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周寧遠稍稍側過臉往後看了一眼,下頜線條繃緊,提腿就走。
舒沫然眼睜睜看着他頭也不回的走遠,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竟然真的兩眼一番昏了過去,舒曼嚇的立即大聲喊李叔開車,周寧遠已經走到門口,聽到屋裡喧鬧的動靜腳下頓住片刻,一道人影突然從外面跑進來。
“快,我送小姐去醫院,”李騰飛衝進屋裡。
舒曼一看是他,猶豫了下才點頭,於是李騰飛又抱着舒沫然從屋裡跑出來,風馳電掣的從周寧遠身邊跑過,周寧遠眸光輕閃,握緊的拳頭陡然鬆開,隨即也駕車離開了。
舒家的事……
他不想再管!
另一邊。
舒曼緊跟着跑出來,眼睜睜看着周寧遠冷漠的駕車離開,心裡也明白了,雖然周寧遠沒有證據,可在他心裡,他已經把白冷的事歸咎到她們頭上了,否則的話,他是絕不會看着沫沫昏倒不管!
長長嘆了一聲,她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總歸她不會後悔,也容不得她後悔,爲了沫沫她什麼都能做。
而舒家。
李媽目送自己兒子開車送舒沫然去醫院,心裡可高興了,滿意的笑着往屋裡走,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看四下無人,又飛快的拿了手機出來,“周太太,我告訴你件高興的事,周先生今天來舒家了,你知道吧,我們小姐突然昏倒,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所以啊,我看他對小姐是徹底沒感情了,他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說這話的目的當然是希望周寧遠和陸夢好好的,千萬別離婚什麼的,只有他們兩個好好的,她兒子纔有機會娶舒沫然。
陸夢當然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不動聲色的低應了一聲就要掛電話。
“那個,不知道周太太打算什麼時候幫我們阿飛一把,”李媽很含蓄的提醒。
陸夢的表情就冷了幾分,李媽也是個人精,想要兒子娶舒沫然,又不肯髒了自己的手,非要讓她出手,將來就算舒曼怪罪下來她也不用擔責任,想的倒是很美,不過麼,現在這麼微妙的時刻她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再說吧,”她敷衍道。
李媽可急了,“再說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陸夢不再接話,直接把電話掐了。
李媽氣的牙癢癢,可又拿她沒辦法,不錯,她當然知道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是什麼,問題就是她不能自己動手,一旦她自己動手,將來舒曼追究起來,她很難開脫,所以才必須借陸夢的手。
可惡!
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陸夢幫她?
……
私人門診。
舒沫然氣急攻心昏了過去,沒什麼大礙,倒是脖子後面的傷口有點深,縫了幾針。
李騰飛鞍前馬後的跑來跑去,舒曼是看在眼裡,讚賞的暗暗點頭,她老早就決定不再和周家扯上關係,這次又發生了白冷的事,周寧遠對她們舒家肯定是不會再有什麼好印象了,也就更堅定了她要把李騰飛招婿入舒家的心思。
“董事長,”李騰飛把手裡的熱咖啡遞給她。
舒曼接過,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李騰飛溫和的笑着,一張也算是俊秀的臉,顯得很有風度。
舒曼看在眼裡,道,“今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留在這裡陪沫沫。”
“我知道了,董事長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小姐。”
“好,那我就回公司了。”
舒曼放心的離開,留給兩人獨處的機會,她覺得李騰飛這人還不錯,又是知根知底的,將來也必然不敢欺負沫沫,雖說和周寧遠不能比,重要的是對沫沫好就行了。
她一離開,李騰飛領了她的命令就直接進了病房,舒沫然還沒醒,安安靜靜的躺在病牀上,臉色有些發白,卻也少了平時的盛氣凌人,像個精緻的洋娃娃一樣,李騰飛靜靜看着,眸底涌出了深深的迷戀,舒沫然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長得好看,一身皮膚更是保養的好,想起他曾經觸碰過的手感,李騰飛突然覺得身體一陣發熱。
難堪的轉開臉。
而這時。
舒沫然突然醒了,睫毛顫抖着慢慢就睜開了眼睛,看到牀邊站着的男人先是大喜,脣角很快就彎了起來,激動的伸手就要拉他,一看是李騰飛,臉色倏地大變,立即寫滿了厭惡,“誰叫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李騰飛臉上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完全展開又盡數成了黯然,低頭道,“董事長要我照顧你。”
“你不用拿我媽壓我,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可能嫁給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你覺得你有哪一點可以跟寧遠哥哥比,明明就是隻癩蛤蟆竟然還妄想吃天鵝肉,還不滾出去!”
李騰飛低着頭一個字也不反駁,反而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誰讓你呆在外面了,我讓你滾,滾的越遠越好,”舒沫然一點不領情,李騰飛長的好看又怎麼樣,還不就是一個傭人的兒子,想到圈子裡那幾個自以爲是的千金拿這事取笑她,說她嫁了只癩蛤蟆,她這心裡就跟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那我先出去,”李騰飛吞了吞喉結,看着她轉開的臉上一臉的憎惡,低頭失望的走了出去。
直到病房門關上,舒沫然才轉過頭來,看着緊閉的病房門,氣不打一處來,砸了個水杯過去,憑什麼,陸夢搶了她的寧遠哥哥,她卻只能嫁給一個傭人的兒子,不公平,這不公平!
她發了狠的咬牙切齒。
抓起電話就給秦培兒打電話,“我在醫院呢,你趕緊過來,快幫我想辦法,我受不了了,一定要讓周寧遠和陸夢離婚!”
……
接到舒沫然電話的時候,秦培兒正在周寧儒的公寓,舒沫然一口氣喊完,聽的出來是氣急敗壞的樣子,秦培兒不以爲意的彎了彎嘴角,隨手就把手機往旁邊一丟,杏眸迷離的彎起,伸手封住男人湊過來的嘴,“別鬧了,舒家的病千金找我,我要過去一趟。”
周寧儒一雙桃花眼眯起,順勢就在她掌心親了幾下,似隨口一問,“怎麼,她還沒對周寧遠死心?”
秦培兒切的一聲,“她又不傻,李騰飛和周寧遠能比嗎?”
周寧儒笑,“那你打算怎麼幫她?”
“我才懶得管她,我幫的可是你,”秦培兒勾着男人的脖子,哈氣如蘭,“一旦周寧遠和陸夢離婚,陸夢他老爹手裡的股份可就跟周寧遠沒半毛錢關係了,你不就能坐穩公司總裁的位置了,怎麼樣,我對你好吧。”
她故意邀功,想讓周寧儒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周寧儒眼睛眯起,風流倜儻的笑着,低頭就在她脣上印了一個吻,“你對我的好,我都記着呢。”
說着,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心臟的位置。
秦培兒開心的笑着,並沒有看到男人幽暗的眸底浮起的詭異,“知道就好,我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怎麼會,”周寧儒很順口的接話,自女人胸前收回大掌,道,“舒沫然不是找你麼,去吧,我去趟公司。”
“好,那我完事了去公司找你,”秦培兒不疑有他,飛快起身進浴室沖澡。
周寧儒則還在大牀上躺着,單手搭在額頭,似漫不經心的看着電視機,實則眸底暗潮涌動,兩片薄脣突然又勾了起來,有秦培兒和舒沫然兩個人從中搗鬼,他是絲毫不懷疑周寧遠會和陸夢離婚,不過……
陸夢對他印象不好,他該怎麼接近她?
這倒是個頭疼的問題。
“那我先過去了,”很快,秦培兒就洗了澡出來,收拾一新,拎起包就出門了。
去醫院的路上,秦培兒始終板着臉,直到站到病房門口,才換上了帶笑的模樣,推門進去,“怎麼了,好好的發這麼大火。”
“怎麼纔來,”舒沫然心氣不順,對她也沒什麼好臉色。
秦培兒早習慣了,直接忽略她的態度,拉了張椅子坐下,“還爲周寧遠的事生氣呢,我說你也真是的,前面的路我都幫你鋪好了,怎麼還搞不定呢。”
“你還說,都怪你,”舒沫然沒好氣的吼她,“是你告訴我寧遠哥哥知道了陸夢就是白冷的事肯定會生氣,現在可好,寧遠哥哥不僅不提和陸夢離婚的事,還反過來怪我們害了白冷,就連我裝心臟疼暈倒都沒留住他,你說怎麼辦吧!”
什麼?
秦培兒吃驚不小,周寧遠竟然會不介意陸夢欺騙他感情的事?
難道他並不如外界所傳那樣的在意陸夢?
怎麼可能。
陸夢是出於報仇才嫁給他,他一個男人竟然能忍住不生氣?
她覺得不可思議,反問舒沫然,“你說的都是真的?周寧遠真的不打算和陸夢離婚?”
舒沫然白她一眼,“反正我沒聽到風聲。”
秦培兒沉默着,腦子飛快轉個不停,她記得那天在餐廳外面聽到陸夢說過的話,她好像是說只要周寧遠提出離婚的話,她是不會拒絕的,所以說,關鍵還是要周寧遠先提出這個離婚……
那該怎麼做呢?
看她擰着眉頭思考,舒沫然也識趣的不打斷她,等了好一會,秦培兒突然激動的一拍膝蓋,兩隻眼睛放光,“有了!”
“怎麼做,”舒沫然忙問。
秦培兒笑容鬼魅,示意舒沫然湊過來,她也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對着舒沫然說了什麼,只看舒沫然的黯然的目光一點點放亮,突然又一把拉住她,擔心的問,“這樣真的行得通嗎?會不會被發現?”
“放心吧,不會的。”秦培兒信誓旦旦的保證。
於是,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