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看着連父連母過來,便起身離開了,只說想歇會兒,但是衆人都知道是什麼原因,雖然清歌忘了曾經的事情,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以前似乎做過對不起連襲玉的事兒。
清歌離開,連襲玉這才能與父母好好說說話兒了。
“玉兒,這段時間可還好?靖衡呢?”連家父母早已經知道了連襲玉跟魏靖衡的事,不過因爲一直住在山中,所以之後發生的事他們卻是不清楚的。
連父想聽但是又礙於嚴父的面子,輕咳了兩聲轉過身去,倒是把耳朵伸得老長。
連母看着他那幅樣子,笑了幾聲
“老爺,元寶先前說餓了,現在你不若待他去吃些東西吧。”連母對着都是眼巴巴看着連襲玉的兩父子道。
連襲玉輕笑,也跟着頷首
“我的孩子也帶來了,父親若是覺得有時間,不若現在去見見吧,他們現在在山腳下。”有些事情本也就瞞不住,而且她也不想瞞。
連襲玉話音才落,衆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生孩子了!”連父連母異口同聲的看着連襲玉,就是小元寶也快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不等連襲玉反應過來,便一溜煙往山下跑了。
連父這下也耐不住性子了,提起衣袍便也跟着趕去。
連母坐在原地,眼眶已經溼了
“玉兒,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連襲玉看着連母,看着她擔憂的樣子,心中一暖
“不苦,孩子很好,我也很好,爹爹孃親和元寶都好,玉兒怎麼會苦?”連襲玉回握緊連母的手,慢慢與她說起了魏靖衡的事情,不過只是刪刪減減,挑了好的說罷了,至於清歌那一段,她選擇了隱瞞。
與連母說了會兒話,連襲玉還來不及問關於當年清歌的事情,便看到舒夏一行人全部上來了,兩個孩子也被連父左一個右一個的抱在懷裡,元寶跟在下頭笑鬧着,陽光微暖,這幅情景看起來,甚是美好,如果幸福就這樣簡單下去就好了,可是連襲玉沒想到,那些事情會來的如此之快。
晚上,絮兒和舒夏準備了晚膳,一大桌子的人全部圍坐在
一起熱熱鬧鬧的,可是唯獨不見杏花和徐林。
清歌也來得很遲,面色看起來有些虛白,沒等連襲玉問,一旁連母正逗弄着的丸子便一把扯住了清歌的衣袍,咿咿呀呀的想要站起來。
清歌的眉頭微微擰起,他沒抱過孩子。
連襲玉看着他這般的樣子,淡淡一笑
“她叫丸子,我的女兒。”
清歌面色一滯,垂下頭微微頷首,卻不說話。
小丸子努力的拽着清歌的衣裳,似乎是好玩的玩具,一個人樂呵的很。
清歌默不作聲,將努力往自己身上攀的丸子直接抱在懷裡,任由她開始在自己身上扯扯拉拉。
席間,氣氛有些冷,舒夏見着這般,站起來
“夫人,奴婢先去瞧瞧杏花去。”
連襲玉頷首
“我與你一道去吧,你們先吃。”說完連襲玉也站起身來,方纔看着清歌過來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杏花說過,她已經活不過幾日了。
連襲玉與舒夏纔要轉身離開,清歌哀傷的聲音便傳來了
“不用去了。”
連襲玉和舒夏的身子一怔,便聽到清歌淡淡的聲音傳來
“杏兒說不想你們難過,所以不許我們說出來。”
“什麼時候的事?”舒夏的聲音已經微微帶着顫抖了。
“剛剛。”清歌低垂着眼簾,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連襲玉手心微緊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沒了杏花,清歌一個人能怎麼辦?杏花百般喚自己過來就是想讓自己照顧他,可是她做不到,縱然不恨,卻也難原諒。
“我會去找一個人,這輩子的事,總該有個了結。”清歌低低說着,懷裡的丸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不對,乖乖的依偎在清歌懷裡,轉着大眼珠子,卻不聲不響。
“你沒有忘?”連襲玉奇怪的看着清歌,他怎麼會沒有忘?難不成這一切都是裝的?
清歌知道連襲玉在想什麼,輕輕搖頭
“該忘的,不該忘的,我都已經忘了,之所以能記得那人,是因爲有些東西,並不是
只刻在腦子裡的,而是這裡。”清歌擡起頭,笑看着連襲玉,手淡淡的戳着胸口,連襲玉卻似乎看到了他破碎的心,她知道,他要去找當年拋棄了他們,還給他試藥了的父親,百里家族真正的神醫。
連襲玉皺眉,轉身便往杏花的房間而去,不管如何,她曾經在自己身邊,爲自己出生入死。
到杏花的房間時,舒夏已經僵立在了裡面,徐林抱着杏花的身體,眼眶赤紅卻沒有哭出聲。
連襲玉也默然站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也許帶着杏花去席雲就不該,也許那時給徐林和杏花完婚了,便也少了他們的遺憾,只是一切都只是曾經。
徐林抱着杏花的屍體,目光呆滯,便是所有人都趕來了,徐林依舊無動無衷。
外面的天氣不算冷,因爲已經快五月了。
杏花被葬下之後徐林便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帶着杏花的骨灰去了哪裡,畢竟這裡立下的,只是杏花的衣冠冢,清歌沒有阻止徐林。
今日的桃花似乎開得格外燦爛,杏花的衣冠冢便是在開得最好的桃花樹下,清歌本就清瘦的臉似乎有凹下去了一圈,原本白淨的面上也開始冒出小鬍渣了。
“你打算今日便離開嗎?”連襲玉看着桃花下的清歌問道。
清歌回首,如同當初一般,笑得明朗,卻再也不是那個少年
“武姐姐,此次離開,永生不見。”但求能思念。
清歌眼神堅定,看着連襲玉笑道。
連襲玉眉頭微蹙,卻沒有拒絕,此生不見,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她不確定清歌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們這輩子互相欠着,卻又兩不相欠了。
看着清歌離開,一匹白馬,一道人影,慢慢消失在視線。
“玉兒,當年的事,你還是不想聽嗎?”連母站在連襲玉身後,手放在她的肩上。
連襲玉微微搖頭
“往事塵封最好,相忘江湖莫不是一種解脫,於他於我,都是。”他是恩人,亦是仇人,而對於清歌來說,她是愛人,亦是不能愛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