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龍初表現出了屈服,布萊恩露出無趣的表情,將注意力重新轉到了身邊那兩個金髮女郎身上,一邊神經質的隨着音樂用力搖晃着腦袋,一邊和女伴喝起了‘接吻酒’。
舞曲完畢,他纔像是重新想起了還有張龍初這個人存在,開口問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些販賣‘雜草’的小生意,是嗎?”
聽到這話,俯在地上的張龍初本能的想要否認,但想到布萊恩的癲狂言談舉止,猶豫了一下,聲音嘶啞的承認道:“是的,布萊恩老闆。”
“你能搞得到雜草,自己出貨,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布萊恩皮肉不笑的說道:“但是現在我是橘子街的老闆,而你呢在橘子街上‘做生意’。
按規矩,必須要給我抽成,懂嗎?”
張龍初萬萬沒想到一個手下養着三、四十個暴徒的黑幫老大,竟然會看上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小‘生意’。
如果是別的事,他必然不敢抗爭,可‘販草’的生意雖小,卻是他與養父唯一的經濟來源,可以說是攸關命運。
因此聽完布萊恩的話,雖然因爲恐懼和氣憤兩種情緒在縈繞在心頭,令張龍初的身體又開始微微發抖,他還是聲音發顫的辯駁道:“布萊恩老闆,可是我並沒在橘子街出過貨,我的‘雜草’全都是賣給了安頓中學的學生…”
不等他把話說話,布萊恩穿着皮靴的右腳狠狠踩在了張龍初俯在地上,支撐着身體的左手,面目扭曲的吼道:“可你住在橘子街,你的貨也是在橘子街搞到手的,所以你就必須要乖乖的給我交出錢來,這就是規矩,懂了嗎?
以前那些年的抽成我就寬宏大量的不計較了,從今天起,你出貨賺到的錢50%,50%必須要交到我的手裡。
不要想耍花樣,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爲什麼會出生!”
如果是一般黑幫成員販賣毒品,交出五成利潤給幫派其實還算合理,因爲幫派要幫他準備貨源;
要保護他的經營地盤和人身安全不受其它黑幫組織的侵害;
要通過收買警察局裡的內鬼,給他通風報信,避免被抓,萬一真的不幸被抓,幫派還要請律師幫其脫罪…這林林種種的花銷都需要用到錢,既然享受了那麼多的便利,付出一些代價當然是理所應該的事情。
可張龍初的‘雜草’完全就是自產自銷,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這種情況下抽成50%實在是毫無道理,擺明就是以勢欺人,強取豪奪。
而在說完威脅的話之後,布萊恩更是連爭辯的機會都不再給張龍初,直接發話道:“好了,請我們的亞洲小子出去吧,下個月的今天記得再請他來見我。”
聽到老闆的吩咐,不遠處幾個一直瞧熱鬧的暴徒獰笑着走到癱倒在的張龍初面前,把他擡起來,扔出了酒吧。“
十指連心,指關節差點被踩斷的張龍初,被丟在街邊的綠皮垃圾箱旁,滿臉冷汗留個不停的低聲哀嚎了十幾分鍾,才漸漸覺得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感覺恢復了一點氣力後,他擡起鼻涕、汗水、淚水齊流的臉龐看看已經變黑的天色,喘息着心裡想到:“已經這麼晚了,再不回家的話,老貝克的電話就要打過來了。
可我現在這麼慘的樣子,決不能讓他看見,否則他一定會七想八想,這樣的話家是不能回了,嗯,今晚就暫時找家便宜的短租公寓安頓下來,然後打聽一下布萊恩的來歷…”。
打定主意,張龍初哆哆嗦嗦的摸出了褲兜裡的手機,撥通了養父的電話,鬼扯道:“喂,老傢伙,我這幾天要去歐巴諾家補課。
你不是說,說如果再有不事先通知你就夜不歸宿的事情發生,就讓我滾出公寓嗎,現在我可,可是通知你了…”
不等他把話說話,飽經事故的老貝克已聽出了破綻,大聲吼道:“無緣無故去歐巴諾家補什麼課,再說你的聲音很不對勁,小子,你怎麼了,馬上給我回家來,否則的話我絕饒不了你。”
見欺騙不成,無計可施的張龍初楞了一下,乾脆說聲,“饒不了也沒辦法,我現在已經到歐巴諾的家門口了,過兩天再見嘍。”,直接關上了手機,踉蹌着拐進了一旁的小巷中。
二十幾分鍾後,他已手裡抱着傷藥,出現在了距離橘子街不過兩個路口的一座破敗的短租公寓前。
越是表面看上去繁華、先進的大都會,貧窮和富有的差距便會越**裸的呈現出來,其中最顯著的例子之一就是和上流精英階級入住的高檔度假酒店相對應的,只有流浪漢、破產失業者、站街**…等等社會底層人羣纔會光臨的短租公寓。
說是公寓,其實那種地方提供的住所通常只有一間,面積也不過十幾平方米左右,除了一臺小小的電視和單人牀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電器、傢俱,環境只能用冬冷夏暖、鼠蟻橫行來形容。
而與這種種惡劣條件相對的是他入住十分便利,幾乎不會驗看客人的身份證件,價錢也便宜的驚人,單日住宿不會超過三十米元,超過一週就可以打八折計費。
花了二十五個米元住進了狹隘的短租公寓,張龍生吃力的脫光衣服,在只能勉強容納一人站立的隔斷式衛生間裡沖洗乾淨身體,回到牀邊自己費盡力氣的給傷痕累累的身體上了藥,終於有了一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之後休息了一會,他感覺狀態更好了一些,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門,慢慢踱步,重新回到了橘子街,來到一間充滿舊時代米式風格的招牌看起來頗有年頭,亮起如豆燈光的小餐廳前。
推門走進餐廳,見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張龍生直接坐到了吧檯前,對滿臉皺紋,一副加油牛仔打扮的老闆說道:“肯尼,晚上好。
老樣子,給我來一份燻肉香腸套餐,外加一碗番茄豌豆湯,麪包要全麥無糖口味的。”
“好的,馬上就來。”老闆點頭笑笑,轉身一邊直接在吧檯後面烹製着食物,一邊隨口問道:“可憐的孩子,你的腿怎麼了,是體育課受傷了吧?”
聽到這話,張龍初笑笑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肯尼,你消息靈通,聽說過一個叫響尾蛇布萊恩的人嗎?”
“當然聽說,他最近幾個月可是風頭正盛,怎麼了?”肯尼煮着湯說道。
“沒什麼,”張龍初笑笑,掩飾着說道:“就是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一羣衣服上印着眼睛流血的骷髏頭的傢伙,聽說他們的老大叫眼鏡蛇布萊恩,所以隨口問問。”
“隨口問問沒關係,但你千萬不要和那幫瘋子攪在一起知道嗎。”聽到這話,正在做菜的肯尼特意回頭望着張龍初,肅聲告誡道。
“放心肯尼,我可是未來要上常春藤名校,競選聯盟總統的人物,怎麼會和那些傢伙攪在一起,”張龍初搖頭,裝作隨意的說道:“不過你語氣裡爲什麼會對那些人這麼不滿呢?”
“因爲那夥人根本都是些癮君子、瘋狗。”像是早就對布萊恩及其手下頗有看法,肯尼發泄似的說道:“你知道布萊恩是怎麼嶄露頭角的嗎。
他本來只是蒙納西市的一個輟學的小混混,幾年前和姐姐一起爲了明星夢來到洛杉磯,結果在好萊塢混來混去,連個三流電影的配角都沒出演過,反而染上了毒癮,結果爲了籌到毒資,他姐姐當了‘站街女’,沒想到時來運轉,竟然被比福利老闆看上了,變成了他的情婦。
就這樣布萊恩這傢伙自然而然的加入了‘骨頭兄弟’,這兩年在幫派裡躥升的很快,最近還被比福利老闆安排着掌管了我們橘子街,自以爲成了‘主事人’,還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勢力‘血淚骷髏’,真是可笑。”
聽到這番不屑的話,爲了探聽出更多情報,張龍初故意說道:“這有什麼可笑的,他既然被比福利老闆安排着掌管了橘子街,當然就算是‘骨頭兄弟’的主事人之一了,創建隸屬於幫派的附庸組織,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