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3 苗世豪出關

中斷了和朱易的聯繫,林鋒也頗有一些感慨。

想當年,石天昊的祖父石重天爲了給自己剛出生的孫兒準備一些好東西,入了虛空戰場一去不回,石天昊的父母石紫陵夫妻也入虛空戰場尋父,這才導致後來石天昊爲石天毅一家所害,被奪了至尊道基,險死還生。

其後石紫陵夫妻本來成功自虛空戰場中脫離,結果便被親向石天毅的於氏家族派人截殺,不得不再次退回虛空戰場避難,自此之後,再不復回。

反倒是石天昊的爺爺石重天之後重返大千世界,可惜老爺子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得知兒子兒媳還失陷在虛空戰場中,也是心急如焚。

西陵城一戰後,石家原家主石武,石天昊祖父石重天,都先後進入虛空戰場繼續尋找石紫陵夫妻。

石天昊自己,也多次進入虛空戰場尋找,但結果一直沒有收穫。

玄門天宗、大秦皇朝的其他修士,乃至於和玄門天宗親善的其他勢力強者,如果進出虛空戰場,也都在幫忙留心石紫陵夫妻的蹤跡。

但在沒有明確線索指向的前提下,這天元七海之一,被譽爲虛空戰場的空海里想要找人,實在是大海里撈針,難有收穫。

對於現在的石天昊來說,如果心中還有什麼掛礙的話,那便是自己父母的下落了。

如今終於有了明確消息,林鋒也爲他感到高興與欣慰。

“不過,總感覺有些過於巧合了。”雖然高興,但林鋒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許疑團盤繞:“若說是一直被冥殿暗中秘密關押。也就罷了,居然是正巧我們追剿冥殿修士的時候,讓冥殿修士無意間撞上擒拿了……”

林鋒緩緩搖頭,繼續返回玉京山。

回到山上之後,林鋒的本尊和雷龍分身繼續在藏經樓第三層中坐關。而戰神分身則仍然安坐於玄天寶樹之上,閉目存神,也進行自身修練體悟。

“嗯?”不知過了多久,林鋒的戰神分身突然心中一動,視線看向玉京山上一處洞府的方向。

那洞府之中突然有光華閃動,似霧似幻。變化莫測,繚繞的雲霧彷彿凝結成水面一樣波光粼粼的存在。

在那水面之上,則有一輪圓月倒映,時缺時圓,不停演繹陰晴變化。

林鋒恍然:“世豪出關了。”

那光華閃動之間。漸漸暗淡下去,徐徐收回洞府之中,但是望着那處洞府,仍然能感覺到玄奧的虛實真假變化,等閒人難以辨別其中究竟,總感覺之前的景象是虛假的,又或者現在纔是虛假,那光華始終不曾收回。

這處洞府正是苗世豪所居。光華消失之後,洞府大門開啓,一個身穿輥金邊紫羅蘭長袍。白皙俊美的青年從中緩步而出,向着玄天寶樹方向走來。

不同於以往那妖嬈陰柔的模樣,此刻的苗世豪,神色平和端重之中,流露出幾分灑脫氣息,幾分寂寥之意。整個人看起來憂悒如月,彷彿翩翩濁世佳公子。又彷彿月下謫仙臨塵。

他的額頭上,不停演繹陰晴圓缺。有一輪滿月似的圖案在不停變化。

由滿月變作缺月,再由缺月變作月牙,最後近乎於消失不見,下個瞬間又重新出現,不斷增多,漸漸變回滿月。

雖然五官外貌與當初那個娘炮一般無二,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這一刻,林鋒看着向自己行來的苗世豪,彷彿當初在靈海之中,目睹太虛觀上古四傑之一月華天的感覺。

苗世豪來到林鋒面前,微微一笑,朝着林鋒拱了拱手:“宗主,久違了,別來無恙。”

雖然是在微笑,但卻全無往日嬌柔嫵媚之感,反而帶着幾分清冷與憂傷。

林鋒看着他,點了點頭:“世豪,久違了,恭喜你證得元神,更明辨宿世真我。”

苗世豪微笑答道:“若非入了玄門天宗,得宗主您照拂,我也無法這麼快證得元神。”

“你自然還是你,苗世豪,不會有絲毫變化,僅僅是鏡花真君之號,要更換爲鏡花道尊罷了。”林鋒看向苗世豪:“不過,恕本座心有疑惑,該如何稱呼你的前世?月華天,亦或者是水月幻鏡?”

水月幻鏡,便是昔年月華天之徒,水月道尊李鏡圓的隨身法寶,只不過後來隨李鏡圓一起湮沒無聞,當年還經常活躍的時候,已經是化生級數法寶。

苗世豪淡淡說道:“我的前世,是鏡中月。”鏡中月,即水月幻鏡法寶元靈的名諱。

林鋒嘆息一聲:“不到萬不得已,大乘級數法寶都不會脫劫轉生。”

“白雲山,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便是轉生之後失了天地同壽之能,要面對紅塵歲月之侵蝕,最終證不得元神而塵歸塵,土歸土,也勝過往昔在太虛觀的日子。”苗世豪漠然說道:“李鏡圓也早已死了,我對那裡,只剩厭惡。”

林鋒點了點頭,也不多問:“本座無意探究世豪你的過往,只是有些關於太虛觀的事情,心中疑惑,需要世豪爲本座解惑,還請勿見怪。”

苗世豪的過往,林鋒確實無意探究,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最簡單的一點,他的前世,法寶水月幻鏡並非月華天所祭練,可是法寶元靈有了自身形體之後,卻生得和月華天一般無二的相貌,這是很有問題的一件事。

苗世豪對太虛觀的怨憤,看得出來是全方位的,連他前世身爲法寶時的原主人李鏡圓都囊括在內,但林鋒卻能從苗世豪話裡意思聽出,他對李鏡圓的情緒,非常複雜。

苗世豪答道:“宗主但講無妨,只要對本宗有利,我知無不言。”

“我脫劫轉生的時候,付出了一些代價,以至於宿世記憶殘缺不全,必須成就元神之後,才能盡數恢復宿世記憶,之前成就元神之後立刻閉關,其實便是在做這件事情,如今終於盡了全功。”

“我受宗門恩惠頗多,如今正該回報宗門和宗主您。”

“其實,便是鏡中月與太虛觀之間的事,也沒什麼不能談的。”

林鋒首先問道:“昊天鏡還需要多久,能夠恢復圓滿?”

昊天鏡作爲大千世界孕育的法寶,如果正式回覆圓滿,整個大千世界都會震動,凡是成就元神的人族修士或者不滅妖魂的大妖,都能感覺到。

但是在此之前的恢復過程中,究竟進展到何程度,太虛觀以外的人卻不得而知,難以準確計算。

苗世豪答道:“自從上次兩界戰爭之後,昊天鏡再沒有受損過,也沒有進行過強力鎮壓攻擊,按照我當年脫劫轉生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來說,距離目前,應該在百年左右,可能會有偏差,但應該不會太大。”

林鋒沉吟道:“星海里那一次,應該會延緩昊天鏡恢復,但整體而言,估計還是在百年左右。”

“對了,世豪,本座之前赴冥海一行,知道了一些事情。”林鋒手指輕彈,一道光影飛入苗世豪眉心:“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太虛觀在上古時代,就已經有路線紛爭了。”

苗世豪瀏覽腦海中的光影圖像,點了點頭:“赤陽道尊不善謀身,只是可惜了他一腔赤誠。”

“雁星河究竟如何想,便是我也不知道,但我能夠明確的一點是,他對於太虛觀日後道路走向,非常看重,在赤陽道尊上古時代殞身之後,整個太虛觀內部推行淡化其生平的處理方式,很重要的原因其實是雁星河要確立太虛觀內部大方針。”

“畢竟,當年就算是赤陽道尊離開白雲山之後,太虛觀內部奉行上古時代保守派方針的門人,也不在少數。”

“至於雁星河是否還有其他心思,我不確定,雁星河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如果他自己不主動表現,其他人都看不透,所以我不多做妄言。”

苗世豪的語氣平淡而清冷,雖然從稱謂上就能聽出他對聞赤陽和雁星河之間的觀感差異,但爲了避免誤導林鋒,他始終有一說一,不做主觀臆測。

“冥皇在位時期,雁星河主持下,太虛觀上古時代保守派思想,漸漸消亡,上古時代激進派思想,也開始成爲唯一的路線方針。”

林鋒說道:“現在太虛觀內部的保守派和激進派,似乎都是從上古時代激進派再一次進行分流而形成。”

苗世豪點了點頭:“不錯,不過嚴格說來,比較大的分流,其實有兩次。”

“哦,兩次?”林鋒來了興趣:“怎麼說?”

苗世豪解答道:“現如今的太虛觀,激進派自然不用多說,保守派內部,對神州浩土局勢和太虛觀內部定位和行動方針的看法,其實還有不同派系劃分,總體說來,可以視爲三派。”

“第一派,最純正的保守派,最理智,最不情緒化,一切以提升人族本身實力爲第一優先,清除可能對人族造成不利的因素,不考慮其他對錯,只看結果,不問手段,姑且可以稱之爲極端保守派。”

林鋒若有所思:“很多時候,這種人,恐怕才最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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