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尚揚是不甘心放棄財產,想要把尚氏國際的繼承人除掉,然後利用那些老臣,一點點蠶食尚氏國際。
有人說:尚氏國際和永城投資的矛盾,已經大到不可調和,雙方開始真刀真槍拼殺。
還有人說:尚揚一直都這樣,惹急了就見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雖然外面鬧得沸沸揚揚,但身爲當事人的王熙雨沒有表態,一切工作照舊,像是失蹤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趙素仙的兒子。
至於尚揚更沒有在任何場合發表過言論,什麼態度也沒人敢問。
猜測很多,可沒有絕對證據都不做數。
尚揚並沒有放棄查找線索,早上起來又親自去了一趟賽車地點,護欄已經被修好、所有損壞的車輛也都被拖走,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來到這裡並不是爲了尚天或者王熙雨,而是爲了自己。
尚天自己走掉還好。
如果是有心之人帶走,那麼一定有目的。
而他的目的,極有可能是讓尚氏國際和永城投資碰撞,這兩個企業碰撞,響聲一定是驚天動地的,而敢在這兩個集團之間做手腳,不會是小人物,至少得是能抗衡這兩個集團之一,不落下風。
“白家?”
尚揚腦中冒出一個詞,縱觀整個北方,也只有一個白家敢這麼做,而且在那次酒會上,自己讓白家的繼承人白雲天顏面無存,後來在惠東市,又把白家培植起來的勢力給瓦解,說起來他們對自己有恨。
也有理由這麼做。
但關鍵的問題是:他們怎麼做到三分鐘之內給尚天轉移的。
“咔”
尚揚站在一堆保時捷的玻璃碎片中,給自己點了只煙,昨天天太黑,並看不清,現在能看見旁邊的斜坡都是樹林,針葉林,也就是俗稱的松樹,這裡是通往潛龍潭的景觀大道,所以現在是冬天,也是綠意盎然,樹葉濃密。
有人藏在樹林裡並不好發現。
“噠噠噠”
他走進樹林裡,做出個異於常人的舉動,開始跑,以前晨練從臨水跑到惠東的腳力,能連續奔跑一百公里,並不虛假,但現在他跑了兩步就放棄了,因爲在樹林裡要與跑車在公路上的速度相比,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切實際。
尚揚不怕倒黴。
但必須得知道,這個黴是怎麼形成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自己爬走,倒逼王熙雨對永城投資下手!”
尚揚突然得出這個結論,並且越發堅定,更進一步想到:“有沒有可能,這一系列也都是王熙雨設計的?她是能從出現臨水縣,設計到尚五爺離開之後全過程的女人,在會議上她被逼到帶着幾百位管理者一起打嘴巴,這個不是小仇,如果沒有合適理由就進行攻擊,趙素仙一定會全力反擊,可要有一個恰當的理由,就能事半功倍,有一個更大的開戰理由,那麼趙素仙的氣勢就會弱上幾分!”
“尚天失蹤的理由足夠大,也足夠讓外人在心理層面上站在她的一方!”
尚揚這麼想着,越來越覺得接近事情真相。
當下只需要解決一個問題:她是怎麼讓尚天失蹤的?又是怎麼保證尚天安全的?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但有幾個能用孩子做誘餌的?
這是個大難題。
他還在樹林裡左右觀望着。
“噓”
聽到一聲口哨聲。
循聲看去。
就看馬路的護欄邊站着一個人,萬年不變的運動裝,即使現在是寒冬臘月也從來不開,拉鍊落在最上方,平頭,雙目炯炯有神。
“回來了?”
尚揚走出樹林,向護欄走過去。
“今早剛到,到了就聽說你謀殺親弟弟的喜訊!”
李龍開了句玩笑,自從趙素仙回到省會,他確定尚揚不會發生危險,就回了南方一趟,說是給師傅祭拜,後來是把他從小生活的那個廟給翻新了,雖說已經沒有住持,更難得有香火,但好歹裡面還供奉一尊菩薩,李龍不信,可從小耳濡目染,還是很敬畏。
他翻過護欄,向下看了看,隨後身體向前一傾,在空中還翻了一下,五米的高度,穩穩落地。
“時間長不練,不行了,那座廟在山上,以前爲了下山方便,經常這麼跳,時間長不跳,腿麻了”
尚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護欄上方,這個高度自己跳也沒問題,但絕對不會像他這樣,閒着沒事跳下來,萬一有碰撞犯不上。
尚揚隨口回道:“已經夠用,如果有人追你,你跳下來,他們未必敢跳”
“有人敢追我?”
李龍不留痕跡的裝了一個逼。
尚揚哈哈一笑,貌似還真沒有人敢追他,起初是惠東第一高手張宇,在他幾腳之下被打到肋骨斷裂,後來是在省會,以一敵十幾位手持砍刀的壯漢不落下風,然後是白家的聶叔被他打得自信心受挫。
簡直就是未嘗敗跡的神人。
尚揚拿出煙盒,給他遞過去,嘴上不甘心的問道:“以你專業的眼光來看,人究竟能不能跑過法拉利?”
李龍接過煙,平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迴應。
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他自然不能說話。
尚揚又問道:“如果是你,以一百的速度衝出護欄,有沒有時間反應?”
李龍搖搖頭:“會功夫,不代表刀槍不入,街頭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都有功夫,你用刀砍他,他也會出血”
沒有給出驚爲天人的答案,尚揚有些失落。
因爲現在問題又陷入僵局。
王熙雨能捨得尚天做誘餌,但一定不會是用命來保底。
李龍想了想道:“我生活的那座廟在山裡知道吧?”
尚揚點點頭,這個自然知道,因爲他不止一次提起過。
“我師父經常說: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自緣身在最高層!”
尚揚怪異的轉頭看他一眼,這句詩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沒有看清問題,是因爲角度不對。
“跟我來!”
李龍說着,在前方帶路,不是向樹林裡走,而是向旁邊的斜坡上走,要走到護欄邊。
尚揚笑罵道:“我以爲你能跳下來,還特麼能飛上去?鬧了半天是裝個落地逼…”
李龍無語的搖搖頭,飛上去不可能,但如果有助跑距離,未必不能跑上去。
兩人翻過護欄,來到路上,但沒有停留,而是翻過另一側護欄,向山坡上爬去,很陡峭,得有五十度左右,好在石頭都比較堅固,能踩能抓,花了大約二十分鐘,才爬上不到一百米的山頂。
果不其然,站在這裡看到的風景確實不一樣,腳下的油柏路像是一條巨龍一般,蜿蜒前行,另一面有山阻擋,看不到潛龍潭,不過向前方眺望,能看出很遠很遠。
山頂風很大,吹的尚揚通透。
“你別告訴我,上來就是看風景的?在老家沒看夠,還來這裡看…”
尚揚並沒有任何奇特發現。
李龍主動道:“你最開始想到的,尚天是怎麼消失的?”
“被人帶走的唄,我沒掉下去,意識都昏沉幾分鐘,他比我嚴重,即使不會昏迷,十分鐘中會內也一定沒辦法動地方,可他沒了,那就一定是被人帶走的!”
這是尚揚最初的想法,沒有任何雜質。
李龍又道:“那麼否定這種想法的線索是什麼?”
尚揚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但不介意再推導一遍,眺望遠方道:“首先是,我倆賽車純屬意外,其次是發生車禍純屬意外,發生車禍的地點也是意外,最後是,只有三分鐘時間,怎麼可能行動如此迅速!”
“那他被人帶走的證據是什麼?”
尚揚轉頭看着他,問題怎麼又繞回來了:“他自己動不了,就是被人帶走的!”
李龍聳聳肩,道:“這不就結了,既然能被人帶走,那麼就說明要帶走他的人準備很充分,同樣可以說,那個人準備的很充分!”
尚揚崩潰道:“你這麼說就又回到第二個問題,否定的線索…”
李龍緩緩道:“根本沒有後面的問題,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在絕對得實力面前根本不會有那麼多意外!”
尚揚也很願意跟他來一場辯論,爭吵的越激烈,就說明距離真相越近。
指着下面道:“從潛龍潭到這裡快有十公里,這是公里的任何路段,都能發生車禍…”
尚揚說着說着,突然停住。
瞳孔越來越小,覺得後背嗖嗖冒冷風,毛骨悚然,猛然轉頭看向李龍,腦中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你是說,從潛龍潭到事發路段這八九公里,都有人?”
雖然心中想到,可把話說出來,尚揚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也是唯一的可能,只有在這段路的護欄下方都有人,才能保證三分鐘之內,無論在哪發生車禍,都會有人第一時間出手。
可這個陣仗也太大了點,幕後那個人,得是多大的手筆?
簡直不可想象。
李龍又道:“未必不間斷,但每個容易發生車禍的彎路,都一定有人在守候…”
尚揚覺得頭髮都開始變冷,越發感到恐怖。
快十公里的路段,滿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