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富貴且須險中求,更何況慕北陵清楚記得那日所見的翠綠光團,自那日始,自己便能掌控生力,而且冥冥中所示,皆與《帝難經》有關。
翻看第二頁,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古體字,慕北陵一口氣讀完,只覺頭昏腦漲,心下微驚,暗道:“莫不是經書反噬,我之將死?”不敢怠慢,慌忙丟下經書,凝神靜氣。片刻後方感眩暈減輕,旋即鬆口氣。
回憶經書上所寫,想要修煉帝難經,天賦生力必不可少,以生力充盈衝關,天井,神門三大穴位,然後開啓開藏,這開藏便是修煉帝難經的基礎,位於天靈之內,經書雲:開藏綠而翠。回想那日夢中所見的翠綠光團,竟與書上所書一模一樣。
想到於此,慕北陵突然升起好奇心,想要看看自己天靈中是否有開藏存在,然而試了許久,不得內視之法,剛想放棄,忽覺腦中又有眩暈感,呼吸間,他只覺天旋地轉,噁心想吐,就如墜進千里暗道急速而下,待回神睜眼時,只見眼前景象鬥轉,頭頂翠綠光環,無數經脈血河環繞光團。大喜,心知這光團應該就是生力之源,開藏。
心思暗動,牽引藏中生力浮出,果真下一刻有生力從翠綠光團中升起,按他所想繞行血脈間。
又試幾次,皆成功,他便更加篤定,喜悅之情更甚。於此時,隱見光團背後連接三條灰暗脈絡,脈絡極粗,較之其餘血脈打傷一圈,他好奇,遊離於此悉心查看,只見這三條脈絡一直通向遠處黑暗,仔細想想,記得經書有曰:開藏啓,生藏現,衝火經,木輸,水滎三穴,可啓生藏。暗想:“難道這三條脈絡就是連接那三大穴位的?”沿脈絡遊離向前,不一會功夫,果真在脈絡盡頭見到三處膜囊狀物件。
他暗動念頭,牽引開藏中的生力向其中一條脈絡流去,碧綠生力剛觸脈絡端頭,還未充斥半分,頓時消失無影無蹤。他大驚,再試圖調動生力,結果依然。再來幾次,直到開藏顏色暗淡下時,方纔停止,驚相:“這三條脈絡也太能裝了吧,我差不多的一半的生力就這麼沒了,它還想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來看那脈絡端頭,之間看拇指長一截有綠芒隱現,順着脈絡朝前看,這條脈絡至少百米之長,真要以生力充盈,須得等到猴年馬月。
又想:“也是啊,青帝窮其一生經歷所鑄醫經,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練成的,難練正說明它的寶貴。”如是想到,心情稍微好些,旋即不再管那三條灰暗脈絡,只想着每日都朝裡面注些生力,假以時日必能開啓生藏。
這番折騰一直到深夜,腦中昏沉時,他才沉沉睡去。
翌日大早,林鉤進帳來報,說孫玉英回關了,有事相邀。慕北陵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穿戴好鎧甲,走時記起昨日偶的的藍石,翻身拿起後再出去。
徑直來到關樓前,樓前空地上擺滿大大小小的水石,形狀各異,關口還有車隊不斷往來運送水石。慕北陵看得瞠目結舌,一晚上怎麼搬了這麼多水石。走近蔡勇問道:“弄這麼多水石,能涌上嗎?這些可都奇形怪狀,你想要人切割的話,除非把雲浪大將軍請來,否則我可沒那本事。”
蔡勇顯然高興壞了,看水石的眼神閃閃發光,就像再看一堆財寶,他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要的只是加強關樓防禦力,這些石頭切不切割都無所謂。。”邊說邊指揮工匠們往樓上運水石。
慕北陵見他忙着指揮,不再多問,心想:“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吧,我只關心結果。”四下環視,瞧見孫玉英正站在東側帳前看來,旋即快步過去,揖道:“屬下見過將軍。”低頭擡眼,瞥見孫玉英面色有些難看。
孫玉英撩起帳門,道:“進去再說。”又吩咐凌燕阮琳在外把風。
慕北陵站在帳中,等孫玉英坐下後,自己才找了塊小地方席地而坐,孫玉英看的奇怪,問道:“有椅子不坐,你怎麼做地上?”
慕北陵苦道:“剛纔我見軍臉色不好,想是不是屬下又闖了什麼大禍,還是坐地上的好,免得一會跪起來不方便。”
孫玉英“撲哧”笑出聲,作勢欲打,慕北陵舉手求饒,孫玉英道:“少廢話,坐椅子上來。”慕北陵趕忙坐於其下首。
孫玉英看他幾眼,忽嘆口氣道:“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慕北陵捏捏鼻尖,道:“先聽好消息吧,心情好了,壞消息說不定也變成好消息。”
孫玉英嗤笑道:“你這人,倒是滑頭的很,行,就先給你說好消息吧。”言至於此,從懷中掏出尺長竹筒,慕北陵看得清楚,知道那是飛鴿傳書專用的籤筒。
孫玉英道:“昨夜朝城飛鴿傳書,說朝城之危已解,大王成功平叛,除了齊國候和幾個朝中大成外,叛軍悉數歸降。”言罷把籤筒丟給慕北陵,慕北陵接過來,取出筒中信紙,仔細看讀,而後猛拍大腿,說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忽擡頭問道:“對了,大將軍他們都還安好吧。”孫玉英點點頭,他遂而放心。
孫玉英見其興致勃勃,片刻後,忽又長吐口氣,道:“你還在這高興呢,我要說的那個壞消息可是關於你的。”
慕北陵道:“哦?關於我的?說來聽聽。”放下信紙,立耳恭聽。
孫玉英道:“燭離同日上書朝廷,說你濫用私刑,擅自侮辱將門之後,視朝綱禮法不顧,要將你軍法處置。”
慕北陵點頭,心想:“早料到燭離會搞鬼,只不過沒想到手段卻這般幼稚,還想他會不會買通幾個殺手,暗中取我性命呢。”想罷笑道:“就這事啊,不算壞消息,我早想到他會有這一手。屬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鬧到朝上,也敢與他燭離一爭高下。”
孫玉英聞言媽道:“笨蛋,現在已經不是你與他之間的事了,仲景堂在我朝勢力極大,現在是你和仲景堂之間的對壘,以你這副身板,別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慕北陵故作害怕道:“這麼厲害,將軍可得救我。”
孫玉英哪裡看不出他是裝出來的,笑罵一聲,接着道:“不過我也把真相告知了父親,現在就看他們怎麼說了,再不濟,我想,保你性命應該沒什麼問題。”
慕北陵道:“如此甚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腦袋不搬家就好。”說的異常輕鬆。
孫玉英很不習慣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皺眉道:“給我好生說話。”斥完再道:“那日父親讓你去尋皇甫方士,說他是大才能之人,我覺得你有必要把這件事與他說說,提前做好準備。”
慕北陵道:“屬下明白了,一會就去找皇甫先生。”心中卻想:“老早就和先生說了,等你提醒,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孫玉英點點頭,又與他閒聊幾時,而後慕北陵藉口去找皇甫方士,率先離開。出帳時卻早把燭離忘到九霄雲外,摸着胸口那塊冰涼藍石,想着是不是去問問皇甫方士這塊石頭是什麼。
剛走幾步,差點迎面撞上過來的蔡勇,慕北陵氣笑道:“鬼碾來了啊,你幹嘛去啊。”
蔡勇赧色道:“去看看還有沒有質地更好的水石。”
慕北陵驚道:“你他孃的水石還不夠?都快堆成山了。”側眼看向關樓前空地,一塊塊水石都堆得有七八丈高。
蔡勇道:“不是,主方位上差了塊點睛石,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塊。”
慕北陵問道:“什麼點睛石,你不是隻做側面嗎?”
蔡勇撓頭笑道:“這不是水石夠多嘛,我就想把關樓從上到下都包上一層,樓門頭上需要一塊點睛石,這樣看起來纔像樣子嘛。”說時有馬車又載水石進關,他忙道:“不跟你說了,我過去看看。”
慕北陵一把將其拉住,道:“等下。”蔡勇頗有些茫然,旋即他掏出胸口的小布裹,展開來遞於蔡勇,說道:“你俺這東西是什麼?”
蔡勇第一眼就被石頭上的冰藍光暈吸引,如獲至寶般捧至手心,左瞧右看,許久後才激動問道:“這石頭,是不是放在水裡的時候,會發出流水聲,拿出來水聲就消失了。”
慕北陵一怔,道:“確是這樣,你知道這是什麼?”
蔡勇欣喜道:“我的慕大統領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可是顆石髓啊。”
慕北陵愣道:“石髓?有何用處。”
蔡勇小心翼翼捧着那顆石髓,看白癡樣看他一眼,解釋道:“石髓,就是水石經過萬載變化,吸水中靈氣孕育而生,有了這個東西,只要把他鑲嵌在關樓上,假以時日,它其中的氣息能把其他石頭潛移默化,也變成水石。”
慕北陵驚道:“什麼?”心想:“他孃的,這麼說有這東西在,整個關樓都可以變成水石打造?”他還想再問幾句,話還沒出口,就見蔡勇捧着石髓一路小跑進關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