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的時候,他不在了。只有成妖、成魔的時候,她纔會無意間遇到他。他是誰?他是陳王程錦。不對,如今,他已經是御醫陸錦。
是他違背天道,將自己的仙身給了非桃,希望她就此躲過天劫,永遠好好的活着,什麼都不用害怕。是他一心一意的爲非桃着想,卻從來沒有聽取非桃的想法。他以爲這一切天衣無縫,瞞得了所有神仙,可是,終究瞞不過上天,瞞不了歸一和清流也同樣忽略的上天。
上天,是公平的,從不會特殊的去寵愛誰。你可以保護你愛的人,但是你不能違背天道,不能背棄倫常。你以爲你是天,但是,天永遠是我。
如今,非桃受到了懲罰,她不但再不能成仙了,還會被天界的神仙追殺,如果她不夠強大,那麼她只有死路一條。也或許,她終究會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從非桃有意識到如今,基本上沒怎麼受過委屈。在藤林谷,身邊有歸一。在外面,即使遇到苦難,也能在緊要關頭逢凶化吉。唯一讓她難過的,只有程錦而已。所以,非桃纔在魔靖那樣的刺激下,被身體裡一股特殊的氣流控制,讓她成了魔。
當日非桃歷劫之時,是那股氣流拯救了她。如今,也是那股氣流,毀了她。
這也就是所謂的因由吧!
在魔靖死了之後,他在魔界外佈下的結界就都消失了。歸一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衣服上掛着鮮紅的血液,不知道是誰的。
‘快去殺了他們。這樣對你很有好處。’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對非桃說。非桃相信了,因爲非桃覺得心裡面的聲音說的一切都是對的。此刻,她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任何事物了,在她的眼裡,只有鮮紅的血液,不斷燃燒的火焰,和那三個活生生的影子。
非桃的十根手指全部變成彎曲狀,馬上一團火在手心裡打轉。當她發出攻擊的時候,只有青衣做出了反應。歸一和白冀全都愣住了。
看到青衣不下的保護罩越來越脆弱,越來越不堪一擊的時候,歸一才反應過來,艱難的伸出了雙手,施力。他無法接受眼前這樣的非桃,他在仙界的時候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他不能接受,自己永恆的對手會是非桃,是他看了幾千年的非桃,是喊了他一百年師父的非桃。往事歷歷在目,卻無法和眼前的這個魔重合。
爲什麼會這樣?他一心要守護的,爲什麼變成了這樣?
他想把非桃喊回來,可是,他覺得自己辦不到。無論自己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他都沒把握把非桃喚回來,這是他的直覺。非桃,並不受他控制。
歸一都那麼想了,白冀更是覺得自己是那雞蛋去碰石頭,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將她喚回來。
“非桃,非桃”他不敢相信眼前正在攻擊他們的人是非桃,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非桃能傷害他們。可是,那就是非桃。
聽到那一聲呼喚,非桃漸漸的有了自己的意識,但是心裡的聲音卻不斷的提醒着她,要殺了他們。只混亂了那麼一會兒,非桃便繼續加大功力,誓要將他們三人殺的片甲不留。
當白冀也不得不加入他們去對抗非桃的時候,歸一憤怒了,他以爲他使出三成法力就可以將非桃制服,可是並沒有。他最後使出了
他身體裡七成的法力,很輕鬆的,非桃被歸一制服了。雖然非桃的身體裡有魔靖的力量,但是,短時間內還不會被全部消化掉,所以,非桃的失敗是必然的。一個歸一她都打不過,何況還有青衣和白冀助陣。
被一股大力制服之後,非桃便吃不消了,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
被一股清澈入泉水的力量灌輸到她身體裡之後,非桃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要殺了歸一和其他兩個人,可是最後她失敗了。歸一將她帶回到了藤林谷。夢裡時光飛逝,不知多久,非桃看到歸一正和顏悅色的看着她,和以往她夢裡看到的不一樣,以前夢裡的他都是面無表情的,如今他卻有了表情,這樣非桃很是奇怪。
可是,心裡一直都有聲音在跟她說話,可是非桃討厭那個聲音,害怕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想要控制她。所以,她努力的靠近歸一,讓自己緊緊的貼在歸一身上,這樣她才覺得那個聲音不見了,消失了。只有歸一才能讓那個可怕的聲音消失,只有他可以。
看到非桃漸漸的恢復了神智,但是表情卻總是緊張的害怕着,歸一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以前自己若是早點當她的師父,就不會有她的今天了吧?他看着不斷貼近自己的非桃,和最後她臉上釋然的快樂的情緒,和從前的非桃一樣,不禁心裡一動。
若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麼他們是不是可以一直呆在藤林谷裡了呢?他會教她法術,讓她修仙,然後看着自己的徒弟在天庭裡風風光光的。
‘即使你成魔了,師父也會讓你留在我身邊,不讓任何人去傷害你。所以,永遠的留在我身邊吧!’歸一在心裡對非桃說。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終於非桃醒了。
“歸一?”非桃在歸一的懷裡睜開眼的時候,竟發現和自己夢裡的場景一模一樣,難道這不是夢嗎?
“你醒了?”
“我是要殺了你嗎?”
見到歸一點頭之後,非桃慌了。她怎麼可以殺掉他呢?她在那蠻荒之地看了他不知幾萬年了,她怎麼能殺掉他?殺掉她意識裡唯一的一個人呢?
不可以,不可以殺他,不可以對他不敬,不可以對他產生不好的念頭,不可以。。。
“不可以。”這三個字,非桃脫口而出。
在歸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非桃轉身逃走了。歸一再想追的時候,卻遇見了清流天尊。
清流在結界外看着慌不擇路要離開的非桃,和追出來的歸一,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這麼長的時間,他已經查出了是太上老君往外放出的消息。向來太上老君在他眼裡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那麼如今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吧?難道說非桃真的是非殺不可嗎?他不禁對此產生懷疑,所以纔會在藤林谷外徘徊,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正當他糾結的時候,非桃就出來了,他沒有去追,因爲找不到理由。當他看到歸一臉上失落的表情的時候,他的內心震撼了。不可以,歸一,不可以。
他急忙現身,來到歸一面前。
“歸一,你不是說你承我的情嗎?那麼我現在就要你還。”清流清冷的聲音裡多了一絲隱隱的急切,只是不易察覺。
“你說吧!”歸一突然間沒有心情和清流天尊說這些,只是
胡亂的應着。
“放下非桃,就當從沒有過這個徒弟,從沒有遇見過她。從今以後,只做你的土地,和從前一樣。”
歸一的心臟忽然間疼了一下,讓他放下非桃?他只知道非桃是他的,不能夠放下,可是,這個要求他又無法拒絕,畢竟是他答應的清流。
“好吧!我答應你,你走吧!清流天尊,從現在開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了。”歸一說完之後轉身進了藤林谷,並設下了比從前強了無數倍的結界。
清流忽然間明白了,歸一對非桃是動了真感情了。可是,這是不可以的,這樣的感情早晚會把歸一給毀了。所以他不得不那麼要求他。
非桃從藤林谷出來之後,慌不擇路的逃跑,當她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羣的時候,她愣住了。這是哪裡?是傳說中的人間嗎?
“姑娘,你擋住了我的去路,麻煩你讓開一下。”當陸錦看清擋在自己眼前的姑娘的時候,他愣住了,可以說他對她一見傾心了,因爲太熟悉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覺得,他們前世是一對夫妻,可是這想法太不現實了。他是大夫,師父在教他醫術的時候就告訴他,感覺是信不得的。唯有不斷的實驗,才能得出最正確的結論。
“你是誰啊?這是哪裡啊?”在非桃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要噴涌而出,可是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
“姑娘,這是京城的燕街。你迷路了嗎?不如我送你回家吧!”說出口之後,他才覺得自己是唐突了。他生在一個官宦家庭,從小就知道大小禮儀,並從來沒有失態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家是什麼東西?我沒有家。”非桃忽然間想起了藤林谷,那裡纔是她所謂的家吧!
看着那姑娘的眼神,陸錦便知道,這姑娘必是受了什麼大的挫折。
“姑娘,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助的嗎?”
“你是要幫我?”說到這裡的時候,非桃的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畫面。畫面裡,她被壞人綁住了,要把她扔進鍋裡。正當她以爲她一定會死的時候,突然間,一個瘦弱的身影跳進了那大鍋裡,代替她死掉了。那個人是誰?她也是這樣幫助過她,可是,她卻不知道那人是誰!想到這,非桃的情緒再一次低落了。看到情緒越來越低沉的非桃,陸錦忽然之間心疼不已。若她是他的妻子。。。
“沒錯,姑娘。若是你實在沒有去處,我到是有個醫館,就在城裡,你可以過去住。”最後急忙了又補充了一句,“住多久都可以。”說到此處,陸錦稚嫩的臉上多出一抹紅暈。陸錦可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最年輕的小御醫啊,16歲就被他師父舉薦入宮,如今已經在宮裡做了5年太醫了。年齡不大,而且陸錦的臉色天生就白,所以,看起來很稚嫩,有一點書生氣,又不失男子氣概。
“好啊!你帶我去吧,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沒來由的,非桃就是相信他。潛意識裡,似乎,他很熟悉。
聽到非桃這樣的回答,陸錦心裡是一陣的竊喜,他還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在下陸錦,是宮廷裡的御醫。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非桃。”
“哦,非桃姑娘,請跟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