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趕忙讓文淵將女子擡入馬車之內,待一切處理完畢,走了不到一里地,那羣騎兵果然去而又反。
文淵將長槍藏好,老鐘頭也不搭理這幫子士卒,催動馬車就要趕緊走,被那騎兵攔住,道:“這方圓十餘里,只有你一輛馬車,我等奉了上差死令,若是尋不得逃犯,回去必然受罰,還望老丈行個方便,讓我等檢查下車內。”
老鐘頭賠笑道:“車內只有女眷,乃是我家夫人和隨從小丫頭,真個是沒有逃犯。”老鐘頭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讓一旁的文淵想起來自己的二哥,樑俊,那也是一個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主。
這一隊士卒中有人不耐煩,道:“二哥與他囉嗦什麼,我看這逃犯便在車中。”
老鐘頭趕緊搖手,道:“只恐驚嚇了夫人,回去後老爺那裡,老奴無法交代。”
這說着下了馬車,又拿出一錠銀子遞上,道:“軍爺,還望行個方便。”
那兵卒又收了錢,正色道:“不是我等不願放行,只是上差死令,那逃犯乃一介女流,又有重傷在身,這周邊我等都尋過了,唯有你這馬車之內沒查,若是沒有,你撩開簾子讓我看了,你我也都方便。”
這邊正說着,只見馬車簾子打開,露出面帶輕紗的蘇柔,衆士卒見了,無一不愣住。
打頭的騎兵心道:“真是運氣,居然能遇到這等女子,觀她模樣,定然也是美貌非凡,若是這般放過,只怕要天打雷劈。”
蘇柔美目堅定,看着騎兵道:“敢問軍爺,逃犯所犯何罪?”
一旁的騎兵笑道:“你這小娘子,問這做甚,我看你這樣子,倒像是那逃犯,不若跟我回了營,驗明正身,也好放你們早日上路。”
蘇柔不去搭理他,又問那打頭的騎兵,道:“敢問軍爺,逃犯所犯何罪?”
那羣騎兵轟然大笑,有人道:“這般好運,竟然遇得了個這樣的美人來。”
有人道:“我看着娘子,便是咱們要找的逃犯,你看那臉盤身段,嘖嘖,真個是一模一樣。”
文淵聽這幫人如此侮辱蘇柔,整個人氣的怒火如質,老鐘頭甚至自家小姐性子,強按住文淵,讓他不可魯莽。
蘇柔絲毫不理會這些污言穢語,又問:“敢問軍爺,逃犯所犯何罪?”
那打頭的騎兵忽而哈哈笑道:“便是和娘子犯了一樣的罪。”
衆騎兵跟着大笑,道:“卻是一般罪,都是生的太美。”
旁邊一個騎兵道:“那個娘子犯的是輕罪,這個娘子卻是犯的彌天大罪。”
衆人跟着附和,眼中兇光看着蘇柔,直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文淵怒極,卻被老鐘頭死死的按住。
蘇柔聽了這番回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轉臉看着文淵道“文淵。”
這是蘇柔第一次直呼文淵姓名,文淵渾身一震,像是與蘇柔心靈相通一般,直直的盯着蘇柔的美目,朗聲:“文淵在。”
蘇柔盯着文淵的眼睛,彷彿天地間就只有她二人,道:“三郎,槍利否。”
文淵道:“斬虎屠龍,不在話下。“
蘇柔搖頭道:“妾身不信。”
文淵一聽,抽槍下馬,衆士卒大驚,正要來殺文淵,哪知文淵步快,手上長槍更快,只是一下,手中的長槍便將爲首的騎兵身子穿透。
衆卒膽寒,一個個驚的不敢亂動。
文淵轉頭看着蘇柔,道:“大家來看,長槍殺賊,如何不快?”
蘇柔搖頭道:“只是殺一鼠輩,稱不得槍利。”
文淵聽了,抽槍而出,快步上前,呼吸簡,連殺三卒,轉頭道:“如此可稱的槍利?”
蘇柔又搖頭,文淵又抽出槍來,其他士卒見了,也顧不上害怕,一個個抽刀挺槍來殺文淵。
文淵此時正在盛怒之中,出手之快,就連老鐘頭看得都驚歎不已,幾乎一槍刺死一個,須臾間只剩一個士卒跌落馬下,跪地求饒。
文淵回頭看着蘇柔,高聲道:“連殺七鼠,槍鋒依舊,可稱的利?”
蘇柔沒有回話,下了馬,文淵趕忙隨身護衛,蘇柔走到求饒士卒面前道:“你前面帶路。”
士卒涕泗橫流,哀嚎道:“不知夫人要去哪裡。”
文淵長槍一掃,將那士卒左耳割了,道:“現在可知要去何處?”
那士卒抱頭痛哭,慘聲叫道:“知得,知得。”
文淵扶着蘇柔上了馬車,撿起地上士卒掉落的隨身弓箭,衝那士卒道:“你且看。”
那士卒捂着耳朵看去,文淵怒喝一聲,驚起周邊樹林裡一羣灰雀。
文淵舉起弓箭,道:“你且看那羣雀中頭鳥左翅。”
說罷,箭如飛鴻而出,正中羣雀頭鳥,落在地上,士卒撿過來看了,文淵之箭正中灰雀左翅,慌的他又跪倒於地,口呼饒命。
文淵收了弓箭,道:“你上馬在前,若敢逃跑,便如此雀。”
士卒連呼不敢,慌忙上馬。
四人跟着士卒行了小半時辰,下了官道進了深山,不多時便見到一處營地出現在眼前,士卒下了馬,道:“便是此處。”
蘇柔隔窗問道:“這營地之中有多少守衛。”
士卒道:“連上我等,共三十人。”
蘇柔又問:“有多少百姓。”
那士卒不敢答,文淵擡起長槍,唬的那士卒跪地道:“原有五千,現不足兩千,夫人饒命,這都是太守的安排,我等只是遵從上命。”
蘇柔沉默不語,許久,探出神來,看向營地,嘆了口氣,忽而柔聲道:“三郎。”
文淵道:“文淵在。”
“弓箭可利?”
文淵笑而不答,拈弓搭箭,對準營地門口兩個倚門而睡的守衛,道:“大家且看。”
說着,連射兩箭,箭箭正中守衛胸口。
那士卒磕頭如搗蒜,道:“夫人饒命啊,將百姓囚禁此地,殺良冒功的主意都是太守吩咐,和我等無關啊,我等也是奉命,夫人莫要殺我。”
蘇柔怒道:“辱人妻女,虐殺其父,也是太守命你等所爲?”
士卒滿面血淚,道:“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還望夫人饒恕。”
蘇柔深嘆一口氣,道:“只恨蘇柔生女身,不能殺盡天下欺民賊。”
文淵聽得前因後果,又聽了蘇柔這般說,只覺得胸口一團怒火要噴涌而出,手中長槍顫顫發抖,道:“文淵願爲大家掃平這混沌世界,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
說罷,一槍將士卒殺了,提槍上馬,衝入營中。
不到盞茶功夫,文淵單槍匹馬而出,面色嚴肅,走到了馬車之前,下馬躬身施禮道:“營地之內,鼠患已清,還望大家暫避左右,餘下之事,交付給文淵。”
蘇柔下了馬車,摘了面紗,看着恍若巨獸的營地,緩緩前行,忽而轉身笑道:“前面便是無間地獄,三郎敢進,蘇柔如何不敢?”說着,款動蓮步,走入營中。
文淵見蘇柔一身白衣,宛如救世仙子臨塵,一時之間竟然看的呆了。
老鐘頭走上前,道:“若是有歹人,只怕會對小姐不利。”文淵聽了,回過神來,慌忙趕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