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凌厲異能
“師傅,打聽下,這是幹啥?”莊小安搖下車窗,問一個騎電動車的路人。
“今天是大悲禪師念往生咒,超度怨靈,爲國齋祭,求國泰民安的好日子!”路人顯然是從鎮上趕來的居士,口沫橫飛,興奮不已,“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運氣好啊,趕上趟了。要是有緣,沒準還能得到大悲禪師親自開示,此後心想事成,升官發財不在話下啊!”
這貨三十來歲,看打扮像是做小生意的,說未說完,就扭動車把手,一溜煙竄到前面去了。
“哥們……”莊小安根本招呼不住。前面小車把路都堵死了,都是排隊去觀音寺的。一條長龍通向小丘,彩旗最後方,隱約能看到寺廟一角,上方煙霧繚繞,燒得簡直像失火一般。
莊小安又找了些路人詢問,才把線索理得清楚。
大悲禪師平時不露面,偶爾會在初一十五,親自主持水陸道場,以求國泰民安。
這場法事,從早上7點開始一直搞到現在,下午3點就要結束。而所謂的“有緣”,是每次大悲禪師都要選出一兩個“善男信女”,點撥迷津,開示迷惑。選誰不一定,有可能是燒了高香的,也有可能就是普通村民。總之,以往是有人得了指點,賺了大錢,或者實現了願望,傳得有鼻子有眼,相當神奇。
比如旁邊馬背村的馬某某,就是在三個月前聽禪師指點,買股票賺了十幾倍。還有懷上兒子的,升了官的,不一而足。
而這些披紅戴綠的村民居士,也都是自發組織,爲法事助興。四里八鄉的都來了。城裡和外地的,很多是想求觀音保佑,還有些是想湊到近處,說不定就交上狗屎運,得到大悲禪師的善緣。
當然。中午一頓素齋是觀音寺免費提供,敞開任整,也吸引了很多吃白食和看熱鬧的閒人。總而言之,這陣仗是別想開車了。只能步行前進,辦完事再回來。
“那就走。”紅藕倒很乾脆,拿出個口罩戴上,開門下車。
口罩也遮不住啊。莊小安掃一眼小妞的火辣身材,不由暗笑。就牽起小手,大步往前走。
這麼光天化日,人堆熙攘,哥最怕的狙擊槍肯定是沒法用了,所以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看着不少成雙結對的中年男女,小安大師又貼到紅藕耳邊,促狹一笑:“老婆,如果和尚要問,就說我們也是來求子的。”
“求你個鬼!”紅藕沒好氣地橫這貨一眼,卻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好像喜歡哥這麼叫她啊。玉鐲子,公婆也見了,事實如此啊。不過嘛,名號前面還得加個數字。應該算第幾房呢?是按入門先後,是按認識先後,還是按年齡排呢?
真是一樁快樂的煩惱啊!小安大師想得滿心騷然蠢動,連正事也忘了,不覺就見人羣更加水泄不通,觀音寺外圍已到。
所謂的鳳凰嶺,其實就是個小山丘。有些樹,有些草,不過現在草也差不多踩平了。信徒居士人山人海,圍攏着寺外一片足球場大的平地。看大悲禪師做法事。
水陸道場也不復雜,主要還是念經打坐,十八個灰衣僧人端坐蒲團,拿木魚敲着,一邊唱些“南無南無,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之類。敲一陣。就繞着場子轉圈,繼續唸唸有詞。
而廣場正中的位置,是一尊觀世音像,一人高,漢白玉雕成,手拿羊脂玉淨瓶,很是慈祥和藹,供在神臺上,應該是早上搬出來的。
而神臺前還有一個蒲團,端坐一名四、五十歲,面白無鬚的和尚,一身月白僧衣,氣度不凡,顯然是大悲禪師了。
這位嘴皮微動,似乎在念咒,又似乎沒有念,整個人也如後面的塑像一般紋絲不動。
“大悲禪師,當真是高人啊。”“是啊,好像從早上坐到現在,就沒有動一下。”“禪功!一定是禪功!”周圍新來的羣衆交頭接耳。
紅藕冷笑不語。莊小安也暗暗搖頭,這營銷工作,做得實在是到位了。不過這會兒對方未施法,看不出什麼異能光芒,如果在修煉,倒是可以理解。沒修煉的話,只能說對方心志堅毅,絕非常人。
“無聊!”紅藕看了兩分鐘,很是不耐。
當然,人家大悲禪師是要坐到法事結束的,然後再和信衆“結善緣”。都過大半天了,羣衆還在等候,可見虔誠心實在架不住。像是專門安排好,打發無聊一樣,就有些居士模樣的人,以中年婦女爲主,在人堆裡講故事。
故事內容,不外是大悲禪師佛法精深,觀世音菩薩給了他慈航法門,專門來人間救苦救難,幫人消災祈福,說得是出神入化。而信衆看到“禪功入靜”的大悲禪師,也就點頭不已,敬畏更甚。
這些套路,小安大師當然一看就懂。這位大悲禪師的僧衣,和後面的觀音像一樣是月白色,再加上面目和藹,怎麼看,都和塑像有五分相似。或者說,觀音像就是照着大悲禪師的模樣塑的。
再多看一陣,聽着誦經聲,就好像觀音已經顯化人間,變成了大悲禪師一般。
至於這些居士信衆,也都是有安排的。不是“自發熱心”,就是得了指示。幾個故事的內容,應該只有大悲禪師和當事人知道,所以必然有人編段子,故意給居士講了。然後再口耳相傳,形成傳奇。
上午在縣城裡,那灰衣和尚怎麼說的?“施主如有緣,自然能見觀世音菩薩”。這不就見到了?至於什麼觀音法門,慈航真仙,不就說大悲禪師是活菩薩嗎。還有十八羅漢圍着唱,暗示太明顯了。
“走!”莊小安正在觀察呢,又被紅藕一扯。
“去哪?”
“有時候,我懷疑你真傻。”紅藕白這貨一眼,“住持和尚,居士幫手都在廟外。現在還有20分鐘收場,內部空虛,正是好機會。”
“哦,我這不是在觀察嗎。”小安大師老臉發熱。光顧着看人家的營銷手段了。
兩人不着痕跡地,慢慢走出人羣,往寺廟後方走。這觀音寺佔地不小,起碼十幾畝。殿宇都像是近幾年修的,看來還很新。
再走一截,到大紅圍牆第二個轉角的地方,就沒什麼遊客了。旁邊是樹林,五、六個居士擺張桌子,圍坐在水泥路上聊天,胳膊還戴着“治安聯防”字樣的紅箍。
“和尚也不傻。”莊小安朝紅藕一笑。這條明顯通往寺廟後門的路,人家早就堵上了。日進斗金的企業,沒點防盜措施纔怪。
“切。”紅藕瞟他一眼,徑直朝前走。
“兩位,這邊不開放。廁所往回走,左轉。”居士有男有女,中年爲主,打扮像是附近的村民。見兩人過來,當即擡手招呼。
“大哥大姐,你們好。”紅藕面帶微笑,扯着莊小安走過去,“之前有位大師給了一張符,說我們與觀音菩薩有緣。我們也不是很明白,想找寺裡的大師解惑。但前面山門堵着,不知怎麼進,就想繞道來看看。”
“你們再等等吧,3點之後法事做完,就可以找寺裡大師了。”見兩人氣度不凡,幾個居士態度倒挺好。
“哦,多謝。能不能先幫我們看看這符,”紅藕說着,又拿出張符紙來,“和平時見過的不一樣,那位大師也說,有緣之人才能得……”
幾個居士對望一眼,笑了。
“小姑娘啊,”一箇中年男人站起來,“寺裡法師給的符,都是一樣的。除非是大悲禪師給的。我們幫你看看。”
莊小安在一旁不動聲色,心中暗笑。這丫頭,拿出的根本就是“仙花玉女符”,據說最能迷惑人神智,乃是道家符籙一派的傳承。只是光聽傳聞,沒見過實際效果,這幾個居士中了招後,也不知有什麼醜態。
“嗯。”紅藕甜笑着,正要把符展開。卻聽旁邊響起個突兀聲音:“什麼符?給我看看。”
莊小安一眯眼,就見圍牆拐角後鑽出個灰衣僧人,對方似乎一直站在那守着,腳步也悄無聲息,簡直像隱身俠一樣。
你妹的,還明暗雙哨,有古怪!
不過,說僧人也不對,這貨沒剃度,理的是個板寸,說是頭陀也不像,一張臉透出些戾氣,看着很怪。
莊小安不動聲色,紅藕臉上卻現出一絲欣喜來:“原來有大師在啊,那太好了。”
“延慶師父。”幾個居士倒也不意外,紛紛打招呼。
“你們可問對人了。”中年居士又邀功一般道,“延慶師父可是大悲禪師的親傳弟子,佛法十分精深。”
這延慶皮笑肉不笑,目光在紅藕身上打轉,又瞟莊小安一眼,伸手來接符紙。
而紅藕的手,也以肉眼難辨的動作輕輕一劃,在掌心割出一條小口,將一縷血跡抹上仙花玉女符。
這丫頭的心思一看就懂,放大招,管你是居士法師,一鍋端了。距離也正好合適。
然而同一時間,延慶也是雙目一縮,伸出右掌,向紅藕疾速抓去。其掌心綻放而出的,竟是一道凌厲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