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世人都傳陛下不善言辭。”
“今日一見，這拷問道心之語宛如利刃，直指老夫。”
“若是早在十萬年前，或許我真的會爲你所激，現身正面一戰呢。”
畫皇輕描淡寫的回答，讓申凱沉下臉來。
對方這種態度，已經擺明了任憑他如何言語都不會動搖，就死命拖時間。
“畫皇...你堂堂永恆階級，對於朕這永恆之下的存在，理應揮手鎮壓纔是。”
“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都不願出手！？”
申凱舉手投足間宛如天傾，讓這不知道真假的人理線，發生了可怕動搖。
反觀不遠處的畫皇，只是悠然自得的說道。
“陛下，你激動了。”
“可越是這樣...也就越是證明老夫拿捏了你的命門，不是嗎？”
“說到底，人理清算近在眼前，你比起老夫更加沒有時間。”
說到這裡，畫皇突然一合手。
頓時和剛纔一樣的褶皺出現下，整個人理線迎來了大崩潰。
面對這一切，申凱臉色不變，如他所預想的一半，這個人理依舊是畫皇所成。
“什麼意思？”
申凱的質問，讓畫皇輕笑道。
“就算陛下你再怎麼隱藏的好，也無法徹底遮掩一個事實，如今的你已然半步永恆。”
“想要扮豬吃老虎，不但看輕了老夫，也作踐了陛下自己。”
當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之前申凱那澎湃浩大的氣勢，頓時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看起來什麼都不存在的位置，一種極致而可怕的心悸。
宛如屏幕外的生命，看待屏幕中的紙片人一般。
申凱此刻僅僅站在這裡，就徹底跳脫此界，身形猶如長龍般層層覆蓋下，觀察古今未來。
沒有那種溢於言表的宏大，但這纔是半步永恆後，申凱真正的本質！
此刻既然已經被對方看破底細，他也沒必要再做隱瞞。
“好，好一個半步永恆，介於即將證道的前一瞬，卻又帶着無盡可能的強大，確實是老夫生平僅見。”
目睹申凱展露真正的自己，畫皇也露出了認真的樣子。
祂並未見過申極煌，因此在祂認知中，申凱就是恆古以來第一個半步永恆的特例。
並非成道，也並非永恆之下的渺小。
這種介於兩者疊加狀態下的特例，不但畫皇，就連玄清也有些感慨。
“原來如此，部分永恆的性質下，讓你真正具備了和我們接近的視角與戰力。”
“呵，雖是玄清道祖的提議，但直到此刻，老夫才真正認識到了你的可怕之處。”
“若是太過大意下，你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可能，將老夫現世身傷害，導致人理計劃失敗。”
說到這裡，畫皇眼中有着萬千思緒浮現，彷彿同一時間有着無數人格般。
但最終衍生而出的，卻是對申凱的強烈忌憚與欣賞。
捫心自問，祂哪怕在永恆之下最巔峰時期，證道前的那一霎那，都遠遠不如對方。
畫皇並非異道的最初開創者，但卻是真正將這種體系走到巔峰，並且發揚光大的存在。
然而，曾經被譽爲異道之子，號稱註定成爲聖賢的祂此刻看到申凱，也不禁生出感嘆。
比起自己這個前輩，對方纔更像是異道之子。
“無論如何，站在這裡的你我，都是人道大世界古今未來下，異道最強的兩人了。”
“過去成就超越我們的沒有，可見未來下大概也不會多。”
“甚至可以說，你我二人所在之地，便是異道大成之處！”
聽到畫皇的語氣，玄清微微皺眉。
他一掃過去的慵懶，哪怕只是一個轉身，也莫名帶着讓人心悸的不安。
“畫皇，不要做多餘之事。”
“距離最後時刻臨近，我的佈局即將成功。”
“這種時候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拖住人皇便可。”
“雖然只是一點點可能傷害到你的現世身，但你我都清楚，如他這般存在，最擅長的就是將那一點點可能，不斷放大，從而創造奇蹟。”
玄清隱含的告誡，讓畫皇苦笑着搖頭。
說實話，一開始祂所想不過是直接現身，隨手將人皇鎮壓便是。
但玄清的分身卻持有不同意見，認爲只需要困住申凱，拖延時間就可以。
哪怕如今已經見識到了申凱的本質，但畫皇卻依舊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半步永恆。
“罷了，你玄清道祖向來算無遺策。”
“但對方卻終究是繼老夫之後，異道古今最強的後輩。”
“若不與之交手一番，等到人理清算後，必定會留下遺憾......”
說完後，畫皇手中出現一支毫筆，揮手潑墨下，空無一物的地帶浮現出無窮景緻。
它們層層疊加下，宛如漫天星辰般閃耀。
然而在申凱的眼中，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星辰，而是一個個自成體系的世界！
當中每一個都自帶光陰、生命、能量、因果，以不同的世界觀下展現出千奇百怪的故事。
這一刻，畫皇真正展現出了異道第一皇者的可怕。
不是觀想具顯出人物、音律、物件，而是畫出一個個世界，當中自然包含了一切！
“雖然每一個世界的能級，都不過是普通宇宙，遠比不上聖賢存在於混沌中開天闢地。”
“但這種包容萬有的氣魄，和練假成真的手段...不愧是異道第一皇。”
看着宛如曾經的人理再現，不斷佔據整個地帶，向自己壓迫而來的萬千世界，申凱暗歎。
他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異道之子，有如今的修爲，除了自身外還少不了三相圖這個外掛。
也因此才更加明白，沒有強大外掛的畫皇，在一條不算完善的體系下走到今天這一步，付出了多少，又有着怎樣的才情。
單從這一點來說，祂其實才是真正的異道之子！
甚至當年求學之時，陳長水痛息異道古今無聖賢，當中最爲推崇的，便是畫皇。
毫不客氣的說，祂堪稱人道大世界，所有異道修士的燈塔楷模。
雖還不是聖賢，但卻足以在異道這一體系成宗做祖，無聖之聖！
但就是這樣的前輩，卻最終成爲了申凱拯救人理面前，最爲艱難的牆壁。
造化弄人，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