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對自己的做法沒有任何不滿意,有道是: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明知道對方是故意爲難還講道理,簡直是傻子行爲,與其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干脆利落解決,他們敢亂叫,讓他們閉嘴就好了。
“這…”
司機尷尬望着後視鏡,不知道該不該撞開。
齊守恆收回思緒,還有些震撼,他發現自從認識尚揚之後,把自己之前所有的認知都給顛覆,無所適從,自己講前門樓子,他偏偏能說胯骨軸子,風馬牛不相及,可即使這樣自己還非常奇妙的與他走到一起。
苦澀的擺擺手:“走吧…”
司機收回目光,發起汽車,粗暴撞開路障,向院裡走去。
“廢物!”
監控室裡的張成又忍不住咒罵,本以爲這些小人物的阻攔能擾亂尚揚心智,哪成想他這樣解決,看了眼旁邊同樣目瞪口呆的安保,黑着臉走出去。
院裡。
司機把車停在建築物門前,跑下來開門。
尚揚自己走下。
“呼…”
剛剛站到地面的齊守恆長出一口氣,望着足有五米高的房門,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悲愴,他很不想來,又不得不來,正如張太山所做,這是陽謀,所有人都出現,如果自己不出現,那麼就相當於主動隔離在圈子之外了。
這是非常不好的局面。
“齊叔,淡定點,既來之則安之,張家在如何,他也不敢在答謝會上弄死咱們!”尚揚走到身邊,露出笑容道。
齊守恆搖搖頭:“你不要臉,我是要臉啊…”
他並沒責怪尚揚的想法,說的是現實,因爲即將面對的事情,讓他無地自容。
尚揚無奈的聳聳肩,隨口道:“不要臉才能吃肉,要臉的,多數都死的很慘…比如項羽”
齊守恆略有動容,沒過多回應,率先邁步向前。
尚揚也只好跟在旁邊。
這扇門倒沒遇到阻攔,被很友好的推開,進入之後是一處門廳,很大,足有兩百多平,路過門廳,正對面還有一扇門,推門進去就是今天的答謝會現場。
“咯吱”
整塊實木板製作現場大門被推開,是對開門,由兩名旗袍美女打開。
剛剛露出一條縫,就能領略到裡面的喧鬧場面,一股上流社會的氣息,迎面而來。
齊守恆也清楚,自己一味的悲觀換不來任何同情,也不能帶來任何益處,所以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面帶微笑的走進去。
“嘩啦啦…”
距離門口最近的人,率先發現齊守恆和尚揚,身上不受控制的顫了顫,以前齊守恆是需要他主動上前的人物,可今天沒動,這裡是張家主場,即使在目前,張家還沒能把他們消滅,可未來趨勢不難判斷。
這時候誰靠近尚揚和齊守恆,就相當於靠在炸彈旁邊,說不準哪天他們爆炸,會把自己也砸的粉身碎骨。
最先有人發現。
身旁的人也發現。
附近的人也發現。
如同秋風掃落葉,短短十幾秒時間,整個現場的人,幾乎都看向這邊,並且剛剛熱鬧喧囂的大廳,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有人同情、有人唏噓、有人憤怒、有人感慨…
近二百人有近二百雙眼睛。
每雙眼睛都如刀子一般,看在二人身上。
齊守恆微笑的對看過來的人點點頭,慢步向前走,想要尋覓一處能讓自己安靜的地方,休息一會兒。
尚揚仍然跟在身後,也掛着微笑,不主動打招呼。
他曾聽過一句話:只要你夠強大,全世界都會給你讓路,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走到哪,擋在路線上的人會下意識向周圍避讓。
只不過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擔心被打上“近尚揚”的標籤。
在萬衆矚目中,兩人走到側面停住,從服務生托盤裡拿起高腳杯,當成什麼都沒發生,當成什麼都不知道,自顧自的交流,有說有笑。
大廳裡也漸漸恢復生機,可與剛纔相比,還是顯得死氣沉沉,大家都變得小心翼翼,有意無意間向這邊看過來,想看看兩人到底在幹什麼。
大約五分鐘過後。
“咯吱…”
大廳的門再次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一名穿着西裝的中年,耳朵上掛着耳麥,胸前掛着一個標牌,寫着經理二字,身後跟着十幾名穿着黑色西裝的安保,其中五個人身上非常狼狽,胸口中露出的白色襯衫,滿是血跡。
兩人鼻青臉腫。
一人捂着血已經止住的腦袋。
剩下兩人顴骨和眉骨都被打開,皮開肉綻。
其餘幾名安保倒顯得很平常。
見到這幕,所有人都看過來,趕到詫異,目光追隨着前進。
走在最前方的經理,目的地非常明確,直奔尚揚走來,步伐匆匆,神色嚴肅。
走到眼前。
冷聲道:“尚先生,他們說,身上的傷口都是你弄的,作爲經理,你無辜毆打山莊工作人員,我需要一個合理解釋!”
這種人物,平時連見尚揚一面都難,此時此刻,說話非常有底氣。
聽到這話。
所有人都看過來。
他們不會像市井小民那樣圍攏過來看戲,但目光都沒挪開。
“對,沒錯…”
尚揚轉過頭,上下打量一眼:“有什麼問題?”
齊守恆微微皺眉,被這麼多人看着,很難爲情。
經理昂起下巴,又道:“根據他們的說法,只是正常執行安保任務,我不明白,在他們正常執行的過程中,爲什麼尚先生要動粗,又爲什麼毆打?難道說,尚先生是北方商會的會長,認爲自己地位高人一等,就可以隨意毆打其他人嘛?”
他身後的十幾名安保也都怒目圓睜看着,同仇敵愾架勢。
在身後,就是近兩百雙觀看的眼睛。
任誰都知道這是張家故意弄出來的小事,可這種小事,偏偏最能讓人丟臉,尤其是動手打安保,傳出去太丟人。
“這是邀請函!”
尚揚從口袋裡拿出紅色邀請函:“是你們張家發的邀請函,換一種說法就是,我本可以不來,之所以出現在這,都是你們張家邀請,明白麼?”
尚揚也很清楚,張家就是要把自己的逼格硬生生降低,讓自己焦頭爛額,因爲今天的一切,哪怕是放個響屁,也會成爲今後別人的談資。
“我自然明白,能出入這裡的人,全都是受到張家邀請,是張家的貴客、貴賓!”他話鋒一轉,聲音提高几度道:“但是,我不明白,這些與你毆打安保人員有什麼必然聯繫?難道說你受到張家邀請,就可以隨意踐踏我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如果買到一張船票,看船長不舒服,就要自己開船?”
齊守恆想了想道:“是他們攔着不讓進來,所以尚先生才動的手…”
“裡面沒有車位,我們也是遵循制度做事!”
一名保安迅速開口:“而且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車輛會代爲停泊,是你們要強闖,在我們努力勸說之下,你們非但不講理,還動手,還打人…”
堂堂的齊家家主,竟然被一個安保人員,扯脖子嘶吼,傳出去必然是談資。
“齊先生!”
經理也開口,相比較之下,眼神更爲憤怒,質問道:“請問,我們按照規矩辦事有什麼錯誤?難道是因爲,我們處在一線勞動,比不上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應該被你們打?難道認真做事也有錯?”
聲音很大,足夠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
“你着相了…”
尚揚擡起手,要拍他肩膀,還沒等拿到身前,經理向後退一步躲開,繼續道:“尚先生,動手打人是事實,我要求你,立刻向我方道歉,必須誠懇道歉!”
“對,道歉…”
“憑什麼打人…”
十幾名保安同時開口。
躲在暗中偷偷觀看的張成不禁咧出一抹微笑,看齊守恆的難捱的樣子,看尚揚身陷麻煩,總能讓人找到爽點。
假如尚揚在街上撞了一個老太太,把人扶起來並且道歉,能博一個好名聲。
可在這裡不會,會成爲笑談。
“你們還真不識擡舉!”
這時,尚揚搖搖頭開口:“還想給你們留些臉面,非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那好,既然你身爲山莊經理,故意佔用公共資源、要浪費大家時間,那我作爲個人也沒有多餘擔心!”
短短一句話,給他扣上帽子。
不等經理開口,繼續道:“首先,我從沒有主觀要動手的意圖,是他們攔了我的車,其次,在明明有車位的情況下,他們偏偏說成沒車位,並且要幫我泊車,所以我很懷疑,他們要幫我泊車的意圖…”
“還有,在我明確表達不需要的情況下,他們竟然設置路障,攔住不讓進入”
“剛剛你也說了,收到邀請函都是你張家的貴賓、貴客,而我作爲貴客,竟然被安保阻攔,而且路障這種物體我只見過兩次,一是查酒駕,二是抓捕逃犯,我不相信他們是第一種”
“所以,你們張家的保安,用如此貶義的手段對付貴賓,你作爲經理有什麼感想?”
“最後,我之所以動手,是幫助張家教育自己人,因爲他們拿雞毛當令箭的作風,已經嚴重影響張家形象,或者說,張家的形象就是粗暴對待貴賓?”
“如果是,我打的沒錯,如果不是,就當成我幫助張家教育手下人了”
“你別說話!”尚揚見經理要說話,迅速打斷,豎起手指道:“其實你這樣的人,能當經理,我就已經知道一二了,在場的都是貴賓,幾百位貴賓,你卻因爲一點無關緊要的事情,耽誤大家時間,浪費大家精力…說真的,你的存在,對張家真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