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說,那個女孩子幫助過它,我可以帶走它的生命,但有個請求,就是要我不要告訴女孩關於兵器的事,她不需要知道這些複雜的東西。”
“它的意識一直時有時無,但是在面對女孩的時候特別清晰,它知道女孩是它的主人,所以纔不想因爲身上的妖力而讓她遭受牽連。然後我就許了個願,希望火焰能順利去除妖氣,並讓它變回原來的樣子。”
所以那句“不要把她捲進來”並非只爲引起她注意,而的確是出自它的真心。陸恬平靜地陳述着,儘量不讓璇羽看出她有一絲的動容。
其實一樣是兵器和主人的關係,她作爲旁觀者,總會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和璇羽代入這個故事,如果是他們,臨到結局時就會變成她看着璇羽對生死做出抉擇,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這樣一想,心裡就突然就有些難受。
“陸恬,我明白了。”璇羽說,嗓音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低沉,他看了陸恬一眼,伸出手:“若是嫌它重,可以把它交給我。”
“一隻鴿子有什麼重不重的。”陸恬翻了個白眼,不知他這話是爲了轉移話題,還是爲了給她潑冷水。
此時距離戰鬥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二人在路上像散步一樣地走在一起,陸恬的手上抓着一隻白鴿,它不叫也不動,只有那偶爾眨巴的眼睛告訴着人們它還活着。
好奇怪的場景,陸恬默默地想。
在他們戰鬥的間隙,畢寧和素嬈順利找到了被吹飛的女孩,人已經昏了過去,身上也不少有些皮外傷,不過心跳什麼都還正常,估計昏迷也只是暫時性的。
畢寧帶着素嬈和不省人事的女孩回到了陸恬那裡,見她和璇羽已經從空中落下,巨型的鴿子已不見蹤影,便也知道這茬算是被他們了結。只是看到她手裡多了一樣東西,心裡還是略感疑惑,正想開口問個究竟,卻見她把東西舉到他面前,笑着說:“這是重生後的若若。”
畢寧看着身體縮水的若若頓感意外,“你沒燒死它?”
這話聽着無比彆扭,就好像她是個縱火慣犯,以燒東西爲樂。陸恬抽了抽嘴角,表示抗議:“畢老師,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畢寧一愣,怒瞪她一眼,說:“我說的當然是人話!”
陸恬撫了撫額頭,神情無奈地閉上嘴,心說自己還是別搭理他比較好。
這麼一個昏迷的人總不能由他們扛回去料理,所以爲了確保女孩真的沒事,衆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她送去醫院,忙活了一陣也算是把人給安頓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她醒來也就是一天之內的事。
然後劇情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樣,在捉“妖”三人組面前,素嬈開始喊餓,不給吃的就跟畢寧使勁地磨,對此畢寧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囉嗦了幾句,便和素嬈一起找食物去了。於是鬧到最後又只剩下了陸恬和璇羽兩個人,只不過多了一隻剛纔還吐冰吐地像製冷機現在卻有點蠢萌的鴿子和他們在一起……
在馬路上閒逛。因爲至少現在,他們沒法把那隻鴿子留在滿是醫生的病房。
“那依你吧。”璇羽接着剛纔的話說。
“啊?”陸恬發覺這個人有點不對勁,說話沒頭沒腦的,甚至還有點語無倫次,她拍拍他,想確認他腦子有沒有因爲剛纔的戰鬥而變得異常,誰知一擡手,卻意識到一件更不對勁的事——他兩的手還牽着。
這下陸恬倒是有點懵了,在戰鬥狀態中相互拉着還情有可原,這種情況下算什麼?她下意識地捏了捏牽着她的爪子,天氣這麼涼,他手上怎麼還溼漉漉的……
“陸,陸恬。”璇羽叫住她。
“嗯?”陸恬疑惑地仰起頭。
璇羽在叫完那一聲之後卻沒有再言,目光聚焦在陸恬清澈的瞳眸之上,心裡頭的聲音像是在打鼓,敲地他整個人不知該怎麼辦。
他明明可以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卻不知自己會因爲她無意間的動作而慌張起來。
轉眼二人都停下了步子,在夜幕的圍觀下,傻傻看着對方。
時間一點點流逝,直到一個聲音劃破凝滯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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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剎那間,佇立的兩人像是被電到了一樣將手分開,然後雙雙低下頭去,避免自己看到對方的反應。
“你叫我什麼事……”陸恬緊張地說。
她的聲音傳來,璇羽摸了摸胸口,緩下一口氣後,拿手蹭了蹭衣服回答:“無、無事。”
“嗯。”她應道,心裡卻在說,若若真是叫地太是時候了,如果沒有迷你版若若出手相助,她恐怕現在就要去看心臟科醫生了。
陸恬低着頭偷偷地瞄了一眼旁邊,視野太窄,隱隱約約只能看得見他的鞋,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暗自也摸了摸心口。
難道,她真的對這個人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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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恬依舊有些睏倦,上課的精神也差了不少,連日“夜晚作業”導致她的黑眼圈越來越重,弄得方子惠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曖昧,“陸恬,你昨晚又幹嗎了?”
“昨晚啊……”陸恬苦笑,眼前掠過諸多“驚心動魄”的畫面,搖搖頭說:“看書,看得有些晚了。”
“這樣嗎。”方子惠若有所思地自語道,“我還以爲你們做了什麼事。”
陸恬並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沒心沒肺地問:“什麼事啊?”
方子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一男一女還能有什麼……嗯?”話說到一半,她的視線突然被陸恬身後的東西所吸引,於是立即收了聲,徑直朝她後方走去。
陸恬聽到她的話先是有幾分尷尬,見她話說一半撇下她走掉,又心生疑惑,“怎麼了惠惠?”
方子惠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甚至還在加快,陸恬不由得跟了上去,她知道大小姐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如此莫名其妙。
“站住!”方子惠吼道。
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陸恬略微一驚,她加緊跟了上去,不想還沒走幾步,卻發現方子惠停下腳步,神情複雜地望着樓梯口。
“發生什麼了嗎?”陸恬追上去問。
方子惠望着空無一物的樓梯間皺起眉頭,清秀的臉上多了些憂色,看了一會兒開口道:“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陸恬一聽,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忙說:“惠惠,趕緊讓你老爹派幾個保鏢過來。”
方子惠並不認爲這值得開玩笑,便有些不滿地說:“陸恬,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容易多想的人。”
陸恬當然知道她不會隨便胡思想亂,只是覺得那種愁容不適合她,見她口氣認真起來,不禁正色道:“我知道,不過這件事到底還是要找到犯人才行。”
方子惠肯定地點頭,然而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大小姐,遇到這種事還是多少有那麼點不安,只好拖住陸恬面帶尷尬地說:“陸恬,能陪我去停車場嗎?”
陸恬已經轉過身,聽到這話,又回過頭,“我都準備往那方向走了,幹嘛還要問。”
方子惠嫣然一笑,立馬邁步跟了上去,“我是怕有人來接你壞了你們的好事。”
“什麼接……不接的。”陸恬有些心虛,說話間,璇羽那張臉又出現在眼前,不免讓她起昨晚那些事。
因爲異常的心跳讓她倉皇失措,在那之後他們便只能相對無言地回了家。臨到大門口,陸恬才發現這隻鴿子沒辦法用正常手段帶上樓,於是去弄了個籠子把它裝好,然後想着自己可以飛上去掩人耳目,可這種時候她的力量卻一點不聽從她的指揮,無論她怎麼折騰,都一點沒有響應。最後還是璇羽的一句話讓她徹底放棄了執念。
“陸恬,是否能將它交給我,我飛上去,你從正門走。”
“……”
陸恬無語了,那一刻她深刻認識到,因爲璇羽的存在自己在發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遠到將智商都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人說,這世上唯一讓人變蠢的方法就是讓她投入一份戀情,所以她是真的……
“陸恬,發什麼呆呢?”方子惠搖了搖神遊的她。
二人已經走到停車場門口。
聽到方子惠的話,陸恬這才把混亂的思緒拉回,訕笑道:“啊?沒有啊。”
方子惠停住腳,審視的目光將陸恬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嘟噥着說:“你想什麼事想這麼出神,連我剛纔說的話都沒聽到?”
陸恬抓抓腦袋,滿懷歉意地說:“抱歉,剛纔的確是在想事情……”
方子惠見她表情怪異,心裡卻也明白了幾分,她挑了挑眉毛,故作高深道:“看你那樣子,八成在想……”尾音未斷,她轉頭看向別處,目光剎車時擡手一指,說:“他吧?”
陸恬不明就裡地擡頭,卻發現那個在她腦海裡肆虐的身影赫然站在她面前,手上還提着一隻裝有白鴿的籠子,微笑着叫她的名字:
“陸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