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郭小洲從沙發上醒來,看了看時間,立刻穿好衣服,輕敲臥室的門,“小寧,你該起牀上班了……”
誰知房門在他的敲門下輕輕開啓。
他看到牀上整整齊齊,丁小寧人已經不在。
他反身看了看衛生間,確定她已經離開。剛拿起電話,卻看到茶几上的一張便箋。
這是句著名的英文愛情名句,翻譯成中文的意識是:“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某人,你是她的整個世界。”
拿着這張猶然帶着淡淡清香的便箋紙,他才發現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說實話,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丁小寧的溫柔攻擊。但他感動,同時他居然非常享受這樣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的是,這究竟是感動還是一種虛榮心的滿足。
他必須給自己時間去考慮。況且和左雅的事情畢竟還沒有真正結束。他不想讓自己陷入更復雜的境地。
內心複雜地想着丁小寧,想到在京都的顏婕,再想到謝富麗,他發現在自己居然沒有考慮過謝富麗的處境,這真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如果自己的確無能爲力,也就罷了,但他現在可以求助費雲海和顧松濤。
前者作爲國字號大秘,權利資源源輻射華夏各大省市;後者作爲央行新貴,是華夏幾十個大省長的座上貴賓。
想到這裡,他頓下決心,這次一定找機會幫謝富麗公公關。如果他能讓謝富麗重回政壇第一線,那麼謝富麗再反哺他。他也能安然接受。因爲這是個相互幫扶的進程,而不是他受顏婕單方面“賜予”。
縱然身份不對等,但關係對等。他可以坦然接受。
但是,他目前必須要解決丁小寧的麻煩。拿出電話,撥通裴金譚的號碼。
“師兄早!”
“小師弟早。吃早餐沒有?”
“還沒,有件事情要請師兄出面。”郭小洲遂把丁小寧的不公事件說了一遍。
裴金譚很乾脆道:“是你什麼關係的朋友,如果關係一般,我建議不管;如果關係很深,沒得說,小師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僅可以幫忙給她公司和協會打招呼,而且將來她考試成績過線後,可以保證獲取保薦人資格。”
“關係非常好!”郭小洲知道現在流行利益交換。裴金譚爲她打了招呼,等於欠了人情。這人情是資源的消耗,也是必須還的債務。只是他不明白,考試成績過線了,不就等於通過嗎?他問,“裴師兄,你剛纔說考試成績過線,可以保證她獲取保薦人資格是怎麼回事?”
“呵呵!打個很簡單的比分,如果考試有一百人過線,但當年的保薦人名額只有二十人,怎麼錄取?分數高低還是綜合評定?有人分數一樣怎麼辦等等。分數是硬實力,過了分數線就要拼比軟實力了。”
“明白了。謝謝師兄!”
“別和師兄客氣。總之,只要是能力和原則範圍之內的事情,我責無旁貸。好了,我馬上有個會,下午見面再聊。”
“師兄再見!”
剛放下電話,徐有才的電話打了進來。
“郭廠長早。我是有才。”
“徐主任你好。”由於剛解決了丁小寧的問題,郭小洲心情非常輕鬆,打趣了徐有才一句。自從柳則奇調走之後,徐有才這個副主任暫時擔負着辦公室主任和兩大改制小組聯絡人的角色,忙得哪個心情澎湃,精神高漲。
不管改制後他是什麼位置。但至少目前,他是太和廠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
在辦公室,唯一能對他形成威脅的是宋小麗,但一來她太年輕,沒有承擔過真正的責任,再着她父親是廠長宋爲成,看起來可以女憑父貴,但實際上卻是個負面影響,涉嫌公務員職務迴避原則。
“呵呵!在郭廠長面前,我永遠是最忠心的下屬。”
郭小洲心想,難怪體制內人人想當官,各種資源且不說,單是提拔下屬親信的這種精神滿足感,就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他笑了笑說,“這麼早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習慣每天向您彙報。是這樣的,昨天晚上鄭市長召開第一次統籌會議,確立了集團正式成立的日期,先確定了董事會的九個席位……”
“哦,那九個?”郭小洲興趣頓生。
“孫慧敏書記,宋爲成廠長,太和房地產的許劍,太和酒店和太和物流暫時佔據兩個席位,太和織布的毛慶軍,太和服裝的周高濤,太和毛巾的衛得柱,以及白湖農貿的簫鋼。”
郭小洲知道,這是鄭傑趁趙衛國進京公關之際時,在原則和底線範圍內搶佔地盤。搶佔的關鍵是暫時空缺人選的太和酒店和太和物流兩個董事席位。
太和酒店原則上已經被太和廠完全收回,但依然是獨立覈算企業,政府派誰去擔任酒店的總經理是個熱點。
太和物流目前看似因爲樊萬表涉嫌犯罪而形勢危急,但實際上卻正是太和合收回的大好機會。孫慧敏已經提前成立了集團的法律事務部,聘任了兩名專職律師在廣漢和武江活動,務必以最快速度拿回太和物流的控制權,以及被吞洗的財務。
除了這兩個席位是可以有變化的以外,別的席位都是固定的。
其中孫慧敏是趙衛國和郭小洲一起敲定的董事長兼黨委書記人選,是國有資產在集團的代理人。不出意外,宋爲成將是太和棉紡公司的總經理兼集團董事。其它的股份公司都一個蘿蔔一個坑,想擠也擠不進去。
那麼,太和物流和太和酒店的兩個席位就成了香饃饃,不僅周康的各大常委們盯着,甚至廣漢市也有領導打招呼要安排人進去。
郭小洲若有所思問,“鄭市長有安排人進去的意思嗎?”
徐有才微微猶豫道:“我還看不出來。”
郭小洲說:“和我說話不用顧忌。”
徐有才哦了一聲,鼓起勇氣道:“我覺得鄭市長只是想對趙書記和市委常委表達自己的態度,並非想爭奪什麼。”
他的想法和郭小洲不謀而合。郭小洲心想這個徐有才不僅有管理才能,還有不俗的觀察能力,是個值得培養的對象。
之前他對太和集團的未來有兩方面的安排佈局。一是把孫慧敏安排到集團董事長和黨委書記的位置上去。這一點,趙衛國倒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孫慧敏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趙衛國的嫡系。派一名曾經的紀委領導去督陣,算是爲集團的穩定和磨合期加強政府的領導控制。
至於上市後,孫慧敏是不是還能擔任董事長,趙衛國雖然沒有明說,但郭小洲估計,即便趙衛國願意,孫慧敏也不夠這個資格和能力。
一旦上市成功,太和集團至少是省管企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行政級別最少是正處,正常情況下副廳級,正廳都有可能。級別肯定高於趙衛國的正處。
二是對集團總經理聘任的人選。這一關,他和趙衛國達成協議,人選的考覈,他有投票權和否決權,剩下的是找機會和鄭傑達成共識。
這個總經理的人選是個絕對的未知數。
但是今天他臨機一動,如果把徐有才安排到總經理助理的位置上,似乎加了把雙保險。而且有理有據,不管是趙衛國還是鄭傑,都不會反對。
總經理外聘而來,瞭解集團各企業需要時間。給他配備一名瞭解本地企業,並且有紡織專業知識的助手,合情合理。
前有孫慧敏擔任董事長,控股太和集團,後有總經理或者徐有才這個助理,至少能保證太和在前兩三年按他的意志完成佈局。步入正軌。至於再往以後,他想管也管不了。
想到這裡,他對徐有才說,“有才啊,你對將來的位置有什麼想法?”
徐有才吞吞吐吐道:“我聽郭廠長的安排,不管安排到什麼位置,我都緊跟你的腳步。”
郭小洲知道,這是徐有才對他的效忠和表態。意識是他以後就是郭小洲的人了。
其實徐有才也很清楚,他能一洗窩囊,讓自己揚眉吐氣,都是拜郭小洲之賜。他感激的同時,也明白,自己的命運已經緊緊地和郭小洲連接在一起。郭小洲能持續對趙衛國和鄭傑和孫慧敏產生影響,那麼他的未來就一片光明。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郭小洲保持在周康和太和的影響力。
“有沒有考慮集團總經理助理的位置?”
徐有才一聽,激動得舌頭打顫,“不敢妄想……但如果真能走到這一步,我……我……”
郭小洲說:“我雖然能推你,但上位後的工作還得看你自己。你現在的工作是儘量和各位董事聯絡感情,比如白湖農場的代表簫鋼,織布公司的毛慶軍,服裝公司的周高濤以及毛巾廠的衛得柱,獲得了大多數董事的支持,你將來才能一紓胸臆,成就你的理想。”
徐有才激動道:“我明白郭廠長的意思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保證不讓您失望。”
說到這裡,他大膽說,“嚴市長和宋廠長那邊,我是不是要繼續盯着?”
“不用了,嚴大寬只能抓住宋爲成一名董事,現在無需在意他們。你幫我注意太和物流和太和酒店的人選。有什麼消息急時通知我。”
“好的。您在京都還要待多少天?”徐有才問。
“不知道,這得看趙書記什麼時間想回來。”郭小洲說到這裡,又有電話打進來。號碼的主人是羅運升。他立刻對徐有才說,“我有電話進來,再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