上了樓之後兩邊都是走廊。
孫二爺訂的包廂在左邊。
馮玄因轉過頭看到左邊,這一看,讓她臉色大變,胃部忍不住翻滾,險些直接吐出來,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慘烈的畫面,哪怕是當初在李振乾的別墅裡,大家也都是以命相搏,與這裡的顫相比較也是雲泥之別。
看一眼,仿若進入紅色的世界!
“哇”
一個人忍不住吐出來。
另外兩人也是強忍着沒吐。
“進來吧!”
走廊裡響起平靜的聲音,仿若來自遠古的呼喚。
“唰”
這三人齊刷刷把網球帶打開,從裡面掏出武器,足夠殺傷力,三十米之內能放倒一頭狍子!
“噠噠噠”
他們忍着反胃,一步步向包廂逼近。
這時。
包廂內又傳出聲音:“玩槍你們不是對手,拼狠,你們更不是對手,放下吧,饒你們不死!”
三人有些顫抖,真產生了逃跑的想法,只是硬着頭皮向前。
亦步亦趨。
“噠”
正前方的包廂,刀疤臉突然跳出來。
這三人下意識的要開槍,可在產生念頭的一瞬間,又不得不調轉槍口,全都嚇出一身冷汗,定在原地,驚恐的望着。
“沒意思,還以爲你們會開槍,呵呵!”
刀疤臉鄙夷的笑了笑,說話間迎着三人槍口,一步步逼近,變態道:“來來來,別客氣,崩我,快點崩!”
這三人被他逼得一步步後退。
不只是他們,就連馮玄因都愣住了。
正前方,刀疤臉身上綁着一圈管子,當初丁小年在石頭場弄來的那種,能把山崩掉!他的嚇人之處不僅於此,要知道,剛纔他是突然跳出來的,這三人一旦有任何一人開槍,不要說樓裡的人,就連外面那些人,都會性命堪憂。
至於不夜城,更是頃刻間灰飛煙滅!
他不是變態是什麼?
“別慫啊,來,崩我!”
他一步步逼迫。
這三人腦門上掛着豆大的汗珠,全都在顫抖,不敢動,殺人他們不開怕,惹急了也敢與人對崩,但他們不會傻乎乎的挑戰管子…
“來!”
他說着,陡然加速,快步向這三人衝過來。
而他們三人,見到刀疤臉過來,沒有選着開槍,而是轉頭就跑,速度奇快,向樓下衝出去,落荒而逃、末路狂奔!
馮玄因還站在樓梯口,沒動,直直的望着他。
刀疤臉在他兩米遠停下,壞笑道:“夠野,我喜歡…”
說完,舔了舔滿臉是血點的嘴脣。
馮玄因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震驚的盯着他,雖說震驚,但一動不動。
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骨氣!
這時,走廊裡又傳出孫二爺的聲音:“最後一次機會,下一次,所有人得爲你陪葬,滾吧!”
刀疤臉也笑了:“滾吧!”
這一刻,馮玄因覺得自己多年來辛辛苦苦積攢出來的驕傲、倔強、脾氣、自尊等等等,都被無情擊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