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謂竹樓,真的就是一幢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小二樓,樓梯踩上扎扎有響,朱嘯風讓隨從在樓下等候,李公公上了茶,他揮手道:“你也下去吧。”
李公公一走,朱嘯風示意我坐,然後提起茶壺斟了兩杯茶水,把一杯推到我面前,我忙欠身道:“喲,這可不敢。”
朱嘯風擺擺手:“你要不敢還有誰敢?”
我聽他話裡有話,問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朱嘯風一笑道:“等你的身份一公佈,自然有無數人想巴結你,朕只不過是仗着便利條件搶先了他們一步而已。”
面對這麼直接的開場白,我只有苦笑道:“皇上開什麼玩笑?”他話裡的內容我倒是能理解,劍神百年難得一遇,在一般人眼裡那真是神一樣的存在,跟皇帝平起平坐似乎也不爲過,女兒國女皇的所作所爲就驗證了這一點,可是現在的我和當初還有不同,在女兒國時,不確定因素太多,她需要我回去幫她,而我回不回去是她無法控制的,可在洪烈帝國,我的第一身份是史存道的孫子,史存道又是朱嘯風的大臣,朱嘯風還能如此對我,那就真不容易了。我左右打量道:“我爺爺已經和陛下說了?”
朱嘯風道:“說了。”
“他人呢?”
“朕讓他先走一步,就咱倆好好聊聊。”朱嘯風端起茶杯大聲地吸溜了一口,問我,“說說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茫然道:“皇上指的什麼?”
朱嘯風道:“黑吉斯30萬先鋒已經到了黑森林邊上,兩國不日就要開戰,你怎麼看?”
我說:“我還看什麼呀,跟着我爺爺打狗日的唄。”
朱嘯風一拍桌子:“太好了,這麼說你願意幫朕帶兵打仗?”
我攤手道:“皇上的意思呢?”
朱嘯風道:“朕以爲你會自高身份不肯露面了,就算肯,也要大大地訛朕一筆。”
我無語道:“呃,國家危急,我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朱嘯風又是重重地一拍桌子:“朕沒看錯你。”說着把一杯茶水一飲而盡,把茶根嚼了幾下唾在地上,我看着眼前這個皇帝,忍不住有些好笑,史迪揚說他甚有威嚴,我一點也沒看出來,其實要不是在這裡碰上,這朱嘯風外表倒像個殺豬的屠夫一樣,說話舉止也是一副市井模樣。
朱嘯風問我:“小史以前帶過兵嗎?”
我說:“沒有,我以前不能修煉劍氣,按咱們國家的律例是不能參軍的。”
“那兵書讀過多少?”
“……也沒有。”
“是謙虛還是真沒讀過?”
“真沒讀過,既然不能參軍,我讀它幹嘛呀?”
朱嘯風哈哈一笑,拿起一隻空杯子倒扣在桌子上道:“這好比一座大山,如果給你10萬兵馬,你該如何安營紮寨?”
我不明所以,摸着下巴道:“這個……就在山腳下安唄。”
朱嘯風搖搖頭,比劃着道:“山北爲陰山南爲陽,按照一般的兵書上說,屯兵應在陽面,當然,這還得看敵軍動向和具體地勢——看來你是真沒讀過什麼兵書。”
我這才明白他是在考校我,臉一紅道:“讓皇上見笑了。”
朱嘯風擺手道:“無妨,兵書上那些東西學來簡單,沒帶過兵帶一帶也就熟了,身爲統帥,還是要看天分的,朕有不少古籍,都送給你,一會走的時候叫人送到你府裡。”
我笑道:“我又不當將軍。”
朱嘯風道:“你自然不能當將軍,可是你要當元帥。”
我愕然道:“皇上不是說真的吧?”
朱嘯風理所當然道:“以後三軍統帥的位子自然是你的。”
“那我爺爺呢?”
朱嘯風笑而不答,頓了頓道:“史老元帥今年80了吧?說句不好聽話,他還能在帥位上再待幾年?”
“那不是還有別人嗎?”
朱嘯風笑呵呵道:“別人?你是堂堂劍神,別人怎麼跟你爭啊?就算按資排輩到你父親,你當和他當還不是一樣,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老子嫉妒兒子的,他會盡力輔佐你的。”
我被朱嘯風這兩句話震得半晌無言,朱嘯風見我不說話,道:“怎麼,朕說得不對麼?”
我訥訥道:“皇上說話太生猛,我有點跟不上趟了。”
朱嘯風笑道:“朕就是這樣,有什麼話喜歡擺在明面上說,我希望你也能這樣,我是皇帝你是劍神,咱們兩個沒必要遮遮掩掩。”
我既好笑又無奈道:“皇上肯定不知道有個典故叫‘紙上談兵’,說的是有個小子就會耍嘴皮子,可一動真格的就尿,你不怕我也這樣嗎?”
朱嘯風道:“不怕,起碼你有一點就比他強,你有自知之明,我讓你掛帥也不指望你能用兵如神,咱們洪烈能打仗的人很多,具體的事你讓他們去幹不就行了?”
我嘆氣道:“又來了,皇上也是想讓我當個花瓶。”
朱嘯風搖頭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就拿你祖父來說,他難道就能百戰百勝嗎?他爲什麼能當元帥,就因爲有他坐鎮,士兵用命將領奮勇,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當然,我說讓你掛帥不是現在,現在你威望還不高,朕給你5年時間歷練,5年之內你只要沒什麼大過錯這個元帥就由你來當,如果戰爭在5年內結束,你要不想當官朕給你一片封地,到時候你當你的劍神我還當我的皇帝,決不食言。”
我訥訥道:“皇上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朱嘯風哈哈一笑道:“朕是不能不對你好啊。”
“爲什麼?”
朱嘯風不直接回答,他拿起茶杯擺在一邊,道:“你看,這是我們聯邦大陸。”隨即又拿起另一隻茶杯道,“這是黑吉斯帝國,黑吉斯的面積雖然不如我們聯邦大陸,但是一個只有一個皇帝,另一個卻是幾十個國家分佔一塊地方,論兵力財力我們洪烈只抵得上黑吉斯的四分之一,如果不調集一切有利因素加以利用,滅國之災迫在眉睫,而就在這當口出了你這麼一個劍神,剩下的話不用朕說了吧?”
我點頭:“不用了。”
朱嘯風用手指關節敲着桌面,一字一句道:“爲了打贏這場仗,朕在所不惜!”
我慨然道:“看來當皇帝也不容易呀。”
朱嘯風糾正我:“是很不容易,內憂外患不說,想好好吃頓飯喝杯茶都不能夠。”
我雖然沒當過皇帝,但看過那些技術宅發的貼,知道皇帝的生活有時候也滿枯燥無味的,於是點了點頭。
朱嘯風看着我道:“這些話本來對你也講不得,不過說來也奇怪,朕第一眼見你就覺得投緣。”他見我表情古怪,笑道,“這可不是恭維話。”
我也笑:“這個我信,普天之下,皇上還用不着恭維誰。”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個皇帝正如他評價自己的那樣,有什麼話都擺在明面上,像小人一樣唯利是圖,又像君子一樣坦蕩,讓人耳目一新。
我們閒聊了幾句,話題自然而然又扯到了魏無極,我粗略地把當日的經過又複述了一遍,朱嘯風感慨道:“說起來,這個魏無極也是個人才,可惜心術不正。”
我試探道:“皇上,有件事情不知道我能不能問?”
“說。”
我摸着鼻子道:“當年既然魏無極文才武功都獨佔鰲頭,最後爲什麼執掌帥印的成了我爺爺?”
朱嘯風道:“嗯,這件事若先皇在時你當面問他纔是,比武選帥的時候朕才7歲,這些事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也是。”
朱嘯風道:“不過史元帥的帥印上未必沒有朕的功勞。”
“怎麼說?”
“因爲朕當年見了魏無極後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我頓時大感興趣。
朱嘯風道:“當時奪帥比過第三場後先皇問我對兩人的印象如何,說起魏無極時我跟先皇說了一句‘此人的眼睛好亮啊’,先皇問我怎生亮法,我又說了一句‘他好像要偷東西一樣’第二天先皇便宣佈了結果,所以說史元帥的帥印朕也是幫了忙的。”
我迷惑道:“眼睛太亮是什麼意思?”
朱嘯風道:“現在想來,就是野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的不平之色。”
我說:“就爲這個魏無極沒當上元帥?”
朱嘯風笑笑道:“要說完全是因爲這個也言過其實,爲了一個眼神斷送一員帥才的前程,那先父不是成了昏君了嗎?事實上那三場比試不光比技藝高下,比的更是心胸,魏無極自命風雅,做的詩文裡處處是表露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憤之色,用兵甘冒奇險卻又談不上神來之筆,與人比武從不留後路,對手不殘即傷,這樣的人當了元帥,免不了剛愎自用嫉賢妒能,這可都是爲帥者的大忌啊!”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裡卻想:都說君心難測,這果真是處處都有陷阱啊!隨即又悚然一驚,若說老皇帝老奸巨猾也就罷了,可朱嘯風當年才7歲啊!
新水滸看了兩集跟不下去了,演員選得實在不敢恭維,原書中耍狠的人一律在賣萌,原書中邪惡的人一律在賣萌,原書中奸邪的人一律在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