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閃動着微弱的亮彩,那光亮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甚至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想到,如果不是這裡的光線太暗,是不是也根本不會看得見這一個東西。
六個人下降的速度都不算太慢,但是御劍來到這個幽暗的地方卻依舊用了不短的時間,只是衆人此時最關心的顯然不是這個紅光是什麼,一衆人只是派了追風獨自前去看了看。
追風雖然心中着急,但總也是知道着急頂不了事情,做事也是需要一點一點的來,而這詭異的紅光如果不弄清楚了,便是到了下面找人,恐怕也還是心有掛念,總是不太好的,所以他也就飛了過去。
入眼處,卻是一片血紅,晶瑩如玉的血色石塊,那微微閃動着的光好像一個妖異的眼睛,閃動着血紅的目光,冷冷的注視一切。
“啊!”哪怕是追風心志堅定,但也是被眼前的這一副景色嚇得驚呼出聲。
衆人聞聲紛紛也都飛了過來,當看到這一片血紅色的晶石的時候,衆人只覺眼前彷彿變成了人間地獄,無聲中彷彿有鬼魂齊聲而過,帶着淒厲的鬼哭之聲,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鮮血。
這也難怪他們這一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受不住,這個地方就是西河所建造的那一個血窟,只是在剛纔虛無道人和那位神秘的盟主一場激烈的大戰之中硬生生的把山體全都破壞了,露出了下面的地下暗河,也同時將這一個血窟震得裂開了。而這個血窟就地形來說也確實在那石窟的下面,從那裂痕處裂開,也正好顯露出來。
只不過之前無論是白鬼老妖還是那位西霜門的黃慶,進來的時候都是有火把照着的,在火光下根本沒有人發現這一處微弱的光亮,此時他們都被驚走了,這微弱的光亮也便顯現了出來,這一件奇寶也終於被人看到了它原來的模樣。
只是放在這一羣年輕人眼裡,卻還是對這東西不太瞭解,否則要是放在老一輩的前輩眼裡,恐怕早就忍不住搶奪了,無論是什麼樣的寶貝,能夠流傳下來這麼久還能保持一定的靈性,這已經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了。
這樣的東西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它能有什麼樣的用處了。
可偏偏這裡面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眼光,衆人看到這樣的東西,心中還想着有些恐懼,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誰能有這樣的眼光呢?
默然良久,追風率先回過神來,看着這半邊的血石慢慢說道:“這聚魔嶺處處都充滿了詭異,這還有一個能發光的東西,看上去好像是一件寶貝,但……”
他四周看了一眼,心中卻有些踟躕。
“你先收起來吧,是好是壞,這東西都不算太沉,拿回去交給師祖定奪纔是。”孟欣忽然這麼說了一句,衆人心中都明白,雖然說朋友之間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件寶物歸了誰都會心中有所不滿,而現在孟欣提出來的這個方法卻也算是最好的分配方法了。當下衆人都無異議,追風彎腰低頭,從這一堆碎石堆中,將這一個發光的東西拿了起來。
這也是衆人第一次看見這一件寶物,那只是一個手鐲似的東西,通體呈現出血紅色,但是質地卻細膩無比,可是仔細看上去,裡面卻多出了許多的雜質,而這發光的一處,卻是在手鐲邊緣的一小
片,只是這一小片,卻發出了這樣的光彩,卻不能不說是有些驚奇了。
衆人也都是看了一眼,但追風還是心中有着更着急的事,也沒有多看什麼,就揣進了懷裡。冷冷陰風中,在沒有人看見的情況下,那手鐲在接觸到追風懷裡的體溫時,陡然亮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又暗了下去,然後彷彿有一點和諧的感覺,那濃郁的雜質好像融化了一點。
就這樣在這裡沒有多停留,衆人就朝下面飛了過去,在空中留下一串流光溢彩,在黑暗中悄然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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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門,擎天峰。
這座宏偉的大殿裡面,玄毀真人一個人獨自站着,周圍沒有人,他站在那一副萬馬奔騰圖前面,卻好像心神有些不安。事實上他也是一直在看着這一副圖畫,但這一幅圖畫裡面,除了一匹完全畫出來的駿馬之外,卻是再也沒有了一匹完整的馬。而在他看來,這看了許多年的畫,卻不知道爲了什麼根本就沒有個厭煩。
只是今天他站在這裡,卻不時的回頭,將目光投向大殿門口,顯然心中有事,卻連多年來的修行都壓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了。
“呼——”
玄毀真人猛回頭,再次向大殿門口看去,彷彿心中的渴望,在這一刻也緊緊的繃了起來。當他看見那一道光散去露出的人影之後,更是忍不住轉身朝門口快步迎了上去。
“怎麼個情況?”
那個人也是還沒有站穩腳跟,略微的看了一眼大殿中的情況,就急匆匆的朝玄毀真人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就說道:“都去了,西霜門,九陰門,甚至還有一些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人,都朝着聚魔嶺方向過去了,現在恐怕也已經在裡面打起來了。”
玄毀真人豁然停住了腳步,驚疑的問道:“還有嗎?”
那個人卻沒有半點停腳的意思,依舊朝着玄毀真人快步走過來,接着道:“還有那個神秘的盟主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的跡象,比別的人來的都要早一些,在裡面似乎埋伏起來,卻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而且這些後來去的門派中卻沒有看到西風門,也不知道白鬼老妖到底是去哪了,這等異象,任誰都知道是有異寶出世,可是卻根本沒有見到他們的弟子。”
玄毀真人臉色更顯難看,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依照他的所想進行,而這一切都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饒是他心神堅韌,也不禁勃然色變。
說話間,那個人卻已經走到了玄毀真人的面前,微微頷首,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但是由於離得近了,玄毀真人也沒有注意,還是問道:“那麼那些孩子呢,他們那麼多人在一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他們都好好地……”那個人低低的回答了一聲,低着的頭眼睛中彷彿閃過一絲怪異,而他的雙手也是一直縮在袖子裡,從進門之後就沒有露出來過。
玄毀真人這才顯出一些的欣慰,面色也是緩和了一些,他長出了一口氣,嘆道:“那就好,那就……”
一個好字還沒說出來,卻忽然變成了驚怒的怒吼,只見那個走進來的人臉色忽然變得猙獰,兩隻手更是在這一刻出手無情,狠狠地拍向了玄毀真人,玄毀真人根本對這個人沒有防備,在那一雙奪命的手真正觸及到他的身上的時候,
才發覺。
這時候也顯出了玄毀真人高深的修爲,只聽他一聲悶哼,全身的功力在瞬間凝結到了胸腹之處,以全身的功力來抵擋這一下突然襲擊。儘管如此,他還是被震得噴出了一口鮮血,而那個人也是受到玄毀真人全部功力的一下反擊,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然而玄毀真人雖然遭受突然襲擊,可是多年來的經驗卻讓他潛意識的再次下手狠狠地抓住了那個人,只是在這一震一抓之間,兩股大力便已經把那個人的兩隻手臂卸了下來,雙雙脫臼受傷了,而他的兩條手臂上卻也多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這個大殿裡面沒有別人,這個人的出手不可謂不隱秘,而且玄毀真人威名遠揚,又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聲威不可謂不盛,而就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他竟然出手偷襲,這種自不量力的做法,實在不能算上什麼明智,可在這個時候卻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在這電光石火間將這個人制服住了,玄毀真人也是沒能搞明白他襲擊自己的原因。
就在雙臂已經血肉模糊了的時候,那個人竟然也沒有呼痛,可見其性子之堅韌,雖然身不由已,可是他還是再次踢出了兩腳。
玄毀真人上一次當卻又怎麼能在一處跌倒兩回,在他的身前顯現出一個八卦太極圖,再次狠狠地將這個人震得飛了出去,同時他也鬆了手,只聽一串桌椅散架的聲音,那個人掙扎着還要爬起來。
玄毀真人面無表情,一面分神壓制下翻騰的氣血,一面冷冷的問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是誰派你來的?”緊接着,他狠狠地一瞪,喝道:“他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說!”
說——說——說……一連串迭聲在大殿裡迴響着,宛如地獄裡催命的符咒,恨聲怒喝。
那個人臉上也是帶上了一層譏諷,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樣子,只是表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好像是明知道自己打不過玄毀真人,卻也是不願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一絲的怯意,更是有一種信念在心裡燃燒着,沸騰着一般。
“嘿嘿嘿嘿……咳咳。”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夾着些許的桀驁,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垂死掙扎的時候,卻仍舊不忘表現出自己強大的一面,不是實力,那就是精神了。
玄毀真人沒有說話,他的手上還在滴落着鮮血,手臂上也有鮮血浸潤了他的衣服,但他的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卻仍舊沒有多餘的變化,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我師弟,他怎麼樣了!”
“你這算是在求我嗎?我既然能夠代替他回來,那麼他就肯定是不會回來的,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用問嗎?”那個人緩緩地扯去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副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但是他看上去還是那般的年輕,還是那般的有活力,可是此時此刻此地,他卻彷彿因爲生命力要流逝殆盡而越發的猙獰起來。
“不可能,就憑你這修爲,就算我師弟根本不出手,你也是無法得手的,他也能活生生的回來,所以你的話根本就是一個大的漏洞。”但出奇的是,玄毀真人聽了他的話卻忽然鎮定下來,沒有了最初的驚恐。
大殿外面陽光明媚,就連鳥兒的叫聲都不曾離去,只是在大殿裡面卻忽然陰沉下來,那個人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咳嗽聲卻也是漸漸低沉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