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林荒終於頓悟,這天人五變,該如何去悟,如何去渡。
閉上眼,林荒回首自己的修行路,一路走來,只爲成神!而成神,又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要修行?爲什麼要成神?
如果劍神是爲了守護七劍,那自己又是爲了什麼?!
林荒忽然大笑一聲,站起身來,再次走進劍爐,他要鑄劍,鑄一把修行之劍。
林荒有預感,劍成之日,便是他渡過第一變的時候。
鐺鐺鐺!
劍爐之中火焰日夜不滅,敲打之聲起起伏伏,斷斷續續。林荒偶爾會整天整夜不睡覺的打造,偶爾也會整整半個月不動彈,只是呆呆的看着爐中之火。
林荒在劍爐旁種了一朵淡月蓮,原本亭亭玉立,如同一抹淡月襲人的蓮花,僅僅只在劍爐邊的高溫下支撐了兩日,便徹底乾枯。
水柔本想悄悄爲林荒重新換上一朵淡月蓮,但卻發現林荒竟然每日都要抱着那乾枯的淡月蓮才能入睡。
除此之外,林荒還會在每個月圓的夜晚,抱着淡月蓮,在山頂如狼一般長嘯,讓人心驚。不僅僅只是這樣,其他人漸漸發現了林荒正在逐漸變得古怪。
整整一年,林荒好像失心瘋一般,行爲古怪,讓人擔心。
“不行。不能再眼睜睜看着兄長這樣瘋下去了。”鐵若男眉頭凝重,沉聲開口。
不遠的地方,林荒正如同猴子一般,蹲在崖邊,向着山下丟果子。
“也許,兄長正在渡過他的第一次心變。”天劍侯不太確定的開口,苦笑一聲,接住林荒忽然丟過來的果子。
“天劍,這話你自己信嗎?!我纔不相信想要渡過天人五變。就是先把自己弄瘋!”鐵若男冷哼開口。
“啊!別咬我!兄長,爲什麼你就可以當狼?我就只能做羊!”
談話沒兩句,不遠處步雲卻是苦着臉,試圖掰開林荒的嘴,不讓他把自己的衣服吞下去。
“我倒是聽過一個詞,叫解放天性,說不定,兄長現在就在解放天性,找到自己的赤子之心,然後就直接渡過第一變了。”楊旭卻是比較樂觀。見其他人憤怒的看着自己,當下擺擺手,道。
“別這樣看着我。我是有證據的。你們難道沒發現,兄長最近的身體在漸漸好轉麼?”
“對。我也是這樣認爲!”天劍侯連忙開口,他和楊旭的觀點是一樣的,都覺得林荒或許正在用這種古怪的方式,渡過自己的第一變。
但是鐵若男不這樣想,她指着劍爐中那柄還沒有開始打造的長劍,“本來一開始還好好的鑄劍。結果現在呢?一開始只是晚上睡覺前會瘋,現在早上起牀也要瘋,再不制止。等過幾天,怕是連中午也要瘋了。”
衆人都被鐵若男說得無言以對。看向林荒,都是長長一聲嘆息。
現在的林荒的確太過古怪,每天早上起牀,晚上睡覺前都會好像瘋了一般。好在他力量全失,倒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只是行爲舉止。讓人難以接受,哭笑不得。
不過除了這兩個時段,大多數時候林荒還是正常狀態,只是不說話,不與任何人交流,只要清醒,就會站到劍爐前,要麼鑄劍,要麼看着爐火發呆。
衆人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心想阻止林荒,但又擔心這是林荒再渡天人第一變,放任至今,到現在似乎不能不管了。
衆人討論一下,決定不管如何,還是先幫林荒從這種瘋傻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再說。
剛準備動手,就看到林荒忽然安靜下來,面無表情,目光之中隱約有些呆滯,轉身回了劍爐,拿起鐵錘,鐺鐺鐺敲打起來。
天劍侯嘆息一聲,“算了。只有等晚上了。”
鐵若男還有些擔心,看了眼林荒,“你們覺得現在的兄長,算是正常麼?”
“只要沒有渡過天人第一變,兄長怎麼都算不上正常。”楊旭開口說道。
“不錯。而且我覺得我們是關心則亂。其實說到底,這天人第一變該如何過,咱們誰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吧,與其擔心,還不如相信兄長一定可以度過這第一變!”
季風開口說道。
“只要兄長不發瘋,那我自然可以不管。但是你們難道不知道,兄長髮起瘋來,理智全失,不通事物麼?昨天如果不是水柔速度快,兄長差點就把燒紅的鐵汁吞下去了。”鐵若男說到這裡,眼眶都紅了。
衆人開始沉默,苦澀一笑,鐵若男還不罷休,繼續道:“還有上次,兄長非要去咬自己左腳,生生把小腿掰斷的事情,你們都忘了麼?!”
“是啊。不管如何,先不讓兄長髮瘋纔是。”水柔同樣開口,語氣難過,還想說點什麼,就看到季風轟的一下衝了出去。
衆人心中一驚,連忙看去,就看到林荒抓着半成的長劍,張嘴就要往肚子裡吞。好在季風發現得及時,但儘管這樣,林荒的雙手也徹底被燙傷,看起來極爲可怖。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水柔一邊爲林荒包紮傷口,一邊忍不住大哭起來。
“不行。必須想辦法喚醒兄長。他的瘋病越來越頻繁了。現在不僅是早上和晚上,連中午也開始發瘋了。”
“嗯。只能如此了。”
幾人正思索着辦法,然後就看到水柔忽然輕哼一聲,左手竟然被林荒死死咬住,水柔又不敢用神力崩開林荒,甚至擔心傷害到林荒,更是撤去了所有防護,不過剎那,鮮血便流淌了出來。
天劍侯幾人頓時一驚,連忙便要出手,幫助水柔掙脫林荒的撕咬,誰想剛邁出一步,就見水柔大聲道:“不要過來,兄長,好像要清醒了!”
果然,嚐到脣邊的鮮血味道,林荒的目光緩緩變得清明,鬆開牙齒,吐出一口氣息,剎那間竟然有神力涌動,爲水柔復甦傷勢。
“兄長,你渡過天人五變了?”水柔看着癒合的傷口,頓時驚喜不已。
林荒搖搖頭,目光漸漸又開始變得渾濁,“這是我的心變,你們不用管我。我要徹底放開心靈,尋找修行的真諦,找到最初那顆赤子之心,找回我這拳中最初的那一縷感動!”
說完,林荒的目光再次變得渾濁,木然,站起身來,繼續揮打鐵錘。
衆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好在得到了林荒的解釋,衆人也不再像往常一般擔心,只是看到林荒的瘋狂逐漸變化,不覺也有些好奇。
最初的時候,林荒只要一瘋,便是靈智全失,不通事物,瘋傻二字最能形容那時候的林荒,常常會把自己當做某種獸類。
不過第二年情況就好了許多,但卻更加讓人擔心。哪怕他們此前已經從林荒口中得知林荒現在的狀況,是他在渡第一變,但也忍不住提心吊膽。
“兄長又出去了?穿的是什麼衣服?”
又一個月圓之夜,天劍侯等人相聚在一起,低聲交談。
“我看到了。穿的是紫色的衣服。”屠蘇開口道。
衆人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你們在討論什麼!是不是想要害我?來吧,我不怕你們!”無聲無息,林荒一身妖豔紫色長袍,裹挾在身,忽然出現在天劍侯等人面前。
幾人頓時大驚失色,“不是吧,紫衣也有了暴力傾向?!”
這一下,衆人可以說是嚇得臉色發白,轉身就逃。
“果然,都是凡人的智慧啊。只是隨意嚇一嚇他們,就逃得這麼快!果然,我纔是最無敵的。”
穿着紫衣的林荒自言自語一番,忽然大笑一聲,腳步一踏,風一樣消失在夜空之中。直到天光將亮,才重新踏入山峰中,只是臉色變得極度難看。
天劍侯等人被林荒嚇跑,一晚上不敢回山,躊躇在山下,看到林荒回來,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山。
“看到我的花沒有!我的花呢?!怎麼不見了?!”
剛一上山,林荒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們身邊,語氣陰森,惡狠狠的問道。
天劍侯吞了口口水,緩緩扭過頭,看到是黃衣林荒,當下鬆了口氣,“兄長,我馬上就去幫你摘花,好不好?”
“嗯,你們一起去,我要整座山都鋪滿花。那種淡黃色的小花。”黃衣林荒滿意的笑了起來,揹着雙手,緩緩走回自己的洞府,路過劍爐的時候,直接踹了一腳,然後大笑着走進了洞府。
“越來越沒有規律了。昨晚上明明出現的是紫衣,爲什麼今天就變成了黃衣?難道說現在不是一個月變換一次,而是一天一次?”天劍侯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驟然變得極度驚駭。
從第二年開始,林荒已經不再有瘋傻的時候,不過卻是更爲詭異,好像分裂出了許多種人格意志一般,衆人經過摸索,也發現要區分林荒的人格,只有通過他當時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來判斷。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荒似乎漸漸恢復了修爲。
“你不要嚇我們。要是忽然紅衣出現,我們又沒來得及跑,說不定真的會被打死?!”楊旭臉色大變,顯然紅衣的林荒在他心中極爲可怕。
ps:很艱難的嘗試!天人五變在我心中,基本上是上部的主線。第一變試水,好難,不知道這樣寫,大家會不會滿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