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夜已深了,桃夭公子,爲何不走呢?”白玉堂眉毛一挑,擺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狐狸捉着我的袖子道:“我自然是要和十四同房了。”我頓時有種剛出虎穴又入狼窟的感覺。同什麼房,你就算抱着繡花小被,我也不會屈服於你的。我瞪了狐狸一眼,狐狸嗔笑着摸摸我的頭,像是在安撫家養小貓一樣。
白玉堂死死地盯着我和狐狸,彷彿在審視我和狐狸的關係一樣。半響,他突然嫵媚的一笑,我眼皮一跳。他迅速的爬到我的紅木雕花大牀,抱住我的被子呈大字狀躺在牀上,赤裸裸的霸牀啊!
狐狸看着他,也不作聲,只對我笑道:“走,去我房裡。”誰去你房裡啊?不要這麼自作主張給我做決定,說得好像我同你有多親密似的。我白了他一眼,甩開他欲摟住我的手,走到牀邊,
白玉堂露出勝利的笑容,衝狐狸挑釁一般的努努嘴。這人臉變得同夏日的天氣一樣,時雨時晴的。
狐狸被氣得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面目猙獰,欲給白玉堂一點教訓。我饒視力屋子一圈發現,這屋裡不是都是上好的寶貝。若是打壞重新買,少不得要花好幾千兩銀子。想到白花花的錢,我攔住了正欲發作的狐狸。
狐狸見我攔他,便氣惱道:“九郎,也罷了。你這般維護他做什麼?”說着,抽出腰間別的摺扇敲向他的腦袋。
“我的紫竹流金扇啊~”我忙不迭捉住他的手。
狐狸收手,卻擡起腳,一腳踢向那張大牀。
“別!我的紅木雕花牀啊~”我撲過去,護住牀沿,這牀少說值五百兩銀子呢。
我的行爲助長了白玉堂囂張的氣焰,他象是知道我不敢動這房裡的東西,打定主意不走了,賴在牀上,開始解腰帶。
我看他發動作也氣結,從一旁的櫃子裡取了之前託人從泉州帶來的香硯。一方給了九郎,還有一方剩下。我掂量掂量,這東西可夠沉的,必能一擊必混。
白玉堂大約以爲我收拾東西,打算去別屋睡覺,道:“十四,一起睡嘛。反正牀大得很。”那聲音軟軟的,像極了從前吃過的桂花糕。
狐狸衝上去想揍他,我拽住他,衝他搖搖頭,他生氣的在那裡乾瞪眼。我也氣得牙癢癢,這廝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還企圖**,誘姦我。什麼風流將軍啊,就是個採花大盜。
將硯臺藏於身後,我走近他站在牀頭,故意站在牀頭流蘇金鉤旁。羅帳遮攔他的眼,高舉硯臺,正打算結果了他。
突然,手上一輕,硯臺被狐狸拿走。一看,狐狸已經兩手將硯臺舉的老高,這一下,是打算送白玉堂歸西啊。可見是多恨他啊!
手起硯落,以及門聲,白玉堂的笑臉終於僵在了臉上。
狐狸將硯臺放下,轉瞬間將眼底的殺氣隱去了。轉過頭來,象個要求獎賞的孩子道:“我這麼乖,可有個獎賞啊?”
我敷衍道:“有,有,有。”
狐狸滿心歡喜的撲過來要抱我,我一個閃身躲開他。他撲了個空,也不生氣笑咪咪的看着我。
指指橫屍牀上的白玉堂道:“這麼收拾他?”
雨勢更大了,捎進來濡溼了我的袖口。我的後背還是溼的,一陣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哆嗦。狐狸隨手關上後窗道:“你想怎麼做?”
“拖到亂葬崗。”方纔緊繃許久的神經放鬆下來,我腳下綿軟,順勢坐到凳子上,倒了杯茶。
狐狸劈手奪過我的茶杯道:“茶涼傷身。我給你捂唔。”
說着,沒一會那杯子裡的茶就開始冒熱氣了。我心想這夥可真有閒情,還用內功熱茶。
他遞給我,眼睛彎着天上的峨眉月道:“那人還沒死,扔到墳場做什麼?”
我接過他的茶,喝了一口,暖意流到四肢百骸,露出笑容道:“打不死他,嚇死他。”想到大夜裡醒來發現自己在屍堆裡,還得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頭頂大包,滿身屍臭的走回來,我幾欲仰天大笑。
“大晚上的,笑得怪瘮人的。”狐狸嘴上是那麼說着,眼裡卻以前所未有的溫柔的眼神看着我,彷彿想看到人的靈魂深處。
“你且快去,讓他醒來可不好。”我被狐狸這麼盯着,覺得渾身不自在,便推搡他道。
狐狸將白玉堂扔到地上,用力踢上幾腳,總算是解了恨道:“沒事,一時半會醒不了。”說着,還是將他拖起來,扛到肩上,推開窗子,腳尖一踮,走了。
我看着狐狸遠去的身影,心想,果然是適合做偷雞摸狗之事的好輕功啊,這姿勢身輕如燕的。下回讓他在臺上表演盤中起舞,趙飛燕也不過如此。
我轉頭一看,發現牀上潮潮的,一片都濡溼了。估計是白玉堂方纔穿着溼衣服在牀上躺過後留下的。這個白玉堂人走了,還來禍害我,真可氣。我有點後悔當時怎麼沒自己給他來幾腳。
我換了牀單,發現被褥也溼了。正巧,前幾日,我的被子被小蘭拿到了庫房裡,放量起來,給我換成了現在的小被。無奈只能用狐狸的大紅喜被了。有被子總比沒被子好。
關上房門,上了門閂,又關上窗子,吹來燈。這一折騰已是大半夜過去了,再一會就要天亮了。
一驚一乍的過來這麼幾個時辰,我也困了。沾着枕頭,便睡着了。夜裡只聽到一陣死心裂肺的撓門聲。我以爲是那家的貓叫春了,被子一翻將頭矇住,不再去聽。
不一會,一陣冷風,接着窗戶開了又關上。
然後,一個人哆哆嗦嗦的爬進被子。那人周身冰涼,我一瑟縮,擡腳給了他一腳,將他踢下牀。他又爬了進來,挨着牀沿睡了會,等身子回暖了,靠近我,將我抱在懷裡。
他身上的味道很香,很熟悉。大約是九郎,想到這裡我也伸手環住他的腰。嘖嘖,九郎真是越來越瘦了,腰比起之前細多了。
夏日的夜過得快,東風帳暖,紅綃沉沉的,佳期如夢。
清晨一聲尖叫,驚了枝上的喜鵲,震落一樹的晨露,嚇得荷葉下的青蛙紛紛跳到了池子裡。我以爲是小蘭,揮揮手道:“待會再來,我還困着呢。”
那聲音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有持續到你不睜眼誓不罷休之意。我睜開眼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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