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落含着讓人瞧不明白的笑意道出這句話。
直覺告訴第九令當中有些不對勁,可既然來了,也只有順着走下去。畢竟,現下旬家是唯一能幫到她的,大不了就是相互利用一番,到時候誰吃虧還不一定。
旬落主動問:“你想在她身上下功夫?據我所知,這位第六引魂人可是風華君的未婚妻……”
旬落這分明就是話中有話,第九令自動忽略,只道:“我想做什麼旬家主就不必操心了。不過,聽旬家主這麼快便猜到了我口中的黑衣人是誰,想必讓第六令進入十二空山處做臥底的事情旬家主也是知情的吧。”
兩人都將話說的直白,畢竟已然到了這一步,沒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旬落輕笑一聲,“你是恨第六令還是恨逐你出空山的尉遲儀?”
哈,第九令心中暗道,這還真是對不住了,他所提及的這兩個人她一個都不恨。
第九令玩性十足,道:“你猜啊~”
旬落道:“第六引魂人與風華君的婚事是修仙界一件大事,你卻在這關頭要打第六令的注意,除了報復十二空山處,我想不到其餘理由。”
聽旬落這話說的,第九令便曉得這傢伙肯定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也是啊,以旬落這麼自私的性格來說,他又會真心去接受誰呢?
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一句,真心活該他一直孤單!
既然旬落這麼想,那她便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好了。第九令道:“嘛,要是你真的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總之,我報復十二空山處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壞處吧……”
旬落笑而不語。
第九令也不打算給他面子,直說道:“這麼多年了,旬大家主想打十二空山處注意的心思簡直人人皆知,只不過礙於你旬家財大勢大沒人敢正面出來阻止罷了,這也就讓旬家主的野心日漸變強,現在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是吧?”
第九令很會分析他人的心理,尤其是旬落這種變態的心理。
旬落不否認,卻是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如全說出來讓我聽聽。”
第九令曉得旬落是在試探自己,她卻也不擔心什麼,只道:“如今我針對第六令便是針對了風華君,也就是在變相的與十二空山處過意不去……也就是說,其實我與旬家主是一路人呢,我的私心在無形之中幫了旬家主一把,你不會沒想到吧。”
第九令曉得,旬落就是在利用她,想讓她背爲禍十二空山處這個罪名。
嘛,反正她身上的罪名也不少,再多一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想了想,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背鍋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旬落道:“你想要我如何做?”
說了這麼多,旬落終於下決心要與她合作了,第九令面上的邪魅笑意頓時猖盛起來。
眼角的笑意並未退去,她道:“很簡單,旬家主只要幫我將第六令約出來便好,其餘的,我自行解決。”
“何時?”旬落問。
第九令想一想,視線不由得瞧向旬落輕輕在桌上敲打着的手指。
三下三下的敲打,看上去很有規律。
第九令心中發笑,原來旬落是在戒備她啊。說明她已經足以威脅到旬家的大家主了,這麼想一想,倒是不由得有些竊喜。
既然是這樣,第九令便來了興致再玩他一玩好了。
她從他身邊繞過,走到書房門口,開門的那一瞬間同時道:“今日我沒想好,明日我再來,旬家主可要備上一桌好酒好菜等我啊~”
說完,她回首朝着旬落一眨眼便十分乾脆的走了。
曉得旬落對自己有所忌憚之後,第九令便肯定,只要她再下一番功夫,定能將這內裡頹靡不堪的旬家一併扳倒!
十二空山處對她有恩,而旬家卻始終不會放過十二空山處,如此,她便來除掉旬家,權權當作是報恩了。
第二日,第九令如約再來到旬家。這一次旬落果真備好了好酒好菜,更是將旬家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去。
第九令來時,只有旬落一人坐在後院,聽風品酒。
“家主好興致。”第九令緩步上前,悠閒在他對面坐下。
旬落視線未曾擡起,卻以靈力將一杯酒往她那處推去。第九令曉得他的意圖,便趕緊站了起來,那杯酒沒有她的靈力作爲回擋便一下墜下地面,撒了。
“哎喲喂,旬家主這是什麼意思?”第九令含笑而語:“既是請我喝酒吃飯,就不能客氣一點?”
旬落自己飲酒一杯,輕鬆問道:“是我疏忽了,忘了眼下你已是沒了靈淵的人,又怎麼會有靈力。”
旬落這話說的好生刻意,簡直就是故意給她找氣受……
不過,第九令早就習慣了沒有靈淵的日子。難受的時候已經在烏楓陌上桑過了,現在的她可謂是一堵銅牆鐵壁,再聽到這種話早就沒了感覺。
再次坐下,旬落開口:“書可帶來了?”
第九令不急不緩接話:“急什麼,我的條件還沒開完,旬家主就想拿書跑路了不成?”
聽到她說還要開條件的話,旬落斟酒的手明顯一頓,隨後雖然表現的極爲漫不經心,可已然叫第九令看透了。
旬落在忌憚她,亦是在揣測她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既然如此,她便乾脆再神秘一些,讓他費盡心思去猜好了。哈哈,她是沒想到旬落也會有被她耍得團團轉的一天。
旬落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第九令向他那處湊近一分,極其認真道:“將旬家分一半給我。”
此話一出,旬落的神色立即有變。
第九令看得出來他其實是想拼命保持淡定,但,奈何她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旬落的陣腳確實有些亂了。
見旬落擺出這副表情後,第九令便曉得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也就不浪費時間了,不管旬落答不答應,她已然接着開口:“三日後的亥時,幫我將第六令引至長樂門小徑側,這就是我的條件。”
旬落微微啓脣,似乎想要確認一番她前一刻說的要半個旬家的話究竟是認真還是開玩笑,卻又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浮躁,像是生生將這話憋進肚子裡一樣。
總之,他面上是各種不爽。
第九令相信,在她去到烏楓陌上桑後旬落的日子定然不好過。
其一,他居然讓一個絕好的血養引子耍了小聰明,導致最後血養沒有成功,亦是浪費了他諸多心血。
其二,當初將她丟棄之時沒有痛下殺手。若是當初他不僅僅是將她靈淵掏了出來,而是直接殺了她,想必現在就沒這麼多事了吧……
一想到旬落焦頭爛額第九令就來勁,最後主動道:“旬大家主,你不會以爲我說要半個旬家是認真的吧?”
她眉眼一挑,一手託着下巴,一手玩弄酒杯,道:“我先前都說過了,待這次的事情完成之後我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既然是這樣,我要你這半個旬家又有什麼用?旬家主是不是想的太複雜了,我不過是隨口說一說,開個玩笑嘛~”
她這一番話說得輕輕巧巧,但旬落那處的神色卻是一沉再沉。
他這麼精於算計,自然曉得第九令一人將紅臉白臉全唱了,而他不過是被她以地位權勢這個籌碼耍了一次。
他道:“你倒是變得很不一樣了,看來西域的邪術果真很能影響人心。”
第九令大笑兩聲再是飲酒三杯,凝了眸光死死抓着他的眼不放,邪魅道:“大家主,是人都會變得嘛~更何況,我這還是託了家主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