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我就拋棄了這個念頭:如果劉雪超還沒有被警方調查的話,光是火葬場裡面進進出出的屍體,已經足夠他吃幾輩子的,還用出來殺人或者挖心?
也許,在這個城市裡,還存在着另一個類似邪神的存在,想要通過啃咬吞食人心的方式獲取或者傳遞力量?
我沒有細問王九關於傷口的具體形狀或者特徵,我擔心我的問話會主導他們的一些判斷,萬一引向歧途,那可不妙。
我倆又客氣幾句,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不說還不知道,現在聽王九這麼一講,我才覺得,昨晚趙曉雅回答我話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承認人是她殺的。
她當時的回答是: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又有什麼區別?
如果人真的是她殺的話,那麼她沒必要扭扭捏捏。
她的舉止談話都跟蘇小小有幾分相似,如果依照蘇小小的性格,肯定會大大方方的承認:人就是我殺的,你又能奈我何?
這麼一想之下,我愈發覺得畫皮殺死那五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這纔想到了一個巨大的疑點——畫皮殺死漂亮的女人還可以理解,可是她殺男人又有什麼用?她又不能利用男人的皮來製造幻象。
也許她會因爲徐文琴的關係,要幫自己的好友報仇,然後依靠本能剝掉那幾人的皮,這似乎也說得通啊。
我有些惆悵了。
越想越是迷糊,我覺得,我似乎應該去抽支菸。
看了看辦公室的陳小花,我自覺的從抽屜裡拿出香菸和火柴,踱了出去。
我討厭吸菸。
特別是有人在我的旁邊吸菸,在封閉的房間裡釋放着煙霧繚繞的二手菸,足以讓我敏銳的呼吸系統感受到沉重的惡意,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尊重一下陳小花的感受,即使她不會介意。
香菸確實可以輕微刺激人的神經,偶爾吸上一隻,可以讓人的思維稍微提升加快,適合陷入沉思的時候。
當然了,對於那種大煙鬼,一天兩三包的煙量來說,那起到的就不是刺激神經的作用了,而是典型的煙癮。
對於他們來說,神經早就已經處於時刻刺激的狀態,一旦有天不抽,那就是精神極度的疲憊,處於萎靡不振的情形中,整個人抓耳撓腮的難受。
陳小花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也不知在幹什麼,沒有特別的注意我。
外面的各個科室已經忙碌了起來,人來人往,醫生病人都隨時在進進出出的。
今天總算有人認出我來了,幾個護士見到我後甜甜的給我打了聲招呼,至於那些醫生,依舊還是裝作看不見我的樣子,不願與我多作交談。
沒辦法,不光他們不服,坐在這個位置上,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慚愧呢。
也許,如同陳小花所說的一樣,我真的應該去惡補一下專業性的知識。
我想着,一邊往前走去。
“啊!”這時候,我的面前,忽然傳來了一聲瘋狂的叫喊!
接着,一輛不鏽鋼的醫用翻身牀快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走廊上,兩個小護士壓住一個正在不停掙扎的人,一邊推着車向我走來。
車上的人似乎陷入瘋狂,不停的扭曲蠕動着,手腳亂舞,兩個護士不過是兩個小女孩,哪裡能夠按住他?
我一看,這兩個女孩不正是陳小花的那羣死黨裡的兩人麼?
我急忙上前,一手抓住翻身車,另一隻手臂用力一靠,按住了那個瘋狂掙扎的人。
“韓醫生,是你啊。”其中一個小護士抹了下額頭的汗珠,擡頭見到是我,露齒一笑,對我說了聲謝謝。
“送到哪兒去?”我回應一個微笑,一邊按住那傢伙,一邊說。
“神經內科,誰知道半路發病呢。”那護士說着,用手指了指前方。
怪不得這傢伙這麼瘋狂的掙扎,原來神經有問題啊。
我將他按住,隨着小護士的指引,將那個病人推了過去。
可就在此時,我的耳邊忽然再次傳來了驚聲尖叫!那個神經有問題的患者,這時候忽然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死……死神!你是死神!”
他手舞足蹈,我明顯感受到了他身軀傳來的力道!
死神?
我扭頭看去,立即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容:原來是他。
這小子,就是昨晚午夜飛車四人組的四個小年輕之一,看模樣估計還不到十八歲,這時候正一眼驚恐的看着我,嘴巴張的老大。
記得當時,他的另一個夥伴拿氣槍打我,我還說給他點教訓呢,結果還沒輪到我動手,他就已經被厲鬼給索命,變成了一灘碎肉。這小子目睹當時的慘狀,一度懷疑我是死神,還驅車撞我呢,現在看來,身體倒是沒傷到,精神卻給嚇瘋了。
當時他們懷疑我是死神,是因爲我身穿黑袍,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我當時明明就沒有摘下罩帽,他現在怎麼能夠認出來我的模樣?
這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шωш●тt kān●co
對了,他們不是四人組麼,還有兩個小丫頭呢?會不會也瘋了?
顯然,他的瘋言瘋語並沒有引起兩個護士的注意,他很快就被推到神經內科的病房裡,被注入了一支鎮定劑。
然後,他就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神經內科這些主治醫生的事情了,我沒有再停留,退了出來。
兩個護士也跟在我的身後退了出來,她們只是外面的護士,而神經內科有自己專業的護士,用不到她們的幫忙。
“韓醫生,剛纔真的謝謝你呀。”那個護士笑嘻嘻的對我說着。
我嘿嘿笑了:“舉手之勞。對了,這個病人有家屬麼?”
雖說這小子舉止叛逆,又是飛車又是虐貓的,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倒沒有真打算去問問他父母是否管教不嚴的事情。
也許我可以稍微提醒一下他們,人的生命只有只有一次,沒了就沒了。
“家屬?好像有個姐姐吧。”兩個小護士對望一眼,也不太瞭解情況。
我跟着他們走了出去,然後就見到一個身穿黑色職業小西裝的女子滿臉焦急的迎了上來,口中問:“請問一下,他沒事吧?”
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惶恐不安的女孩,正是飛車四人組裡面的那兩個。
是她?
在我眼前的這個女子,分明就是徐文琴啊。
只不過她現在滿臉焦急,所以一時沒有認出身穿白大褂的我,我不得不提醒她一下:“徐文琴,你怎麼在這裡?”
經過我這一提醒,徐文琴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是滿臉的詫異:“韓……韓……醫生?”
我記得我給她看過我的證明信的,上面明明白白的說出了我的身份,她現在的這個反應,我表示很是失落。
好歹我與她也相互留了的電話號碼,居然這麼快就把我給忘記了,要不要這麼不給我面子嘛。
好歹我也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難道就不能在她心裡留下一點漣漪?
“是我。”我伸出手摸出白大褂衣兜裡裝着的胸牌,遞給了徐文琴。
這胸牌,還是今天早上陳小花纔去行政辦公室那邊領的,上面有着我的名字、職務和照片。
只不過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佩戴,就把它裝到了衣兜裡,反正目前來看,還沒人真會來管我這些雞毛蒜皮小事的。
“你還真是個醫生,居然還是個大內科副主任,只不過,這大內科是什麼?好像沒有怎麼聽說過呀。”徐文琴一臉的茫然,不解的問。
這時候我旁邊的兩個小護士湊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徐文琴手上的胸牌,又好奇的盯着我看了幾眼,這才用十分懷疑的語氣問:“韓醫生,你……你真是大內科的副主任?你不是中醫內科的副主任麼?”
看來,陳小花沒有跟她們提起過我升職的問題,再加上醫院的通知一般只通知各級領導和主治醫生,也沒通知到她們這些基層的小護士,所以她們還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我無奈的接過胸牌,放在我臉上一對比:“這可不會有假。”
“嘻嘻。”其中一個小護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後很自豪的跟徐文琴解釋:“大內科,就是所有內科統管的意思,可不是單指一個科室呢。”
“求求你,救救我那個學生!”聽小護士這麼一說,徐文琴立即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對我說。
學生?
感情那飛車四人組,居然還是高三的學生?
乖咕隆咚的,現在的年輕人要不要這麼跳的飛起啊,這像高三學生的所作所爲?
當然了,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而且在她身後的那兩個女孩,也沒有跟那個男生一樣直接把我認出來,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徐文琴的身後,滿臉擔憂的樣子,甚至神情之中,還隱隱帶着驚恐!
沒錯,跟昨晚一樣的驚恐。
難道說,他們在昨晚離開我以後,或者在今天白天的時候,又發生過什麼古怪的事情?
現在也沒什麼心情抽菸了,我立刻作別那兩個小護士,帶着三人回到了我的辦公室,也許那個男生的瘋狂,還有其他的原因,我得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