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住在了故宮,睡不着之下便找了個小太監當導遊,打算在這故宮裡溜達一圈兒。
當然了,後宮是不方便亂走的,好在這紫禁城夠大,只要不走得太遠,以他的身份倒也沒什麼地方去不了,尤其是御花園,他也算是久聞大名了,就想去轉轉。
結果,還沒等轉悠到御花園,就看到一個十分小的破屋子,居然還在前院,便忍不住問小太監道“公公,這是什麼地方?是哪位貴人的寢宮麼?怎麼感覺不倫不類的。”
“回上仙,那不是哪位貴人的寢宮,而是內閣,後面就是司禮監,咱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大小事務啊,全都得從這兩個地方票擬和披紅,別看這屋子不起眼,卻是咱大明的心臟哩。”
秦浩好奇心一下子就勾起來了,雖然他知道內閣爲了工作效率跟司禮監挨着都在故宮裡,不過萬萬沒想到這地方這麼破,這特麼好歹也是大明真正的政治中心啊,怎麼看上去倒是比一個普通的知府衙門還寒酸幾分。
後世的故宮自然是沒有內閣和司禮監的,政治到了清朝就變成真正的集權政治了,哪特麼還有大臣,全都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奴才了,這內閣和司禮監自然也不存在,給拆了個稀巴爛。
好奇心的指使下,也顧不上合適不合適了,擡腿就往裡進,他還真想好好參觀參觀,門口站崗的侍衛認得秦浩,自然也沒有攔他,開玩笑跟崇禎平起平坐的仙人,只要不闖皇后屋裡去,誰吃飽了撐的攔他。
結果,他們這一沒攔二沒通報,卻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認識秦浩的,雖然崇禎祭天那天,絕大多數人都看見他從天而降了,卻有幾個老頭子因爲身體不好,沒等秦浩登場就先一步凍暈過去擡回家了。
於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內閣遊客,剛進門就聽到了一聲迎接他的怒斥:“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擅闖內閣!”
秦浩一愣,要知道他那天衆目睽睽之下從天而降,不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多,見眼前這老頭兒一身正氣的範兒,一時間還真有些懵逼。
“哼!此乃朝堂軍機之所在,豈容你這閒雜人等隨意進出,我看你分明是皇太極的探子,來人啊,給我拖出去亂刀砍了!”
秦浩嚇一跳,這特麼什麼情況?這哥們誰啊?有病是吧,怎麼不問青紅皁白就砍人啊,這特麼要是真是個走迷路的咋辦?
這時候侍衛和公公可不敢裝啞巴,連忙道:“錢大人息怒,這位乃是天上仙人秦浩,今日跟主子爺喝酒晚了,留宿在大內,不是歹人。”
秦浩也在旁邊點頭,擺出了一個自認爲十分恰當的微笑,畢竟誤會麼,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作爲神仙得大度點兒不是,結果這老頭兒緊接着一句話就給他懟了:
“哼!魑魅魍魎禍國之徒,裝神弄鬼誤君之輩,如今國家危亡之際,萬容不得你這般放肆,來人,拉出去砍了,出事兒我擔着。”
秦浩這回徹底懵了,這特麼誰啊?
雖說歷史上所謂的仙人也好,道士也好,基本百分百都是假的,但如此蠻不講理見面就喊打喊殺也實在是過了些吧,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仙人了,當場秦浩就懟道:“你誰啊,這是內閣不假,但也是紫禁城啊,朱由檢也不敢跟我這麼說話啊。”
老頭兒一拍桌子,“放肆!竟然直呼陛下名諱,不過一區區方士,竟敢插手國家大事,遼東何等重要之地,陛下竟然聽信你的讒言,當真是該死至極!今日老夫便鐵肩擔道義,殺了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道。”
“呔!”說着,老頭兒竟抽出寶劍向秦浩捅來。
“噗呲!”
自然而然的,秦浩的一手不死之身又一次亮相了,把老頭兒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不信邪的抽出來又捅了好幾下。
“嘿!老頭兒你成心是吧,是不是有病!”
“來人哪!來人!給我把他綁了用火燒,我就不信燒不死他。”
我擦,這下秦浩徹底怒了,若說一開始這老頭兒說殺他有可能是脾氣火爆,第二次要殺他是拿自己當藍神仙之流的騙子,鐵膽忠心想爲國除害,那麼第三次是爲了什麼?明知道自己是真神仙,還敢喊打喊殺,這是要幹什麼?
當下臉色就是一沉,面若冰霜的開口道“老頭兒,留下姓名來。”
老頭兒這時候眼珠子忍不住就是左右一晃,身體也微微向後退了半步,但還是強自嚥了口口水道:“哼!老夫一身正氣,不怕你這鬼魅妖道,老夫錢謙益是也。”
秦浩一聽當即就喊了出來:“你就是錢謙益?”
得,這下知道這老頭兒爲啥對自己這麼不爽了。
老頭兒錢謙益,東林黨的領袖,要說這明末說是東林黨的天下也不算胡說八道,這夥人擰成一股繩的跟皇帝作對還以此爲榮,明明惡事做盡居然還有臉說什麼‘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時候的東林黨正處在鼎盛時期,滿朝文武從中央到地方几乎都是他們東林黨的人,對朝堂掌控的那叫一個嚴實啊,只要不是東林黨,甭管你是幹啥的,有什麼本事,一定給你罵倒下,目前看來朝廷中關鍵職位裡唯一不是東林黨掌握的,應該就只有孫承宗了。
皇帝是不糊塗的,不管是袁崇煥還是孫承宗,都跟東林黨沒什麼關係,這樣命脈的職位崇禎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給他們的。
只是這錢謙益豈能輕易放棄,孫承宗威望太高他沒什麼辦法,可畢竟年齡在那擺着,就等着人家下來安插東林黨上去呢,可這下秦浩橫插一槓子搞出來個公孫瓚,也難怪他惱火。
只是秦浩沒想到,這錢謙益居然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打算直接以擅闖內閣的罪名把自己辦了,這下可不能忍了,他對這位跳河都嫌水太涼的愛國者沒半點兒好印象,甚至整個明末他最煩的人就是他,當場就開懟了:
“敢問錢大人,內閣只有內閣大學士或者經過允許才能進,是也不是。”
錢謙益當場便拍桌子道:“不錯!你即不是內閣大學士,也不是內閣行走,非請即入已是死罪。”
秦浩樂了,樂的很開心,臉一板道:“那麼敢問,錢大人您是幹嘛的?據我所知內閣成員中沒有你啊,來人,給我把錢謙益拖出去亂刀砍死!來來來,我陪着一塊兒,不許徇私,我倆一人一百刀,公平。”
錢謙益萬萬想不到這秦浩居然在這兒等着他呢,老實說他雖然是東林黨的領袖,但他還真就沒入閣,只是內閣這點兒大學士都是他東林黨的徒子徒孫,他發號施令還真就習慣了,真要嚴格來說,這兒還真就輪不上他說話。
這時候他旁邊跟班的一個大學士開口了:“豈有此理!錢大人雖然還沒入內閣,但如今老首輔被袁逆牽連下臺,天下人誰不知錢大人必入內閣,當下一任首輔,你這妖道竟然口出狂言,是何居心!”
秦浩這下笑的更歡樂了,深知他爲人的秦浩連他一個腳趾頭都看不上,不由譏諷道:“哦?這倒有意思了,崇禎都沒發話,你們倒是先把內閣首輔給定了,這天下到底是他朱家的,還是你們東林黨的?”
“你。。。。你放肆!”
秦浩回懟道:“本仙人還真不信了,我把話放着,錢謙益你這個內閣首輔當不上,不信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