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大驚小怪的叫什麼?”我不得不停止動作,一把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外面,那個年輕人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惶恐的神情,死死盯着那個倒在地上的泡麪碗,眼珠鼓了起來!
這是極度驚駭的反應,難道果然有什麼東西?
我連忙捏了個真言手決,然後仔細感應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除了“哐當哐當”的聲音外,並沒有任何的不妥啊。
這個地方位於兩節車廂的咬合處,所以車壁碰撞之間會發出摩擦聲響,而前方又因爲是另外的一截軟臥車廂,故這時候依舊只有我們兩人在這裡。
感受不到絲毫的陰氣,可是我再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只見他額頭上的黑氣已經愈發的濃郁,濃得讓他整個人的臉都如同處在了極暗的燈光下,黝黑的幾乎看不清。
“有……有……有隻……血手,從……那個……裡面……竄出來!”年輕人大口呼吸着,指着泡麪碗,這才緩過勁來。。
“別怕,那是你的錯覺,你等等,我上個廁所就出來。”我說着,安慰他。
這附近是真沒有感受到半點的鬼氣,也許真的是這傢伙黴運當頭,精神緊繃之下產生的幻覺,可惜我不是心理醫生,不能夠用催眠術來幫助他。
“別!求求你!別離開!”年輕人一把撲在了車廂衛生間的門口,伸手拍打着鐵門:“求求你!”
我注意到,就這麼短短的幾秒鐘,他居然已經被嚇得魂不守舍,眼淚鼻涕的大把流了出來。
“好吧好吧,我不離開,我開着門怎樣,你總不能不讓我撒尿吧?”我說着。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公共廁所不都是這樣麼。
只希望沒有其他人闖進來,這火車上的衛生間可不分什麼男女,萬一進來一個女士,我還不被當成了死流氓?
於是,我將門半開半掩住,開始了經歷過一天一夜後的第一泡尿。
那種感覺,好不舒暢,我幾乎想要吹起口哨來。
“砰!砰!”
門被反手拉了起來,我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上廁所記得關門!”
人影一晃而過,隱約間可以見到制服的模樣一閃,估計是乘務員。
接着,就隱約的傳來了“嗚”的一聲,聲音有些沉悶。
既然有乘務員在,那個年輕人應該無礙了。我想着,放下心來,將膀胱裡的存貨悉數排空。
對了,怎麼會傳出兩個聲音?
關門不是隻有一聲麼?
我有些疑惑,衝了衝手,然後打開了門。
咦,門外的年輕人居然不見了?難道自己折回去了?
我仔細的一看,走廊過道上並沒有人影,這傢伙,走的倒是挺快的。
然後我打算把衛生間的門關起來,可是一側頭,我就驚住了!
只見在衛生間的門口,赫然帶着一個血跡斑斑的手印!
就跟剛剛按上去的一樣,血腥味撲鼻而來,血液還很明顯的往下滴落,滴出兩道血紅的痕跡!
不好!
我想到那個年輕人口中的血手,也許,剛剛是我眼花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乘務員!
我迅速掉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然後就見到一道血跡直直往前,給人的感覺,好像某個人正提着某件流血的東西往前拖動一樣,血跡斑駁!
是那個年輕人!
他被某個“邪物”給抓走了!
我連忙奔跑着追上去,可是才走兩步,體內那股冰冷的寒意就席捲而上,再次蔓延我的全身!隨着車身的一個晃動,我一個蹌踉,幾乎摔倒。
這該死的寒煞!
我只能再次咳嗽兩聲,放慢了腳步。
我又不敢屍變,擔心屍變後會自動吸收體內寒煞的力量,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
“砰砰!”
我平息兩口氣,還沒等我再次放開腳步追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聽聲音的方向,就在不遠處,是那個列車的衛生間!
以我的聽力我可以保證,除了火車車廂碰撞的聲音外,更沒有半點的風吹草動聲,哪裡又有人能夠進入衛生間裡?
“救命!”
一聲短促的呼救聲傳來,我一聽,居然正是那個年輕人的,而聲音正是從衛生間傳來!
我不敢再追尋血跡,連忙返身折回。
這時候,衛生間的門已經被反鎖住,指示的顏色變成了紅色!這代表着裡面有人正在使用!
“救救我!”
年輕人的聲音隔着一層鐵皮,聽得不太清楚。
我撞了一下鐵門,沒動靜。
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握緊拳頭,氣運於手臂,凝聚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於拳上,對着鐵門的鐵栓處就是一拳下去!
這功夫有個好處,那就是能夠隔山打牛,這一拳,我相信能夠震斷裡面的鐵栓。
至於到時候乘務員要我怎樣的賠償,這時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一把推開鐵門,呼救聲戛然而止。
裡面空空如也的,居然什麼也沒有!
你大爺的!還真是見鬼撞邪了!連我都能遇到這種情況!
我左右一看,沒動靜。
往下一看,也沒動靜。
在往上一看,堪堪擡頭,就見到一隻血手迎面按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臉龐!同時似乎手指飛張,直往我的鼻子和嘴巴里竄!
滑膩,冰冷,噁心!
這一瞬間,我的腦中浮現出這三個詞語來!
我的眼睛被擋住,什麼也看不清,可是,絕對不能讓這玩意兒伸入到了我的鼻子和嘴巴里!
“喝!”
我吐氣開聲,一口體內淤積的寒氣從口裡噴出,頓時讓這隻莫名其妙的手臂緩了緩。
再然後,我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這東西,伸手一拉一甩,就將它丟在了地上。
入手之處,一片滑膩!
“嗖”的一聲,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見到血紅的手臂狀事物在眼前一閃而過,飛快的竄入了列車的糞槽裡,不見了蹤跡。
啊呸!我去它個oXoXoX它大爺的!
這他孃的在糞槽裡竄來竄去的的東西,還往我的嘴巴里鑽,想想都覺得噁心想吐!
我乾淨去剛纔接開水的地方弄了點冷水洗了洗,恰好身上還帶着紙巾,擦了擦,可是,還是覺得臉上有個屎尿味!
哎呀不好!
我想起那個年輕人來,分明就是中了調虎離山的計策,那小子就在剛纔我跟那大糞手糾纏不清的時候,他已經被抓走,也不知遭了毒手沒?
好人做到底,我得過去看看才行。
我幾步追過去,只見血跡一路往前,順行而走。
不對啊!
我走了幾步,這才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我所處的這節車廂里居然一個人也不見到!
剛纔有些匆忙,沒有來得及細看,這時候左右一瞥,就明顯的看出了區別:我所處的這節車廂,根本不是軟臥,而是硬臥!
也就是一個地段上分着上、中、下三個牀位的硬臥,可是這個時候,這些座位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是火車淡季,生意已經冷清到了這種地步?
想想也不應該啊,真要這樣,管理火車的部門豈不是虧損到了姥姥家,早就該關門大吉了?
我有些疑惑,已經覺得不對,可是還是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沒辦法,我不能見死不救,雖說那小子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
走過了這節硬臥,眼前又是一節硬臥。
跟上節車廂一樣,同樣的,眼前的這節車廂,也沒有半個人影。
冷清清的,什麼也沒有!
我心中警惕,生怕那個莫名其妙的大糞手從頭上或者腳下竄出來,再給我來一套。
要知道,火車衛生間裡的通道可是直接通往外界的,它完全可以從這邊下去,然後從另外一個衛生間裡竄出來的。
可是這時候那該死的寒毒發作,讓我的身體有些僵硬,我只能咬着牙關撐着,挪動着步子往前走。
這節車廂平安的過去,沒有什麼異常。
只是血跡依舊往前!
“臨……兵……鬥……者……!”我懷疑自己中了鬼打牆或者進入了幻境,咬着牙就要施展九字真言。
可惜,身上的陽氣受那寒煞的影響,根本就激發不出來,我折騰半天,也不見九字真言的動靜。
算了。
我握緊右手成拳,暗想:要是那不長眼睛的大糞手再敢攻擊我,士可殺不可辱,就算拼着屍氣侵體,我也要屍變了給它一拳!
我的右手已經是真正的魃之右手,一旦屍變,就會浮現出龍鱗遍佈的狀態,巨爪尖甲如銀鉤鐵劃,別說區區的一隻大糞手,就算是這火車車廂,估計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它一爪撕開。
這已經不屬於凡間的力量,諒來也沒幾個鬼怪妖物能夠抵擋。
我真正擔心的,是魃之右手一旦使用,可能就面臨無法控制局面的下場,如果體內的寒煞再被右手吸收,那可就是全身面臨旱魃變化的下場,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也許這一個車廂的乘客,都難逃我的殺戮!
旱魃一怒,血流成河,赤地千里!
所以想歸想,真要激發魃之右手,我還得在三思量才行。
一轉眼,前方終於見到了血跡的盡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