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有些燙,但是覺癡卻吃的很快,坐在地上的蒲團上,雙手撐住下巴,看着吃的十分香甜的覺癡,嘴角也彎彎地掛起了笑容……天才剛有些朦朦亮,就聽見了院落裡僧人門來來往往的行走聲,昨晚她等覺癡吃完姜粥時已經很晚了,錯過了最困的時候,加上又是剛到這裡,有些岔牀。
一整夜都沒睡踏實,這時聽到院落裡的動靜更沒了睡意,忙起了牀,推開房門,看見清晨的陽光,已經帶着山間奚落而深遠的鳥叫聲一束束的灑落在院落裡,山裡裡清晨的空氣有些溼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隨即想到覺癡一晚都是跪在蒲團上唸經的,定是很冷的,心裡記掛着他受的風寒,趕緊朝着那廂房跑去、
還沒走近,就看見覺癡誦經的房門口站了許多的僧人,心裡感到詫異,“這些人是來叫他出去的嗎?要這麼多人?”
她走了過去,拉着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和尚,悄聲的問着:“小師傅,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啊?”
那小和尚昨晚在齋堂是見過她的,知道她是方丈帶來的,忙對她施禮道:“施主你有所不知,裡面的是我的師兄覺癡,他被另外幾個師兄懷疑他昨夜在誦經房裡偷吃薑粥。”
心裡咯噔沉了下去,心裡暗度:“那個砂罐都被我洗乾淨放回去了,怎麼還會有人發現?”她臉上忙堆笑對小和尚說:“不就吃了粥嘛,又不是大不了的事,犯的着你們這麼大的動靜嗎?”
“施主你有所不知,昨兒,我這位師兄回寺晚了被師傅罰他在這裡思過,本打算今天一早就叫他到師傅那裡去認個錯,這事兒就結了,可他竟然違抗師傅,擅自就吃了東西,這已經是犯了過錯了,而師兄還在誦經的時候吃了姜粥,可知這姜是五辛裡的一種,是屬於葷類。
若是平時我們私底下不念經時,吃了倒是無礙,可是師兄昨晚是在這裡誦經思過了,他竟然還吃了姜粥,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很嚴重啊,現在大師兄已經去通知師傅了”小和尚說完話又墊起腳,打望着房裡的動靜。
心裡急了,回想着他昨晚接過粥時的遲疑,她當時只是以爲他怕被人發現他吃東西,原來這其竟是有這麼個原有,想到這裡,她用力推開門外站着的那些僧人,走了進去。
只見覺癡仍舊跪在那蒲團上,靜默不語,仿若其他人的嘲諷和譏笑都沒聽進耳裡了,她忍不住叫了他的法號,“覺癡……”
覺癡的背,微微的有些僵硬,回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眼卻滑過一絲釋然,那是在叫她放心。
正在這時候只聽見身後有人說着:“大家快讓開,師傅來了……”
回頭卻見一位面目和善,穿着褐色僧袍的年人走了進來,這就是他們的師傅若虛,他走了過來看着跪着的覺癡,又看了他身旁的覺遠,此刻覺遠的眼裡正掛着得意的神色,又怕別人發現,故
意低垂着眼臉,可這卻沒有逃過的眼睛。
“難道昨晚是他在跟蹤我?”心裡暗自猜測着。
只聽見覺遠恭敬對若虛說:“師傅,昨夜我本是擔心夜裡冷,想給師兄送件衣裳過來,可是,當我走到房門口時,卻看見這位施主給師弟端了一罐粥”他說話時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其他人也就在這時將目光都集在了她的身上。
覺遠嘴角陰險的扯動了下,又接着說:“本來我與覺癡師弟平日裡就要親厚些,看到這位施主給他送粥來,我也沒有阻止,想師弟也餓壞了,他也知道錯了,就讓他吃吧,大不了早間我在您這兒給師弟求個情,所以當時也就沒有進去打擾師弟他們,可後來我卻聞到房裡傳來一股姜蔥味。
這可就了不得了,若是在平日裡哪位師兄師弟吃了倒也不打緊,可昨夜師弟是在誦經啊,這誦經時如何能沾五辛?唉……可惜我發現這一切時已經完了,師弟三兩口就把一罐粥給喝了,唉……真是怪我……”他故作自責的說着自己,那一臉懊惱的神色,讓看了真的很想上前,在他那肥膩的臉上狠狠的給上兩拳。
接着他又說:“弟晚上思索了一晚,不知道是否該把這件事告訴給師傅您,翻來覆去的一宿都沒睡着,後來,我仔細的琢磨了,這可是關乎佛祖,弟不敢再隱瞞了,纔來給師傅您說的。”
若虛聽了覺遠說的話後,面色平靜,帶着詢問的神色看向覺癡,“你師兄說的可是真的?”
覺癡看着師傅,有些愧疚的回答道:“師兄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這粥不是這位施主做給我的,是弟太餓向她討的。”
聽了他說的話,心裡一熱,沒想到雖然她和覺癡才認識兩天,他卻在緊要關頭,還爲她着想,可卻爲了覺癡把所有過失往自己身上攔而焦心,急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忙上前解釋說:“大師不關這位師傅否事,這粥是我做的,也是我硬要塞給他吃的,這位小師傅見退卻不了才吃的,還請大師寬厚處理,若是要罰還是連我一併的處罰了吧!”
若虛聽她說完話,又問了覺癡,“是這位施主所說嗎?”
覺癡低頭不語,卻在若虛鬆了口氣的同時說了句:“不管怎麼說,弟是犯了戒規了,還請師傅處罰,至於這位小施主,念及他不懂我們的戒律,還請師傅不要追加他的責任。”
“這個不用你說,爲師也要罰你的,至於這爲施主,本不是我寺的人,一切還是交給方丈來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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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若虛又對說:“小施主這是我們本寺的事,還請你不要再參與了,請回吧!”他的語氣裡有着對她的不滿,卻礙於自己的身份沒有發作,只是明顯的是在趕她出去.
見這個師傅態度這麼強硬,到這時候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一橫,轉身往正殿跑出打算着方丈求情.
正殿的門檻有些高,她跑的又急,腳下被絆了下,一個趔趄摔倒在殿裡的石板上,手心被蹭破了皮,滲出了血絲。
“你若是來求情的那還是免了吧”若苦跪坐在正的蒲團上,雙眼微眯着,沒有看她。
“不是的,方丈事情不是那樣的,你能聽我解釋嗎?”
若苦睜開了眼睛,“那是什麼樣的?”
想到覺癡爲了自己而受罰,心裡又急有難受,看到若苦那樣和而閒然的眼眸時,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聲音也變的有些哽咽了。.
“昨天我上山之時,看見潭水清澈就忍不住下去玩水,誰知道後來我腳抽筋幾乎溺水送命,多虧當時有覺癡在那裡,他跳入潭水救了我,後來又聽說我要來大悲寺,就領着我走的小路,可是我在路上貪玩好奇,耽誤了他回寺的時辰,結果他師傅就罰他晚上不得用齋,還要在房裡唸經思過”說到這裡抽泣的哽咽,幾乎要說不下去了。.
“不要急,慢慢說”若苦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穩了下自己的情緒又接着說:“後來我見他受了寒,就想着給他做姜粥驅寒,可我並不知道你們誦經時是不能吃薑的”說到這裡她忙拉着若苦的僧袍一臉的懇切。.
“方丈,真的不關覺癡的事,他是因爲我而錯過了回寺的時辰,又是因爲我而受了寒,粥是我做的,處罰我就好了,您快去救救他吧,我求您了……”
“你種下了因,他承受了果,雖然不知者無罪,可是你給他做了東西吃就已經讓他犯了戒,即使你不知道這姜乃五辛種的一味,可是他卻應該知道的,錯就是錯了,所以就要受罰,若不是看你心底純良,能夠有所擔當,現在我就已經請你出寺了,這一次就當時給你的教訓吧,覺癡那個孩本性也不壞,他的師傅自會處理的,我也不便前去說什麼了,你過去看看覺癡吧,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到了戒律僧那裡領棍去了。”
聽到若苦說的話,心裡一涼,抹了眼淚,撒腿的就往戒房跑去……看着跑遠的背影,若苦眯起了眼睛,捻着鬍鬚微微點頭,“嗯,看來他不僅傾心廚藝的表面,更懂得用心……
剛來到大悲寺的,對這裡的地形一點也不熟悉,跑出了大殿纔想起自己不知道戒房在哪裡,還好這大悲寺雖然大,但是格局很清楚,要找戒房還是很容易的,只是這一找也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她跑到戒房時,只見兩名戒律僧已經將最後一棍狠實地落在覺癡的上。
“不要打了……”看到覺癡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褲,她忍不住叫嚷了出來。
大概是其他人害怕那個叫覺遠的大師兄,覺癡受了戒棍以後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摻扶他,跑過去跪在他的身邊,看着那滿是鮮紅的褲,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你怎麼會受罰呢?”她邊哭邊上前去摻扶覺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