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的武功雖非一流,但是在戰鬥表現出的心理素質和判斷能力絕對都是超一流水準,他向左側衝去,因爲左側的男子速度更快,殺傷力更大,精武武校的一場歷練已經讓蘇樂對這種圍攻場面有了一定的經驗,今晚的場面比起那天在武校要小得多,應付起來也相對容易得多。
蘇樂一腳飛踢而出,和對方的來腳硬碰硬撞了一記,擋住對方的攻擊之後,以左腳爲軸,身體一個擰轉右腳踢向身後,正踢在那名意圖打擊他後腰的對手臉上,那名對手的拳頭幾乎就要打到蘇樂的腰間,可手臂的長度終究無法和大腿相比,蘇樂的反擊雖然是在他之後,但是速度要比他快上許多,一腳重踢將他踢得斜飛出去。
左側男子第二腳已經踢到,蘇樂此時已經閃電般收回了右腿,擡腳的速度明顯超過了對方,啪!地一腳踩中對方的迎面骨,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那男子擰動了一下脖子,關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然後又飛起一腳,蘇樂在他擡腳的同時也伸出腳來,這次仍然要比他快上半籌,依然踏在他的迎面骨上。
圍攻蘇樂的四人已經倒下了兩個,剩下的兩人,一人和蘇樂對峙,另外一人看到情況不妙,竟然站在遠處不敢上前了,這貨知道就算自己衝上去也是捱打的下場,他叫道:“老四,你先頂着,我去叫弟兄們!”這貨說完轉身就跑。
蘇樂面前只剩下了一個對手,他笑眯眯看了看這名勢單力孤的對手。然後掃了掃躺倒在地面上痛苦呻吟的三個,微笑道:“給你一個選擇。或者逃或者躺下!”
那貨揚起右拳:“啊!”一副孤注一擲,拼死一搏的架勢。
蘇樂右腳一頓,也是一聲暴吼,亢龍有悔蓄勢待發。
那貨卻一轉身,捂着腦袋頭也不回地逃了。
蘇樂不由得哈哈大笑,此時雨下得越發大了,白臉常被暴雨澆醒,掙扎着準備從地上站起身來。卻見蘇樂緩步來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然後白臉常就看到雨中一個拳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大,然後他的眼前重新變得一片漆黑。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絕不給對方留有餘地,要打到他害怕,打到他心寒。打到他再也不敢回頭尋找自己的麻煩。
暴雨下了一整夜,李靜嫺因爲藏獒失蹤的事情大半夜輾轉反側,這隻藏獒經由她從小養大,如今已經在她身邊相伴三年,對一個獨身女人來說,這隻藏獒早已被她視爲親人。已經是她家庭的一部分,直到黎明時分李靜嫺方纔在倦意中睡去,朦朧中她似乎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李靜嫺囈語道:“小黑,你回家了?”她的手似乎摸到黏糊糊的東西。心中隱然感覺有些不對,李靜嫺睜開雙目。意識到自己絕不是做夢,她霍然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卻見牀褥之上鮮血淋漓,藏獒的頭顱正放在那灘鮮血之中,李靜嫺的雙目因爲驚恐而瞪得滾圓,瞳孔也隨之擴大,極度的恐懼讓她宛如木雞般呆在那裡,足足愣了半分鐘左右,李靜嫺方纔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啊!”
李靜嫺在商場上早已被冠以女強人的稱號,她有不屬於男子的強大心理素質,在多數人的眼中,這個女人幾近於鐵石心腸,很難被別人打倒,可是任何人都會有弱點,李靜嫺也不例外,當她看到愛犬的頭顱就出現在自己牀上的時候,李靜嫺的精神徹底崩塌了,她尖叫着流淚,彷彿神經錯亂一般緊緊抓着自己的頭髮。
楚天嶽起得很早,他一早就帶着律師前往探望了自己的女兒。
楚惜君雖然被警方暫時控制,但是因爲局長李光啓的特別關照,她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照顧,父親前來探望她之前,正在單間中看書。
看到女兒平靜如昔,楚天嶽的脣角不覺露出會心的微笑,雖然他們父女之間始終存在着隔閡,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彼此之間的關心,女兒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她秉承了自己的堅強。
楚天嶽道:“你比我想像中更加堅強。”
楚惜君道:“也許我沒那麼堅強,只是已經習慣面對不好的事情。”她從小時候就經歷了母親離去,父親入獄的不幸,和如今暫時的困難比起來,現在的確算不上什麼。
楚天嶽道:“相信我,很快你就會從這裡走出去。”
楚惜君道:“忽然發現在這裡還真是清靜,知不知道這兩天我在想什麼?”
楚天嶽搖了搖頭。
楚惜君道:“我在想,你在獄中十年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楚天嶽微笑道:“和你一樣,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楚惜君道:“我和你不同,我沒有太大的野心。很難想像,一個擁有着極大野心的人,爲什麼會甘於平靜,可以在高牆內安安靜靜地呆上十年。”一雙明眸望着父親,輕聲道:“這十年中,你有沒有因爲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而後悔?”
楚天嶽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了:“我做事從不後悔!”
楚惜君道:“包括我母親的死?”
楚天嶽的內心感到一陣刺痛,他搖了搖頭,毅然而決然道:“沒後悔過!”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楚惜君望着父親的背影,淚眼卻已模糊。
李光啓感到相當的頭疼,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靜嫺藏獒被殺一事震驚了整個錢塘,甚至說震驚整個吳越省也不爲過。省委書記葛文懷雷霆震怒,這件事不僅僅是殺了一條狗那麼簡單,有人不但殺了他小姨子的愛犬,而且在雨夜潛入李靜嫺的臥室之中,將那隻藏獒血淋淋的頭顱塞到了她的被窩裡,這是何等的囂張,何等的猖狂。
無論是誰來看這件事都是一場恐嚇,赤裸裸的恐嚇。葛文懷發怒的結果,是省廳廳長馮旭章被罵了個狗血噴頭,馮旭章的憤怒自然要發泄到李光啓的頭上。
楚天嶽走入李光啓辦公室內的時候,李光啓的臉色很難看,滿屋子都是繚繞的香菸。
楚天嶽伸手揮了揮,主動爲李光啓將窗戶打開,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道:“光啓兄,抽菸有害健康。”
這種淺顯的道理李光啓當然懂得,正像某些擺在面上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一樣,他將手中即將燃盡的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低聲嘆了口氣道:“李靜嫺的藏獒被人殺了,而且有人還趁着雨夜將藏獒的腦袋塞到了她的被窩裡,事情越鬧越大了!”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盯住了楚天嶽的眼睛。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透過一個人的眼睛或許可以捕捉到他此刻的心理活動。這段話對楚天嶽而言顯然是不適用的,他的表情始終都是那樣風波不驚,深邃的雙目看似明澈,卻深不見底,逼人的鋒芒暗蘊其中。十年的牢獄生涯將他外露的戾氣全都打磨殆盡,但是並沒有減少半分,全都蘊藏其中。
楚天嶽道:“這個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凡是針對我女兒的,全都是我的敵人!”
李光啓道:“這種話千萬不能在外面亂說,如果別人聽到會懷疑這件事跟你有關。”
楚天嶽微笑道:“這是個尊重事實講究證據的世界,我擁有充足的證據。”
李光啓道:“李靜嫺不好惹!”從楚天嶽的話中他隱約猜到了什麼,但是他不能點破,礙於情面,也礙於證據這兩個字。
楚天嶽道:“剛纔我去看女兒,她問我,爲什麼會甘於平靜?可以在高牆內安安靜靜地呆上十年?”
李光啓靜靜望着楚天嶽。
楚天嶽道:“我沒有向她說實話,這十年我始終在懺悔,我在思考,我用十年的時光想要獲得自我救贖,可是……”楚天嶽搖了搖頭:“有些錯誤你犯下了永遠就不能彌補,有些事情你選擇了就永遠不會結束。”他眯起雙目道:“十年的時光並沒有讓我改變,當我出來之後方纔發現,世界已經變了……”
李光啓道:“世界一直都在改變,而我們卻已經老了!”
楚天嶽笑了起來:“無論怎麼改變,都改不了弱肉強食的規則!”
李光啓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當他聽清對方在說什麼的時候,頗爲震驚地站起身來:“什麼?”
楚天嶽拿起李光啓擺在桌上的那盒香菸,從中抽出了一支,點燃後抽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團煙霧。
李光啓放下電話,望着楚天嶽:“明知道抽菸有害健康,你還抽?”
楚天嶽道:“人生來就是個矛盾的統一體,明知道有些事不好,可偏偏還要去做,抽菸其實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一個行爲,你說是不是?”
李光啓卻沒有接着他的話題繼續下去,低聲道:“剛剛收到通報,吳越印象的三家餐廳中午發生了客人食物中毒事件。”
楚天嶽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哦,吳越印象是李靜嫺的產業吧,她的酒水好像和我們清源沒有任何關係,這次應該賴不到我們的頭上了。”說這番話的時候,楚天嶽的內心感到一陣快慰。
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