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久攻不下,軍心早已潰散,兵敗只是時間問題。”慕雲霆皺眉道,“如今皇上遇刺,太子正好可以藉此班師回朝,來回一折騰,等於沒去。”
還不如不去呢!
舟車勞頓的,勞民傷財!
“那日後朝廷會不會讓你去收復池城?”沈青黎幽幽地問道,她雖然對朝堂上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但是此事牽扯到慕雲霆,她還是很關心的。
這次夏延是奔着讓皇甫諾立功去的,所以纔不讓慕雲霆跟着去,只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池城沒有攻下,反而讓皇甫諾丟了面子。
“如果讓我去,那我只好去了。”慕雲霆伸手攬過她的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輕聲問道,“怎麼?不希望我去?”
皇甫諾身爲儲君,皇后自然不希望他再去戰場冒險,那麼如果再出戰,毫無疑問,慕雲霆肯定會是第一人選。
“我當然不希望你去了。”沈青黎往他懷裡靠了靠,不假思索地說道,“在我心裡,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過日子,比什麼都好。”
“既然你不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慕雲霆輕輕把她放倒在牀上,俯身看着她,低頭輕啄一下她的柔軟的脣瓣,柔聲道,“我聽你的。”
“真的嗎?”沈青黎疑惑地看着他,這麼大的事情,他能聽她的?
觸到他炙熱的目光,她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她跟了他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他此刻的心思。
只是眼下她身子不便,不能伺候他。
“真的,我聽你的。說不去就不去。”慕雲霆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夫人,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沈青黎忍不住地提了提慕瑤的事情,說道:“世子,你還是想辦法把陳玉堂調回來吧!要不然,二妹妹在婆家真是受欺負。”
“好,我答應你。把陳玉堂調回來。”慕雲霆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繼而又笑着問道,“還有嗎?”
“沒有了!”沈青黎衝他莞爾一笑。
“有什麼獎賞嗎?”慕雲霆望着身邊這張精緻如畫的臉,心裡不禁一陣澎湃。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住了她,大手忍不住地探進她的衣襟裡,撫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肌膚,感受着她本能的抗拒。他停下動作,喘息道:“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傷着孩子的。”
兩人分別了這麼多天,又躺在一張牀上,若是讓他什麼也不做。貌似也不可能,她索性溫順地閉上眼睛,任他在她身上爲所欲爲……
第二天。沈青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慕雲霆早已起牀不在身邊了。想起昨晚,沈青黎又忍不住地紅了臉,聽到外面傳來的說話聲,忙坐起來開始穿衣。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碧桃站在牀帳外問道:“少夫人,您起了嗎?”
“起來了,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好。”沈青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應道,前幾天她一直早起,慕雲霆一回來,她就起得這樣晚,豈不是讓屋裡的人輕易猜到兩人昨晚睡得太遲……
碧桃自然是瞭解她的,只得依言退下。
沈青黎穿好衣裳,剛想出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便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鏡子看了看,頓覺欲哭無淚,果然脖子上那幾處紅印無處可藏,當時她提醒過他的,可是他還是不管不顧地留下了痕跡,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只得走到衣櫃前,找了一件高領的大紅色褙子穿上,遮住那些吻痕,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碧桃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一如既往地拿起梳子給她梳頭,心情大好地說道;“少夫人,世子一大早出去一趟,現在又回來了,眼下正在書房裡跟四皇子喝茶呢!還有,太夫人說,晚上準備了家宴,給世子接風洗塵,順便給老爺壓驚!”
“老爺回來了嗎?”沈青黎望着鏡子裡的碧桃。
那個,她今天的確是起得太遲了。
“現在還沒回來,世子說是後晌回來。”碧桃麻利地給沈青黎梳着頭,說道,“適才田姨娘過來一趟,聽說您還在睡着,便走了,說待會再過來,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找您。”
話音剛落,田姨娘已經腳步匆匆地掀簾走了進來,見沈青黎還在梳頭,揶揄道:“哎呀,敢情少夫人昨晚跟世子敘舊,睡得太遲,要不然,怎麼會起得這樣晚?”
碧桃忍不住掩嘴偷笑。
“姨娘過來是就是打趣我的嗎?”沈青黎不以爲然地笑笑,這永定侯府裡,貌似只有田姨娘會這樣口無遮攔的打趣她。
“妾身哪裡敢打趣少夫人!妾身自然是有話要跟少夫人說的。”田姨娘笑着,上前從首飾盒裡拿起一根石榴玉簪,小心翼翼地給她戴在鬢間,低聲道,“少夫人……”說着,又擡頭看了看碧桃,碧桃會意,忙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少夫人,昨天我鋪子裡王掌櫃的過來送賬單給我看,無意跟孟先生的身邊的那個陶翁打了個照面,王掌櫃的說,這個陶翁去鋪子裡買過易容用的脂粉,您說,是不是很奇怪?”田姨娘低聲道,“你說他買這些幹嘛?難道他們幾個都易了容?”
“不會的。”沈青黎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原先見過孟八公子和晴聲,他們原來就是這個模樣,所以,我保證他們兩個沒有易容。”
若是易容,難道是那個陶翁?
“那也許是我多心了。”田姨娘嘆了一聲,又說道,“聽說老爺今天就回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真是擔心,對了,聽說世子今兒在家,煩請少夫人有機會問問他。”她可不敢自己去問慕雲霆。
“姨娘,世子說老爺後晌回來。你安心等着就是。”沈青黎笑笑,拉着她去了外套間坐下。
“老爺就是回來,也不一定會去我那裡。”田姨娘又嘆道,“二孃眼下正在孃家住着,老爺不可能不顧及二孃的想法,肯定會去眉氏那裡住一晚上的,夫人是正室。老爺自然也得在怡卿園留宿一晚上。所以我想過,老爺怎麼着也得兩天後才能去我那裡。”
“哎呀,姨娘你真是想得太多了。”沈青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還別說,推斷的還很是有道理的。
“我能不多想嘛!說來說去,老爺的這四房妻妾,就屬老爺在我那裡過夜的時候的多。可是我卻遲遲沒有孩子。”田姨娘皺眉道,“若說起以前是府裡的水不好。我懷不上倒是情有可原,眼下你跟表小姐都有了身孕了,怎麼我還是遲遲沒有?少夫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也許。也許是你跟公公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碰對日子吧?”沈青黎也跟着皺皺眉,“要不。你就讓我院子的池娘子給你看看?”
“那行!田姨娘爽快地應道。
池娘子住在前院的一個獨立的小偏院裡,這偏院原本是用來養花的。但是自從慕雲霆搬進來以後,便閒置着沒用,由於一直有人打掃收拾,看上去倒也雅緻。
尤其是院子裡種了好幾棵梧桐樹,鬱鬱蔥蔥地遮了大半個天空。
池娘子生性冷淡,搬進去以後也沒有半點怨言,只是安安穩穩地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府裡若是誰要有個頭痛腦熱的,凡求到門上是,她都會仔細地給開方子抓藥。
所以,她在府裡的人緣還算不錯。
一個小丫鬟見沈青黎和田姨娘進了院子,忙進屋稟報道:“娘子娘子,少夫人來了。”
問明緣由,池娘子不冷不熱地給田姨娘把了脈,凝神傾聽了半刻,說道:“姨娘身體康健,並沒有什麼病,想來日後肯定會懷上的。”
田姨娘這才鬆了口氣,問道:“娘子,我想問一下,身體康健的人沒有身孕,多半是因爲哪些原因?”
“原因很多,無法一一言明。”池娘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又看了看沈青黎,輕聲道,“少夫人既然來了,就先讓奴婢給您把個脈吧!”
沈青黎只得依她。
把完脈後,池娘子神色有些凝重,說道:“少夫人,從今天的脈象上看,胎位有些不正,雖然不影響胎兒,但是少夫人還是要注意,多多休息。”
沈青黎頓時嚇了一跳,問道:“那怎麼才能正過來呢?”
“現在是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等生產的時候再說了。”池娘子依然波瀾不驚地說道。
“那豈不是成了難產了?”田姨娘失口說道。
“少夫人多注意休息,等明天再看看情況再說。“池娘子不冷不熱地說道,“有許多在生產就轉過來的,少夫人不要擔心。”
從池娘子那裡出來,沈青黎就悶悶不樂地回了清心苑,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她也知道胎位不正的嚴重性,別忘了,這裡只能順產啊!
慕雲霆跟皇甫卓不知道聊得什麼,竟然聊到了晌午,兩人才從書房走出來,慕雲霆也沒留皇甫卓吃飯,只是一路把他送到了大門口。
回到內苑,聽沈青黎說起胎位不正的事情,慕雲霆立刻把池娘子叫過來問,池娘子如實告知,說這樣的情況很常見,有的是在生產前轉過來的,有的是在生產時被接生婆強行轉過來的。
聽得沈青黎一陣頭皮發麻,心裡也跟着打起鼓來,忐忑不安地望着慕雲霆,若是生產前轉不過來怎麼辦?
“不怕。”慕雲霆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待過幾天看看,若是再轉不過來,我就廣招名醫過來給你看,放心啊!”
“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沈青黎勉強一笑。
後晌,慕長源果然回來了。
一進府,他便直奔沐影堂,跟皇甫氏報平安,撩袍跪在低上:“母親,兒回來了!”
雖然才短短几天,但此事兇險,人人覺得恍若隔世般的漫長。
皇甫氏見慕長源安然無恙地回了府,喜極而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早就等在那裡的蘇氏,忙上前扶起慕長源,掏出手帕拭着眼角:“想必這次是國公府幫了忙的,否則,老爺斷是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了的。”
“畢竟是姻親,想來國公府也不會見死不救的。”柳氏附和道,佯裝悲傷地拭了拭眼角,以示悲傷。
“母親和二嬸從哪裡聽說,父親從宮裡出來,是因爲國公爺幫的忙?”慕瑜冷笑着說道,“你們倒是說說,他們幫什麼忙了?”
慕長源這次之所以毫髮無傷地從宮裡回來,完全是因爲慕雲霆好吧?
最討厭這種人了,把別人的功勞,厚顏無恥地往自己身上攬。
“瑜娘,夏世子好歹是京防營提督,手裡是有實權的,大郎這些日子不知道向他求了多少次情,還有蘇將軍,也聯名力保過你父親,難道你說他們沒幫忙?”蘇氏不冷不熱地問道,“再說了,你父親能平安回來就好了,到底是誰幫了忙,真的不是很重要。”
慕瑤低着頭,沒吱聲。
“那母親也不能硬說是國公府幫的忙呀!”慕瑜冷聲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明明沒做過,非得說是他們做的!”
“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皇甫氏打斷他們,提議道,“走,咱們去暢風堂熱鬧熱鬧,不管是誰的功勞,今天都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到了暢風堂。
家宴已經準備就緒。
皇甫氏這才發現沈青黎不在,忙讓人用軟轎去擡過來,沈青黎原本不想去的,但見皇甫氏竟然派了軟轎過來,又是爲了給慕雲霆接風洗塵,不忍掃她的興,只得答應去暢風堂。
慕長源安然回了府。
自然是府裡的喜事一樁。
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開懷暢飲了。
還是分了兩桌。
女的一桌,男的一桌。
蘇氏和慕瑜雖然之前鬧了點不愉快,情緒都有些低落,席間也隨之沉悶了些,慕晴便提議傳花鼓猜字謎玩,慕霜自然只有點頭的份。
沈青黎雖然看出蘇氏和慕瑜的不快,但是也不知道她們倆個是怎麼了,也不好問,當慕晴跟她商量花鼓字謎什麼的,沈青黎也是極力贊成的。
席間,這纔有了些許的歡笑聲。
這邊,慕雲朝一個勁地跟慕雲霆打聽:“二哥,皇上的病怎麼樣了?受的傷嚴重不嚴重?”
“你關心這個幹嘛?”慕雲霆不可思議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