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再不捨,白雨還是乖巧的從蕭晟睿的懷裡下來,然後一路送着蕭晟睿出了大門,直到再也看不見蕭晟睿騎馬離開的背影了,這才抽抽搭搭的轉過身,朝着院子裡面走去。
在蕭晟睿再次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擡頭特意看了一眼白雪的窗子,卻沒見到窗子裡面有任何的人影。
到底是真的不想再見自己了。蕭晟睿苦笑,心中劇痛,卻沒有辦法表現出來分毫。
然而就在蕭晟睿邁出院子大門的那一刻,白雪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窗前,而她卻只來得及看到了那一抹一閃而過的背影。
“雪姐兒,人已經走了,不要看了。”黎昕看着白雪站在窗前的背影太過心疼,忍不住提醒了這麼一句。
“噗!”
黎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換來的,竟然是窗前突然噴出來的一層血霧。
接着,就見白雪整個人都直挺挺的朝着炕上倒下。
“雪姐兒!”
黎昕和馮妍妍都被嚇瘋了,趕忙上前去扶住白雪,可白雪卻是雙眼緊閉,半點反應都沒有。
本來就因爲蕭晟睿再次離開而哭得不行的白雨,在聽到自己的姐姐又病倒的消息後,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卻又固執的非要陪在白雪身邊,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黎昕也是急瘋了,外面的襖子也顧不上穿,一路朝着自家的方向飛奔而去,此時她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讓自己的爹爹過來,一定要好好的診治白雪,不能讓她的性命有半點的損害。
就在白雪吐血暈倒的那一剎那,隨身空間裡發生了劇烈的震動,樹上的果子,已經成熟的青菜,都因爲劇烈的震動而四散得到處都是。
凡是被震得掉下來的瓜果蔬菜,在掉落到地面的那一刻,瞬間沒入土地之中,完全不見蹤影。
而就在那做玉塔裡面,那扇被白雪重新關好後就再沒打開的門卻突然被什麼力量打開。
接着,就見一股青煙從裡面飄出來,接着,玉塔本身發出了接連不斷的清脆的聲響,就只見塔身上出現了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一樣的細紋。
隨着清脆聲響不斷響起,細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終於,玉塔轟然坍塌,數不清的玉石碎片四處飄散。
一時間空間裡滿是玉石碎片折射出來五顏六色的光彩,很是耀眼奪目。
這些碎片並沒有全部落在地面上,落在地面上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卻是直接飄到半空中,然後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完全消散不見。
馮妍妍已經被嚇懵了,不過還好記住了黎昕離開之前要的燒開水,準備好爐火之類的。
這麼多年了,黎昕從來都沒有在黎瑞上課的時候突然從正門衝進去,而今天,她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從正門衝進課堂,完全不管此時黎瑞正在說話還是什麼,張嘴就喊道:“爹,快,快去救,救白雪!”
“昕兒,有什麼事,去後院再說。”黎瑞眉頭一皺,很不高興黎昕這樣失禮的舉動。
可黎昕卻已經顧不上了,連氣都來不及喘勻,便又說道:“爹,她吐血了!”
“什麼?”黎瑞一驚,忙將書放下,也顧不上那些學生了,趕忙去拿自己的醫藥箱。
最後還是黎昕緩過氣來,嬌喝道:“你們都在這裡老老實實的抄書,一人至少抄三遍!”
雖然平日裡黎昕並不到書堂來,但黎昕怎麼說也是教書先生的閨女,所以她很有話語權,一聽她說要抄書,屋子裡的七八個學生趕忙附和,紛紛拿出了紙張,開始抄書,也不管他們抄不抄得明白。
黎瑞的速度遠不如黎昕的速度快,所以這一路上,黎瑞緊着趕路的同時,一旁跟着的黎昕倒是能緩過氣,得了機會給黎瑞講了剛剛發生的事。
對於蕭晟睿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黎瑞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好奇來,他只是在聽到白雪居然吐血的時候,心頭越來越緊張。
“白雪這丫頭之前的風寒還沒好,昨天又淋了水衝進火場,這會兒吐血,怕是病情又要加重了。”黎瑞斷斷續續的說了這麼一句,又對黎昕吩咐道:“你趕緊去找清波套車,隨時準備去鎮上!”
“我知道了,爹,我現在就去!”黎昕立刻明白了黎瑞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的醫術救不了白雪。
父女倆半途分開行動,黎瑞繼續朝着白雪家趕去,而黎昕則是朝着牧場的方向跑去。
此時白雪的房間裡,白雨已經哭得暈了過去,柳毅康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白剛趕忙跑去出去找人。
然而就在這時候,白雪的身體突然發出了一片玉色,不算明亮,卻讓人有一種很是溫潤的感覺。
此時在房間裡唯一清醒的人就只有柳毅康,可他卻是趴在炕上哭得不行,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玉色的光亮持續了有幾個呼吸的功夫,趕在有人進來之前,再次消散不見,而白雪依舊是剛剛的樣子。
當黎瑞趕過來的時候,白雨已經被趕過來的孫氏平放在了白雪身邊,而柳毅康則是被孫氏摟在懷裡,不住的勸着。馮妍妍雖然也是哭得不行,不過卻還是堅持用溫水將白雪嘴角的血跡擦乾淨。
至於玻璃上的血跡,現在已經沒人能顧得上了,就那麼掛在窗戶上,等着有人上前擦拭。
“黎先生,您可終於來了,快看看雪兒這丫頭到底咋的了。”一見黎瑞,孫氏也不由得鬆了口氣,好歹有郎中來了,不用他們剛剛那樣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黎瑞顧不上和孫氏打招呼,一進門,連氣都沒喘勻,便將自己的診石拿了出來。
反覆爲白雪診了三次脈,黎瑞這才坐下來,大喘了口氣,說道:“去,去給我倒碗水來。”
被使喚的自然是站在一旁的馮妍妍,只見她滿臉淚痕的愣了愣,直到孫氏提醒她,她這纔回過神來,趕忙去給黎瑞端水。
喝了大半杯水,黎瑞的氣纔算是徹底的緩過來,接着又爲白雪診過脈。
這次,黎瑞卻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疑惑。
“黎先生,雪兒這丫頭到底是咋的了?咋還吐血了呢?”孫氏一見黎瑞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反倒一副很是疑惑的樣子後,更加的爲白雪擔心。
好半天,黎瑞又不死心的爲白雪診過脈,最後搖搖頭,滿是疑惑的唸叨着:“白雪這丫頭的脈象平穩,並不像是有病的症狀啊!甚至,連之前的風寒的症狀都不見了。”
“啊?”孫氏也愣住了。
黎瑞眉頭緊皺的抿着脣,忍不住再次爲白雪診脈,這麼算下來,他可都是第五次爲白雪診脈。
之前三次,黎瑞診出來的結果也是脈象正常,沒有半點生病的跡象,這讓黎瑞不免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心緒不定的關係導致的診錯脈了。
所以喝了水,徹底平息下來後,第四次,結果依舊如此,這就讓黎瑞不得不產生懷疑。
然而第五次的結果依舊如此,黎瑞便徹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時候孫氏回過神來,連忙問道:“黎先生,要是雪兒這丫頭沒事的話,那她爲什麼還沒醒啊?”
“這個……”黎瑞頓了頓,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個,不經意間看到了剛剛被自己喝剩下的那小半杯茶水,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黎瑞的腦海裡。
雖然黎瑞也覺得這法子不太適合,但還是端起茶杯來,含住一口水,噗的一下,朝着白雪的臉上噴去。
“爹!”當黎昕帶着牛清波趕到白雪家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自己的爹在朝白雪噴水。
黎昕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剛想出言教訓自己的親爹太胡鬧時,卻見躺在炕上的白雪發出了一聲輕哼,接着,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皮動了動,顯然是要醒過來的徵兆。
“把布巾給我!”黎昕幾乎是伸過來了馮妍妍手裡的布巾,然後走到炕邊,開始爲白雪輕輕的擦着臉上的水跡。
就在黎昕剛剛把白雪臉上的水跡擦乾淨時,白雪也終於睜開了雙眼。
有些迷濛,不過卻亮晶晶的,泛着一種難以言明的柔和的光,只看一眼,就像是讓人沐浴在春日裡的陽光一般。
“雪姐兒,你醒了。”黎昕一見白雪醒了,很是高興,卻沒有敢表現得太興奮,反倒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而嚇到這個剛醒過來的瓷娃娃。
白雪定定神,沒有立刻開口。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此刻她的腦海裡突然涌現了太多的東西,讓她一時間有些消化不動,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說。
一見白雪醒了,柳毅康也很是興奮,但他卻沒來得及和白雪打招呼,反倒對着黎先生說道:“黎先生,請你救救雨兒弟弟。”
雨兒?
衆人一愣,隨即纔想起來這炕上還躺着一個小傢伙。
白雨哭得太傷心,導致直接哭暈過去了,這會兒還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