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子惠扔下一句“這人交給你了”然後迅速從停車場逃離的行爲來看,她應該是被賣了,可印象中她和璇羽也沒接觸過幾回,這賣地未免也太輕易太沒朋友立場。
陸恬正暗自腹誹着方子惠扔下她的行爲不道德,卻見此時拿着籠子的璇羽已經站到了她跟前,溫柔地問道:“陸恬,去醫院嗎?”
陸恬當即一愣,睜大眼看着他,“你怎麼又……出現了?”
璇羽到是被她弄得一頭霧水,暗自揣摩了一下她的意思後回答:“是你說……”
“停!我想起來了!”陸恬打斷他的話,她擺擺手接過籠子,狀似懊惱地說:“走吧。”
璇羽的動作稍稍一頓,聽聞她說“走吧”,便也點點頭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離開了學校,同時捨棄了自行車這樣東西,並不是說陸恬喜歡步行,而是帶着自行車怎麼都不方便,又不能騎車帶他。當然,並不是不能,只是這會兒她不想而已。
一路氣氛很沉悶。
陸恬和他並肩走着,心裡怎麼都不舒坦,她發覺自己很有必要自我檢討一下,昨天做的一系列蠢事已經讓她不忍直視,現在居然還犯起了健忘。
這日清早,她昏昏沉沉地起牀,看到他在做早餐,她就無比想撞牆,爲什麼他總是可以像一點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心裡不禁納悶煩躁,這時又聽到他招呼她過去吃早餐,她清醒過來看着他那張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又開始朝不對勁的頻率發展,於是丟下一句“我有事,要早走”後,就匆匆忙忙往外跑,臨到出門又加了一句“晚上我要去醫院,晚飯也不用準備了”,隨後關上門。
回憶完畢,她鬱悶地咬了咬脣。
都是因爲這個人的緣故,他自己會錯意也就算了,還讓她如此不淡定,甚至……
“陸恬。”璇羽的聲音傳來。
陸恬暫時停住了胡思亂想,偏過頭去看他,瞥到一眼側臉又不自在地把頭轉回來,說:“幹什麼。”
這口氣聽起來不太好,璇羽卻也不以爲然,只是淺笑道:“兵器之核可還帶在身上?”
“你是說玉佩嗎?”陸恬雖是這樣問,手卻早已行動起來,她翻了翻包,搗鼓了幾下取出一個晶瑩的小東西遞給他,“給。”
璇羽接過來把它捏在手心裡用指尖來回摩挲,持續一會兒這樣的動作後,說:“看來我還是參不透它的奧秘。”
陸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上不也……”
“陸恬,你們怎麼那麼慢!”
一個聒噪的聲音中斷了她的話。陸恬擡起頭,視線從正前方偏移到一邊,此刻一個小人站在那裡,表情是那麼的蠻橫無理,那麼的缺少自我修養。
陸恬由衷地翻了個白眼——果然又是他。她無奈上前,抱怨道:“畢老師,我可是要等下了課才能過來啊。”
畢寧一扭頭,表情十分不屑,“我看你們是隻顧兒女私情卻不顧正事。”
“兒女私情”四個字沒來由地戳中了陸恬的心窩,她微微一怔,臉上倏地冒出了一道紅暈,趕忙說:“什麼兒女私情!”
“咦,你們要吃杏仁酥嗎?”這時,素嬈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見到那粉色的裙襬,陸恬語塞,不知是因爲看見這個人而無語,還是因爲素嬈硬生生闖進着曖昧的氣氛中而窘迫。不過某種意義上而言她似乎還要感謝她。她看了素嬈一眼,勾起嘴角說:“給我們吃了,不怕等會兒餓嗎?”
素嬈一聽,立馬把伸在面前的小手縮回來,謹慎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不給你們吃了。”說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畢寧身邊,拉住他的胳膊,“畢寧,爲什麼又跑來醫院啊?”
不知不覺成了醫院的常客,幾個人三天兩頭地在往這裡跑。畢寧摸摸她的腦袋,神態溫柔地安撫道:“做任務要有始有終,只是看一下,看完會帶你去吃晚飯的。”
聽到這話,素嬈的臉上浮現出明媚地笑容,她把頭靠在他肩上,乖巧地說:“好。”
這情狀怎麼看怎麼膩歪,陸恬不禁打了個寒顫,羞意立刻不見了蹤影,心裡腹誹着到底是誰在顧“兒女私情”?
“其實他們二人這樣也很好。”璇羽突然走上前來。
“很好?”陸恬確認了一下他的位置,眼神略帶不解。
“嗯。”璇羽應了聲,目光掠過了她的臉頰後,笑道:“陸恬,我們也走吧。”
“啊,哦。”
陸恬總覺得他想說什麼,卻又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只好不明所以地跟上大部隊一同進到醫院裡頭。
其實就目的而言,他們都是爲了確認女孩的情況沒有異常,不過對於畢寧和素嬈,直接探視顯然沒有必要,因爲他們除了陸恬之外,不需要和別人有太多瓜葛。於是畢寧開着屏障浮在窗邊觀望,而陸恬和璇羽則是正大光明的進去探視。
朧月已當空,偶爾飄過的雲彩還會將月光隱去。
陸恬敲了敲門,得到對方首肯後走了進去。
此刻女孩躺在病牀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病號服,見陸恬和璇羽走進來,好像並未怎麼吃驚,打量了二人一眼,隨即對他們笑起來,“你就是陸恬吧?”
陸恬愣了愣,覺得有些神奇,“對,你怎麼知道?”
“你把我送過進來的時候有用ID卡登記啊。”她看着二人走進,伸手將被子攏好。
“原來如此。”陸恬笑笑,和璇羽坐到病牀旁,把帶着的籠子舉到她面前,說:“這個是在你暈倒的地方發現的,昨天太混亂,沒辦法把它留下,所以今天才帶來給你。”
陸恬給她的籠子裡裝着一隻白鴿,白鴿此時還活蹦亂跳的,女孩看着它,神情略微茫然,直到鴿子“咕咕咕”地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接過籠子,心疼道:“若若,怎麼一天不吃,你就瘦成這樣了。”
陸恬頓時無語,暗自琢磨她這話的意思到底是在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沒照顧好她的若若,還是在暗示自己換了一隻鴿子給她。不過纔想了一會兒就聽到女孩說:“謝謝你把若若送回來。”
陸恬只當是她好意道謝,陪着笑道:“沒,沒什麼。”
“對了。”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在不經意間瞟向璇羽,“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蘇念彤。”
陸恬並未覺察出她的異樣,聽到她自報家門,便也會意地點點頭,說:“嗯,很好聽的名字。你身體沒事了吧?”
蘇念彤面露羞愧,“沒事,醫生說只是皮外傷多了點。啊,真是不好意思,兩次都被你救,我這個人就是太冒失了,跌倒都能跌暈過去。”
好吧,這人真的好能“自圓其說”,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她費心思忽悠她。陸恬把漏洞百出的故事埋了回去,起身兜了一圈病房,見窗邊蹲守的兩個傢伙也沒有什麼異議,便說:“沒事就好,那我們走了,以後再見吧。”說完和璇羽朝門外走去。
蘇念彤看他們要離開卻有些慌張,連忙喊住他們:“陸恬你等一下!”
“嗯?怎麼了?”陸恬回過頭。
順利攔住了二人的步伐,蘇念彤卻沒有馬上回話,她羞怯地瞧了瞧二人,尤其是陸恬身邊那個人,眼神飄忽了好一會兒,才說:“嗯……我想知道,這位先生的名字。”
陸恬眨了一下眼,似乎在思考她的用意,瞧見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這才明白過來她的企圖,轉頭和璇羽確認了一下,說:“他叫璇羽,姓陸。”
蘇念彤一聽他姓陸,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奮地說:“那,那你們以後能不能再來看我?”
蘇念彤的轉變讓陸恬心裡有那麼些彆扭,雖然知道她很明顯是對璇羽“圖謀不軌”,但她的負傷說到底自己也有點責任,想到這也只好笑着應道:“嗯。”
“太好了!那再見!”蘇念彤高興地送客,表情就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點點頭與她告了別。陸恬和璇羽立刻出了病房,回程路上陸恬一直保持着沉默,這讓璇羽感到莫名的壓力,見她一個人持續悶頭往前走,便跟上去拉住她,說:“陸恬,你不高興嗎?”
陸恬下意識地搖頭,眼光不自覺地移向他的手,看了看,回答:“沒有。”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有心事。”璇羽認真地說。
“真的沒什麼。”陸恬否認,然後轉身繼續走。
她心裡是清楚的,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有人喜歡璇羽這件事,就是讓她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