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況愛喝咖啡,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咖啡一道的饕餮,許多人爲追求咖啡中的極致味道和感覺,是不願意加糖加奶的,而王況,只是將咖啡當做一種飲料來看待,就如同他不會去追求極品茶葉一樣,只要咖啡味道不是那麼差,他都沒什麼意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有的人好茶,好好茶,一小包的茶葉能視若珍寶;而有的人好酒,往往爲了一瓶好酒而不惜一切代價;而有的人喜歡購物,即便是吃不飽也要滿足自己的購物慾望;王況呢,就喜歡吃,他可以穿得很邋遢,可以不修邊幅,但若是碰到美味,他是不想放棄的。
在這一點上,誰也指責不了誰,喜歡茶的沒資格去指責別人不會喝茶,喜歡咖啡的也沒資格去指責別人不會喝咖啡,喜歡吃的也沒資格去指責別人不懂得吃。。。。這個世界上,想找出什麼都精通的人,難,恐怕後世被稱爲國學大師的錢老先生也是不能。
只是一種個人愛好罷了,只要不影響他人,不違背道德,誰有資格去指責誰?
徐國緒能和王況臭味相投,也是因爲徐國緒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其好吃的程度,比之於王況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徐吃貨的眼中,吃是第一位,其他都不算什麼,而王況不然,王況除了吃,還喜歡享受,所以,真要論,如果徐國緒是饕餮的話,王況只能算是個吃客。
而且,王況還是個會做吃的吃客。此時的徐國緒正一臉愁容的看着坐在他對面的王冼很是勉強的吃着他特地託了御廚給王冼做的點心,搖頭嘆到:“三郎啊,看來二郎讓你早點出來是對的,你瞧瞧你,連御廚做的東西都不想吃,你可要知道,這些點心,就是王公貴族,尋常也是想吃而不得的,要不是。。。”
“知道,要不是那些御廚有求於你,又歸着小六子管的話,冼今日也是吃不到的,是不是?”王冼擡起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雪白的牙齒,左右兩頰這麼一笑,就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來。
“知道就好,唉,你說那林二郎也真是的,還沒等你來,這就跑了,林老太爺又裝病不起,幾個管家也都躲得無影無蹤,這叫什麼事麼?”徐國緒埋怨道,“這麼着吧,某也不能時時出宮來,你呢,就先回到你二哥原先置辦的小院子裡去,縣伯府還沒完工呢,看情形還至少要一年。林家你是去不得了,一去保證就被人給堵在坊街口,你小小年紀如何招架得了?幾個國公府也是不能去了,你說說看,你二哥今次怎麼就這麼不懂得收斂些呢?現在全長安人都知道了,輔國建安縣伯的弟弟來長安了,這下肯定滿大街的找你,想跟你套近乎呢。”
原來王冼跟着徐國緒到長安後才發現,幾乎全城人都在討論着王況封爲縣伯的問題,縣伯爵位並不是很顯赫,這長安城裡,縣伯一抓那就是一大把,可關鍵是這縣伯是王況啊,所以王況就成了朝野矚目的人物。
本想說把王冼送到林家,徐國緒好回宮交差的,沒曾想,還沒到昇平坊呢,就被許多人看到了騎着馬跟着隊伍行進的程處默他們,呼啦一下就全都圍了上來,幸好王冼的馬術不精,一路上怕他累着,徐國緒都是讓王冼坐在他的馬車裡,醜醜也是,這纔沒被人發覺。徐國緒呢,這次只是個信使,並不是天使的身份,所以坐的馬車也是從魏小五的馬車行裡支來的,自家兄弟的生意不照顧,那去照顧誰呢?
也恰正是因爲如此,這不顯眼的馬車就被人羣自動的忽視了過去,徐國緒自然樂得程處默他們幫着擋一陣子,趕忙的讓車伕趕了馬車到他自己置辦的小院裡,總算是甩脫了那些熱情的過分了的人羣。又讓隨從偷偷的進了宮,找到御廚做了幾樣點心送了出來,他自己院裡不是沒有廚師,但那水平,徐國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王冼肯定吃不下的。
不是說王冼挑食,而是王冼早就習慣了在建安吃的飯菜的口味,在建安,不管是王況做的也好,或者富來客棧裡的飯菜也罷,甚至是其他酒樓做的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可他這才第二次出門,小孩子麼,不似大人那麼快就能適應過來,起碼得有個兩三天的調整。徐國緒又怕王冼餓着,也有心去建林酒樓,讓人給做一桌飯菜送來。但是建林酒樓人多眼雜,徐國緒可不敢保證派去的人不會被認了出來,只好先按着不去,等家裡人打聽到消息後再做決定。
幾個國公府和林家,建林酒樓,林家鋪子,徐國緒都派了人去打聽消息了,現在就等消息彙總之後再來決定下一步的行止,好在皇帝派他去建安,只是傳話,並沒有要聽答覆的意思,他還能在宮外多呆個三兩天再回宮覆命不遲。
醜醜也坐在一旁吃着點心,也是一付難以下嚥的樣子,在他看來,這點心做得好看是好看,但不好吃。
醜醜名爲書僮,其實王況讓他跟着來是抱了和王五不同的心思,王五是一心想要報答王況,所以才提出讓醜醜當書僮,而王況,則從見到醜醜的第一面開始,就喜歡上了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屁孩,早就把他當做自家子侄看待,這次讓醜醜跟着王冼來,也是要給醜醜一個歷練的機會。
現在的機會難得,王況如今在朝廷裡,還幾乎沒有人跟他明着對乾的,越王或許會使絆子,但應該還是拉攏自己居多,於廣兆父子和他們的後臺,經過上次的投毒事件後,估計也被李世民察覺了點蛛絲馬跡出來,最近幾乎都沒動作了。
而且,現在程處默尉遲保琳他們和王況的關係正好着呢,又有長孫家剛得了一成的行軍餅坊的份子,更不可能和王況做對,如此一來,環境寬鬆,敵人又少,而且還不大敢動,正是給這倆沒怎麼單獨出門的小傢伙歷練的最好機會。
但王況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一個他被封爲輔國建安縣伯所帶來的影響,現在滿長安的中低層官員正滿大街的找着王冼,想套近乎呢。徐國緒是知道王況的心思的,當然不可能讓王冼第一次就要面對如此大的難題,只能臨時的擔負起做哥哥的責任來,把王冼保護起來。同時,這也將可能是王冼所面臨的第一個最大考驗,就考驗他的心性能不能把持得住,能不能被眼前的情形迷花了眼。
好不容捱到晚間,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情況很不妙,建林酒樓,林家鋪子,昇平坊街口,幾個國公府所在的坊街口都有人守着,都是那些中低層官員派出的家人,都駕了一輛馬車,瞧那架式,肯定是一發現王冼,就要請王冼去他們府上作客的了。
“唉,這可如何是好呢?現在想去你家那小院也是去不了啦。”把王冼留在自己的別院裡不是不可以,但徐國緒不放心啊,不是不放心王冼的安全,在長安,王冼應該還是安全的,尤其是現在還有那麼多人等着和王冼套交情的情形之下。徐國緒這是怕自己別院裡的家人們照顧不好王冼。徐國緒現在是一籌莫展。
正發愁間,家人來報:“郎君,門外有個和尚說要見您。”
“和尚?”徐國緒一聽就跳了起來,哈哈大笑:“哈,真是想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快去,快去把那和尚請進來。”
“是悟能麼?”王冼一聽也猜出了來者,這整個大唐,就這悟能在他看來是神叨叨,最神出鬼沒的,經常是在需要的時候及時的出現,按王況的說法,簡直就是個非常稱職的隱身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見過師伯,見過師叔。”進來的果真是悟能大和尚,一見到王冼和徐國緒就躬身行禮。王冼是王況的弟弟,他叫師叔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可一叫徐國緒爲師伯,徐國緒登時眼中精光就一閃,暗道這和尚厲害。
王冼連忙跳了開去,連連擺手道:“和尚你叫二哥爲師父也就罷了,冼可當不得師叔的名頭,你快說說,有什麼法子帶了冼出門?”剛纔家人來報說就連徐國緒的家門口也有好幾輛馬車堵上了的。
“呵呵,你這和尚,口無遮攔的,怎地見了人就亂叫呢?”徐國緒眼瞪着悟能,佯怒道。
“嘿嘿,旁人不知,和尚自然是知道的。”悟能也不跟徐國緒解釋,手一招,就從廳外進來兩個頭戴僧帽,還沒剃度的小沙彌,徐國緒的眼頓時就溜圓。
“好你個和尚,敢情這一路上你盯捎來着?”徐國緒這下不得不吃驚了,這兩個小沙彌,高矮胖瘦和王冼及醜醜是一模一樣,除了相貌不同外。要不是一路上跟着,悟能怎麼知道王冼和醜醜的高矮胖瘦?怎麼知道長安現在的情況,又怎麼能找了這麼兩個沙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