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朱嘯風和黃一飛帶到一間小屋裡,手裡握着蘇競當初用來穿越的手鐲,腳下的大包裡是各種形狀的藍田玉。
這時小倩的聲音在外面怯怯道:“小龍哥,我能託你一件事嗎?”不等她說,我道:“明白,我這次去就把你的骨殖帶來,別妨礙你修煉。”
小倩道:“多謝小龍哥。”
黃一飛疑惑道:“骨殖?什麼意思?”
“閉上嘴,準備好了嗎?”
我抓住朱嘯風的手,黃一飛道聲得罪,趕緊拉住了他主子的手臂。
我把手鐲往包裡一按,頃刻就覺恍惚起來,約摸也就是一根菸的工夫,我們三人就出現在了我的龍門客棧裡。我不禁笑道:“越來越輕車熟路了。”
朱嘯風和黃一飛卻被眼前的情景搞得大吃一驚,這時恰逢一輛火車伴隨着巨大的轟鳴從窗外疾馳而過,黃一飛目瞪口呆,下意識地擋在朱嘯風的身前,朱嘯風忍不住把頭從他肩膀上探出去看了半天,他見火車裡隱約有人,便依稀猜出幾分門道,說:“這鐵傢伙看來跟咱們的馬車差不多——倘若用這個東西運兵,那可省勁多了。”
我掃了他一眼,先拿起電話打給老爹,我老爸一聽我的聲音,有些掩飾不住的激動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走,就是知會您一聲。”
旁邊就聽孟姨焦急道:“快問問他知不知道小薇去哪了?”
我說:“您讓孟姨不要着急。小薇很安全,下次我就把她也帶回來。”我又道,“爸,您知道咱們這裡的醫院哪家比較靠譜嗎?”
老爸緊張道:“你受傷了?”
“不是,是我一個……呃,就算朋友吧。”
孟姨又在一邊插話道:“看病還是得去中心醫院吧,你問問他是槍傷還是刀傷,要是怕警察找麻煩。我倒是還認識幾個……”
我趕忙道:“不是外傷,是髒病。”
孟姨道:“性病的話那就得等晚上12點以後看電視廣告了。”
老爸止住她的話頭,說道:“就去大醫院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要過去坐坐。”
“我有空再聯繫您。”我掛了電話,跟朱嘯風說:“你是要吃還是要喝,還是想先休息一下?”
朱嘯風心事重重道:“朕好得很。儘快辦正事吧。”
我看着他道:“出去之前咱們先得把一些事情說明白了——任何國家都有排外心理,我們這也不例外。你這個‘朕’不能再用了。衣服也得換了,一會跟我出去之後別問東問西的,我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
這兩人本都不是隨意受人擺佈之輩,不過初來乍到這陌生離奇的世界還在發懵,也沒表示反對,我找了兩套衣服叫他們換上,開車載着二人直奔中心醫院。
沒有任何過度和適應期。君臣二人上了馬路全發起了癡,這時候還是白天。馬路上最多的就是各式車流,朱嘯風自命身份一路緘默。黃一飛也不屑問我,不過悄悄地跟朱嘯風道:“皇上,以卑職看這些會跑的鐵殼子無非就是馬車而已,只不過內設機括罷了。”
朱嘯風點頭道:“要讓咱們洪烈的能工巧匠使鐵殼子動起來不難,難的是如此快疾如飛動力持久。”
黃一飛認真道:“我看也不難,只需造出大量彈簧齒輪軸條,外加一攢力擰扣,上緊發條之後應該速度不慢。”
我聽到這實在忍不住了,好嘛,這倆土鱉跑這玩解構來了——還上緊發條,鐵皮青蛙那屬於80後的集體經典回憶啊!我說:“你們回去可以試試,不過我額外給你們一個提示,以後宮裡蒸包子多觀察,琢磨蒸汽比研究彈簧有發展。”
我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領着兩個人來道人頭攢動的大廳,前面已經排了長長一隊人,輪到我時窗口裡面的人直接問我掛什麼號,我說:“腰疼掛哪科?”
“泌尿外科,你掛專家號還是普通號?”
“專家號。”
我拿着號又帶兩人上了二樓,依舊是人滿爲患,朱嘯風皺眉道:“怎麼看個郎中這麼麻煩?”
“你這算好的,沒聽說過看病難看病貴嗎?有我在你起碼不用擔心錢。”
朱嘯風捅捅黃一飛:“你帶錢了嗎?”
黃一飛尷尬道:“這個……臣身上慣例是不帶錢的。”
我掃他一眼道:“你當然沒有帶錢的習慣,你這城管大隊的大隊長帶錢也花不出去吧?”
朱嘯風道:“這錢朕回去以後還你。”
我譏笑道:“你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誒對了,我的解藥你什麼時候給我?”
朱嘯風正色道:“你什麼時候答應過來幫朕朕什麼時候給你,你也說了,咱們公是公私是私,朕絕不可能把解藥給我洪烈的敵人,你要是覺得朕有失厚道也可以反悔。”
我無語道:“你不是不厚,你是很厚——臉皮厚!”
黃一飛道:“放肆!”
朱嘯風擺了擺手,胸有成竹道:“水墨大師不說朕也明白,他雖然教了你一些應急之法,但隨着你劍氣操控越來越熟練,丹田的作用會日益劇增,你不肯幫朕,終有一天你會再度成爲一個廢人,別怪朕不提醒你,你中的毒雖然不致命,但是時間過長卻有可能導致你丹田廢壞。”
我憤憤道:“老子真應該先把你領到仁愛醫院治治你心裡的梅毒!”
我們排隊排了半上午,終於叫到朱嘯風的號了,我們三個一起擠進去,焦頭爛額的大夫呵斥道:“病人進來就行了還帶倆保鏢?你以爲你是部長啊?”
我一把把瞪着眼睛的黃一飛推了出去。大夫這才問:“你哪不舒服啊?”
我一指朱嘯風:“是他。”
大夫也不再計較,轉問朱嘯風:“你怎麼了?”
朱嘯風把這些日子的情況一說,大夫又簡單瞭解了幾句,在處方上刷刷寫了兩行我們都不認識的字一指門口:“上三樓拍片——記住先交費啊。”
朱嘯風道:“這就完了?”
我拽着他道:“這纔開始。”
我領着倆人交費、排隊,朱嘯風被我按住又拍了兩張片子,回到二樓時醫院都快下班了,大夫舉着片子看了兩眼,對朱嘯風說:“你先出去吧。”
我心裡就是一提。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啊,等朱嘯風出去,我急忙問:“什麼情況?”
大夫把片子放下,問:“你是他什麼人?”
“朋友。”
“他直系親屬呢?”
“他家人都死絕了,有什麼事您就跟我說吧。”
大夫輕描淡寫道:“病人左腎內部有陰影,大概有3x2公分那麼大,簡單說就是長了一個瘤子。密度不大。”
我趕緊問:“密度不大是不是表示沒事?”
“錯,密度不大說明惡性程度高。我懷疑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
我頭皮發炸道:“啊?”
大夫擺擺手道:“你也別慌,還沒來得及擴散,這種情況我們見得不少,割了就沒事了。”
我略略鬆了口氣:“好割嗎?”
大夫喝口水說:“這就得跟病人商量了——如果單割腫瘤,手術難度很大,而且手術過程中有可能導致腫瘤破壞引起擴散,把左邊的腎摘除那就簡單多了。”
我說:“那萬一不是惡性的呢?”
大夫自信一笑:“沒有萬一。我割過的腎也不下七八十個了。”
“那您家裡愛瘋4s一定不少吧?”
“……這是最簡單也最安全的辦法,做不做這個手術在你們。不過從我的角度看,你們沒別的辦法。”
我撓撓頭道:“那就割唄。病人的工作我去做。”
大夫點點頭:“下午就住院吧,我儘快安排手術。”
我賠笑道:“謝謝您了,該怎麼割您說了算,別給割錯了就行。”
大夫一愣,問我:“你到底跟他什麼關係啊——我怎麼覺得你幸災樂禍的?”
……
在醫院的走廊裡,我言簡意賅地把大夫的意思跟朱嘯風說了,尤其着重告訴他:“你得拿掉一個腎。”
朱嘯風發呆道:“啊?”
“就是腰子,人都有倆腰子,少一個死不了。”
朱嘯風明白過來以後徹底抓狂了:“他三兩句話我就少一個腰子?他都沒給我號過脈!”
本來我可以把話說得更委婉一點,甚至就說這是一個小手術,可是我最恨他拿解藥要挾我,我面帶笑容道:“這手術做不做隨你,你要說不做我現在就送你們回去。”
黃一飛小心翼翼道:“皇上,要不咱們回去跟各位大人商量一下?”
我說:“你要現在割,好了沒事人一樣,萬一等裡頭的髒東西擴散了,你的心肝脾胃腎都被沾上,那就得全割了!”
朱嘯風崩潰道:“那朕豈不是死了?”
我笑嘻嘻道:“可不是嘛。”
朱嘯風雙手冰涼,死死抓住我道:“你是不是騙朕?”
我一甩手道:“走,這病咱不看了,我這就送你們回去!”
“別別,朕信你就是了。”
“下午就住院,有問題嗎?”
黃一飛道:“住院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的皇帝走不了了,得跟人家這裡住着,可能得吃兩天素,還得灌腸。”
朱嘯風凌亂道:“灌腸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水從你屁股裡灌進去,把你肚子裡的大便都衝出來,做這手術得開膛破肚,你屎尿橫流人家大夫瞧着噁心,把早飯吐在你肚子裡你好了以後跟人說話也一股雞蛋灌餅味……”
黃一飛捂住嘴道:“別說了……”
朱嘯風眼眶發紅,喃喃道:“朕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章口味略重,老花還是要舊事重提,願我的讀者無病無災,天天快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