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
唯有同類人,才能夠最理解同類人。
作爲和平時代爲數不多執行戰鬥任務生死一線間的部隊,每一個人都會有着相同的信念——在戰場上,當你的戰鬥技能、意識等都不能作爲主導時,唯有身邊的戰友纔是你生命的保障,同理,你的存在也是他們的生命保障。
一個經受過各種嚴苛考驗的戰士並不一定理解這種情感,哪怕他本人已經強到無敵狀態,唯有那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見多了鮮血,見多了戰友離開的戰士們纔會對這句話有如此大的反應,這已經不是對他個人的侮辱,而是對他整個人生觀價值觀的侮辱,對他身上那些爲了國家爲了人民留下的永久傷痕的侮辱。
獵鷹向左朗敬禮,不需要任何的言語,該表達的情緒在這軍禮中盡數表達,換做自己,會不會這樣?或許紀律約束不敢,但一定會在腦海中想着要將侮辱自己的暴揍一頓讓他當着自己的面道歉,他們不敢做的事情,眼前這個一直被自己等人嘲笑、詬病其沒什麼了不起的吊兒郎當男人,卻用實際行動做到了他們不敢做的事情,這一刻,對徐斌,他們有了特殊的認知,能夠進入那支部隊的又豈有簡單的。
徐斌摟着左朗的肩膀,此時此刻,那中尉是否道歉不重要的,他要的是左朗心情平復,要的是軍隊裡一些必須迴歸本質的改變,或許後者是理想遠大的不切實際,他本人也沒想那麼多,但確實,這一件看似不大的小事卻在之後掀起了足夠大的波瀾,是徐斌始料未及的。
一件事,讓9527的人見識到了徐斌的真實性格,他除了幫左朗出頭之外,也確實有試探自己這個內衛權限彈性的想法。不想被束縛,想要在不違反大環境的我行我素,上面,能夠容忍自己嗎?
一次性放倒了數十人。其中還有兩個小隊的獵鷹特種兵,靠着格鬥進入9527,現在我要不斷的向你們展示我的強大,你們,能夠給我多大權限呢?類似這樣的事情,我做了,你們會怎麼處理?
結果就是,返回到藍軍指揮部,別人沒來找他,胡美然先來了。上來就是一通狂風暴雨的猛攻,練柔骨功出身的她戰鬥風格就透着靈巧和詭異,有些類似羅顏下面的那個羅剎,要比他多一些硬度和技巧。
“喂喂喂,胡大姐。我沒招惹你吧?”
“去死,你說,爲什麼把我塞到廁所。”
“大姐,你別鬧了好不好,當日我當然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你,我這槍法完全就是白給,這要是帶着你衝出來。指不定我們兩個就都被放倒了。”
“哼!”冷哼一聲,停手,胡美然算是認可了徐斌的說法,之前一分鐘還是拳腳相加,之後一分鐘就變成了親暱的摟抱:“小子,很棒。回去之後請你吃大餐,我可是個人三等功哦,可不是誰都能拿得到的。”
有過更爲親暱的接觸,現在的摟抱就變成了表達親近的一種狀態,要是沒往那方面想。就不會產生任何的邪念。
“恭喜!”天虎以拳頭給了徐斌肩膀一下:“第一次出任務,就有可能得到個人二等功,乾的漂亮,你徐斌成爲內衛一員,看誰還有什麼可說的。”
徐斌顯然沒有意識到在和平年代一個個人二等功意味着什麼,也不太瞭解這樣的榮耀究竟有多麼大,遂表現的很淡然,接下來藍成胡美然等人還要作爲特邀嘉賓參加演習,與獵鷹在演習戰場內來一場真刀真槍的對抗。徐斌則沒事了,在藍軍指揮部吃了一頓飯就被送到了導演組,他們是被淘汰出演習了,但九字頭的身份擺在那裡,西北軍區可不敢怠慢,要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不定時開啓的考覈,進入九字頭不光是榮譽,每進入一個人相應的所在軍區所在部隊都會有一些裝備後勤的傾斜,不然你以爲各大軍區那麼願意將自己苦心培養出來的人才往上面送嗎?不能抗拒上面命令我隱瞞行不行,那種個人瘋狂想要衝上去到更高部隊的畫面都是假的,個人利益是要服從集體利益的安排。
導演組的講評分析大廳,徐斌和左朗混了兩個位置,就坐在一側的角落,看着十幾米外的大屏幕,第一排是領導,第二排第三排也都是領導和作戰參謀,不斷的講解紅藍雙方的演習態勢。
不習慣常服的兩人還是穿着9527特殊的作訓服,只是這一次軍銜佩戴上了,內衛雖說是外衛的領導,可在軍銜上卻沒有硬性的要求,徐斌給了預備役中尉的軍銜,左朗則被授予了預備役上尉的軍銜,領口的軍銜章粘上,抱着臂膀看着屏幕,聽着專業的作戰參謀不斷結合雙方發來的作戰指令和各項數據講解,本來徐斌覺得自己肯定聽不懂,真正往這一坐他發現作戰參謀講解的很細,自己超強的記憶能保證遇到一兩個專業術語或是專業數據聽不明白時,牢記下來詢問左朗,聽得津津有味,覺得挺有意思的,有點像是下棋,複雜得多,雙方的指揮官鬥智鬥勇,下面的隊伍隨機應變,看着畫面中閃過的一些特寫鏡頭,閃現出的一些神槍手的槍法,徐斌很是汗顏,練就算了,只能期待系統什麼時候讓自己抽獎抽到槍械使用精通技能了。
第二天的傍晚,大廳的屏幕上出現了那個中尉,一天的時間,足夠他們通過各種關係拿到了左朗曾經的資料,很巧,紅方另一支特種部隊就來自西南,正是左朗曾經服役的那支特種部隊,隊員以一把指甲鉗大小的小刀爲標誌的特種部隊,這一次過來的部隊中,除了新丁之外老兵幾乎都與左朗相識,爲此在紅方的指揮部,還差點動手去揍人,帶隊的隊長含着眼淚講述了發生了左朗身上的故事,包括左朗曾經在部隊的表現,那是一個爲了戰友的安危不止一次受傷的特殊班長,那是一個經歷了所在小隊全部犧牲難以獨活而退伍的功勳隊長。
不止是中尉,包括那個看守徐斌和左朗的整個團成員,在中尉宣讀了致歉書後,鏡頭畫面切換了數個鏡頭,都是指戰員們對着虛空敬禮的畫面,誰都知道,他們這軍禮是送給誰的。
左朗哭了,硬漢的他,從那悲痛的記憶走出來就告訴自己,你沒有資格哭了,你要代替他們所有人活着。今天,他想哭,在對整個部隊失望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錯了,個別造成了自己身上的慘劇,並不能否定整個部隊。今天,他想哭,他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可以將後背安心交給他、在戰場上戰場外自己都甘願爲他擋子彈的兄弟、戰友、搭檔。那個連特種作戰部隊基本認知都不完全的男人,卻成爲了現今爲止最懂自己的人。
徐斌笑了,點燃一支菸,塞進左朗的嘴裡:“這麼多人看着呢,哭咧咧的難看不難看。”
看着左朗,徐斌首先鼓掌,緊接着整個大廳內,包括這一次演習的總負責人,西北軍區的副司令,全部站起身爲左朗鼓掌,年輕人則全部敬軍禮表示敬意,而徐斌的掌聲,則是送給西北軍區,他們敢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位置讓那道歉聲音傳播更遠,就這胸襟,甭管是一個人的,還是一羣人的,都值得掌聲。
我們的軍隊,穿上屬於它的軍裝,是值得驕傲的。
特許,左朗參加演習,去跟他過去的戰友交手。只要徐斌,本來這特許也有他,他自己擺手,還是算了吧,上去就是丟人,或許會有近身格鬥的機會,但一定更多的是槍戰,就自己這兩把刷子上去也是被虐,不如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看熱鬧了。
戴着墨鏡,抱着臂膀,身子也不像是其他軍人那樣坐的筆直,整日就坐在角落裡,你也不知道他是在看還是在睡覺,不管你什麼時候回頭看向他時,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大墨鏡。
從沒有刻意去結交誰,別人似乎也知道九字頭的規矩,也沒人敢來打攪他,要知道擅自從九字頭成員口中得到消息,一旦被發現那可是要倒黴的,你是要探聽國家機密嗎?你有什麼企圖?直接抓起來先審訊一個月再說。
該吃吃,該喝喝,唯獨沒有該睡睡,這讓很多暗中觀察他的人都很奇怪,這小子跟飯桶一樣,每次都吃很多的東西,然後就是往那個角落一坐,屋內不少熬夜觀察戰況的,在鏡頭菸灰缸會收起來,沒有采訪的,大廳內也是可以抽菸的。
徐斌就在角落呆着,身旁一紙盒箱子的吃喝,桌上擺放一個菸灰缸,腳下襬放一個垃圾桶,每天他去吃飯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也不知道他坐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每天都睡覺啊?
是,也不是,一般在比較安靜的上午時段,他會坐在那裡睡覺,完美睡眠保證他最佳的睡眠狀態,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戴着墨鏡整天都那模樣,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你好,能採訪一下你嗎?我看你在這裡坐了好幾天,是負責記錄的作戰參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