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你也有親戚姐妹想進宮?”彥祖隨口問道,卻見李玉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冷光。
“呵,不過是玩笑。”彥祖立刻安撫。
李玉的神情已恢復如常:“此次他們應是做足了準備,甚至連進宮的人選都已定好。”
“朕尚未答應,他們也未免太過放肆。”彥祖惱火。
“陛下,若是你不答應,他們或許真的會對娘娘不利。”李玉搖了搖頭:“你畢竟不能時時刻刻守護在娘娘身邊,防不勝防。”李玉說話定非空穴來風。
“可我如果答應讓他們的人進宮,豈非更加陷她於危險?”彥祖反問。
“不一定。”李玉笑笑:“他們之間,也有所爭鬥,所以這些女人進宮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對付皇后娘娘,而是相互爭寵,到時候,矛盾便會分散許多。”
彥祖沉默。
“有時候迂迴或許比強硬更有用。”李玉牽了牽了嘴角:“當然,這只是微臣自己的想法。”
彥祖默然半晌,轉開了話題:“對了,李玉,你幫我去暗中查明,次次去天明國查皇后身世的領頭者到底是誰。”
連馮紹都尚未摸清底細的人,必定有些手段,他需小心堤防。
李玉點頭:“此人行蹤頗爲隱秘,此次好像是直接從西桀進入天明國。”
“西桀?莫非跟夜垣有關?”彥祖眯起眼。
“極有可能。”李玉躬身:“待我查清細節,再來向陛下回報。”
“好。”彥祖允他告退,行蹤卻有些隱約的不安。
當初席容被擄,那個韻兒口中,兩次調戲席容的男人,一直沒有找到,連魍魎都不曾在夜垣府中發現過他的蹤跡。
而之後,夜垣欲逃亡西桀,那邊的接應之人也是神秘莫測,始終只有書信往來,卻不知其真實身份。他們會 , , T不會是同一人人?而這個人,又究竟是誰……
於此同時,在天國國,馮紹亦在爲同樣的問題深思。當初他可以讓人防範四的同伴回去,其一是爲了警告,其二便是想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之人。然而那麼天當他的人一路跟蹤至那家客棧,卻未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甚至連那個放回去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此詭異莫測,這個人的來路,必須摸清……
思慮良久,馮紹又去了馮野的書房。
他擡頭見到馮紹到來,也沒有絲毫訝異,只是淡淡地吩咐下人上茶。
馮紹卻揮手錶示不必:“大哥,我來是有要事相商。”
“怎麼?”馮野挑眉。
“你可查出天楚來的人究竟由誰領頭?”馮紹問。
馮紹的神色間,也見憂慮:“不曾,此人神出鬼沒,我的人有兩次好不容易發現了線索,但最後還是跟丟了。”
“若是我們不除掉這個人,容忍日後只怕會有大危險。”馮紹嘆氣。
馮野最聽不得人提容忍,眼神立刻變得暗沉。
“不行便灑下誘餌。”馮紹眸光一閃。
“哦?”馮野擡起眸,探究地看他。
馮紹的眼中,也同樣有探究:“餘啓……應該也是知情者之一吧?”
對於那個秘密的某些細節,他並不清楚,但他相信,馮耀威一定全部告訴了馮野。而之所以會提到餘啓,是因爲那日彥祖曾說,日後將餘啓的命留給他,有此猜測,可能是知情者之一。
馮野這一次沒有否認,之因擔心席容:“怎麼做?”
“放出風聲,說餘啓手中有關於容忍身世的證據。”馮紹的眸底有絲厲色劃過,“這個人原本就是兩面三刀,即便死了,也不足惜。”
“呵,你還真是記仇。”馮野輕嗤一聲,知道他仍對當初餘啓私下找自己的事耿耿於懷。
馮紹勾了勾嘴角,眼中含着些別樣的深意:“大哥到現在才知道我記仇麼?別人對我做過的事,點點滴滴,我都記得清楚。”
“馮紹……”馮野最終,欲言又止,只搖了搖頭:“好,那便按你說的做吧。”
這天夜裡,當他在書房中寫完第二天早朝的奏摺,正打算起身回房裡,後背突然感到有一陣細微的風颳過,正想回頭去看,脖頸忽然被人用利刃抵住,一個陰寒的聲音響起:“不要動。”
餘啓大驚,強迫自己鎮定,但聲音裡,依然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誰,所爲何來?”
“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若是耍花樣,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隨着那個聲音,鋒利的刀刃在慢慢轉動,餘啓只覺得心中發冷,無奈答應:“好。”
“你們的女皇,現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餘啓回答,立刻感到那利刃多陷入肌膚一分,慌忙補充:“當初馮耀威登基之時,陛下的鳳佩曾經突然出現,如此推測,可能……還在人世……”
背後的人,似乎對他的答案還算滿意,手上的勁道輕了些,餘啓總算鬆了口氣,可隨後而來的第二個問題,卻讓他窒息:“女皇的母親名字中,是否有個“‘蕊’字?”
餘啓忽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一雙眼睛,瞪圓發直,久久再發不出聲音。
“說。”背後之人厲聲喝問。
餘啓閉上了眼睛,低低吐出一個字:“是。”
“她的屍體是不是到了天楚?”那人又問。
“怎麼可能?”餘啓驚愕:“自然是在帝陵之中,陪伴先帝。”
背後傳來一陣陰沉詭異的笑聲:“看來你知道的,並不算完全。”
餘啓還在愣神之中,那個人卻又發問:“女皇的身世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無甚……無甚……特別……”餘啓的身體,開始發抖,無論怎麼,也控制不住。
那人的眼中,精光頓射,有即將得到最關鍵答案的興奮。可就在這時,卻忽然有兩個黑影從天而降。
“誰?”那人立刻將刀刃又推進兩分,餘啓的脖頸上立刻鮮血直涌:“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而那後來的兩人,卻一言不發,飛身直往他撲過來,絲毫不顧惜餘啓的性命。
餘啓也由最初的驚喜再度陷入絕望。
那人見勢不妙,只得舍下餘啓迎敵,鬆開的一剎那,本想滅口,卻又思及以後,怕還有用處,終究放棄。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剛退避到後方的時候,原本攻擊他的兩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出手一掌自餘啓頭頂拍下,頓時,七竅流血,一命歸西。
別外的那人也和他一樣,在那個瞬間怔住,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繼續攻向他。
以二對一,而且雙方身手相當,不多時,先來的那人便抵擋不住,找準機會想要逃走。
但其餘兩人又怎肯讓如願,相互對視一眼,一人擊向他面門,一人擊向他後背。他難以兼顧,最終背上捱了一拳,原本躍起的身形,重重跌倒地上。
對方兩人即將來擒,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揚手灑出一把銀粉,濃郁的硫磺味讓左邊的人驚呼不好。迅速退後。
只聽得一聲巨響,眼前的桌椅炸裂飛起,屋內起了濃煙。宅子頓時響起了嘈雜的人聲,亂作一團。而濃煙還未散盡,房中的三人均已不見蹤影……
屋頂上,有二人正在四處查找。
“他的腿腳到真快。”是馮紹的聲音。
接話的人是馮野,聲音冷然:“他已受了重傷,即便逃得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馮紹低笑,帶着譏誚:“那是自然,大哥的掌力必定致命,比如方纔那餘大人。”
馮野甚至都未看他一眼,只說了句“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隱身而去。
馮紹卻依然站在遠處,在寒冷的夜風中望着馮野遠去的方向,幽深地笑。要殺盡所有的知情者,怕被我找到證人麼?大哥,你其實也並不磊落。不過你放心,最好的證人,我還留着。
當馮紹也最終離開,許久,從屋檐間狹小的空隙中,滾出一團黑影,慢慢伸展開,正是方纔借濃煙遁走的那個人。他的臉色已經發烏,嘴角殘留着初乾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