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蘭雖是問道,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充分顯露了她一點都不想再次重複這些事情的情緒了。
“算了……”這樣聽來,這個魯西倒是和朗耶描述的有點想像,和葉朝歌原本想象的魚肉鄉里的惡官卻是有點差別,看謝嘉蘭的這個模樣,她還是不要再聽這些鎖事比較好。這些鎖事會花去她不少的時間,況且葉朝歌目前鎖定的兇手是使館裡的人。
“那魯西和使團裡面的人關係怎麼樣?”
“他一般在使館裡都是鎖在房裡不出來,難得出來的時候,倒是和使館裡面的人有說有笑,非常正常。不過……”謝嘉蘭一頓,“他和使團裡的那個巴耶,關係不好。”
巴耶?
“就是那日來接你的,”謝嘉蘭說道,“那位與你解釋飛耶國習俗的那人。”
聽謝嘉蘭這麼一說,葉朝歌自然知道是誰了。那日的奴僕爲人不卑不亢,思路清晰,且北辰語說得很好,給葉朝歌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葉朝歌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捲進這次的事件來,但是既然有了線索,那查探是必須的。
“我明天就去使館。”去好好問問巴耶。
“那其他人的行蹤,你該是不需要了?”看葉朝歌的這個模樣,謝嘉蘭知道她心中應當是已經有了懷疑的人,也不知自己後面,還要不要有所動作了。
“還是要查。”雖然葉朝歌目前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依然就緊盯每一個人才能得到破案的機會。越是這種有懷疑對象的時候,兇手會覺得自己安全,越是容易露出馬腳。雖然她心中有所懷疑,但從一開始就不能肯定一定是巴耶,“你不如看看,這兩天使館裡面的人有什麼異動,在特別的時間去特別的地點,又或者吵架之類的。”
“嘖嘖。”聞言,謝嘉蘭嘖了一幾聲,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名門淑女”可以掛的,但這樣的意味不明的表情卻是讓葉朝歌覺得更舒服點,“你查起案來,倒是有幾分樣子。”
葉朝歌在遊學時候,曾經看到過幾個殺人案,雖然沒有全程參與,但是愛看熱鬧的她,硬是跟着幾個自發查案的江湖中人,她也和那幾個江湖中人學了幾招。
沒想到以前看到的技巧,今天還真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以前江湖事江湖了,那幾個人查到了兇手也只是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並沒有決定去報仇或者是主持正義,而她這次身上,卻是揹着一條人命。
“你也不要緊張,你若是最後查不出來,鳳邪也是有辦法出來的,”謝嘉蘭笑了笑,指了指門外的人影,“我和他已經想到了另外的方法。”
另外的方法?
葉朝歌看了一眼,即墨正站在門外,許是想着女子深閨,倒是沒有跨進來。
他們想到的是什麼辦法?葉朝歌朝着即墨使了一個眼色,用神色暗示即墨微微提醒她一下,卻是被即墨的低頭打斷了。
“哎喲,要不是鳳邪死活不肯用,”謝嘉蘭站起身,拿布擦了擦腳,“他現在早就已經被放出來了。”
葉朝歌和鳳邪認識這麼久,每次他都是沒臉沒臊的,有什麼事情竟然是他也堅持的?
什麼樣的方法,纔會讓鳳邪寧可受牢獄之苦,也不肯用?
不會……是劫獄吧?
想想倒是有幾分可能,鳳邪的身邊那麼多武功高強的暗衛,如今主子受囚,他們必定是非常擔心,這劫獄的方法,一般江湖中人都不會當回事,但是這大理寺是機關重地,哪能像平時那些小縣衙一樣好進入呢?
“你望着我做什麼?”
謝嘉蘭泡完腳,襪子也沒穿,只是套着一雙鞋,卻是踱到了葉朝歌的面前,兩隻漂亮水靈的眼睛盯着葉朝歌,那笑容卻是看得葉朝歌渾身發毛。
“你不要看着我。”再次提醒道,謝嘉蘭這個時候的表情,要葉朝歌來形容……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嗯,沒錯。
這次重生,在她的努力和命運的安排下,一切都顯得非常不同。三皇子性格倒也是未變,只是因爲也是重生,比平時先知了一些,但對於同樣也是重生的她來說,倒也沒什麼優勢;趙紅檣受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信任,自然不會像是前世那樣順風順水,所以如今的處境也是可以預知。就是這謝嘉蘭……
以前略有些囂張跋扈的謝家女,除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對她還是愛答不理,後來竟然主動來找她,雖然提問的是鳳邪的消息,但也是和平時瞧不起的自己有了一些交集。若是在幾個月前有人和葉朝歌說她會和謝嘉蘭發展到現在這樣的關係,葉朝歌一定會覺得她在白日做夢,但如今,卻是真的。
這要是在前世,名門淑女的謝嘉蘭,又哪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但如今,她與謝嘉蘭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發現,除了在人面上,謝嘉蘭平時在人下就是這樣慵懶與得意狡黠的表情。
倒也讓葉朝歌覺得還挺可愛的。
“我在看啊……有什麼樣的人,會讓鳳邪喜歡到這個地步。”
喜……喜歡?
葉朝歌纔想說話,卻是嚇得自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你在胡說什麼,你別胡說……我……”
一句話未說完,就聽得謝嘉蘭搶先道。
“我知道嘛,你也喜歡他嘛。既然兩情相悅,不如我作主,讓你們結爲秦晉之好,可好。”
“好啊好啊!”
這話可不是葉朝歌說的,而是在旁邊越聽越興奮的小蝶說的。
她早就想小姐和鳳公子在一起了!不光是因爲這樣可以和楊楊姐姐一直在一起,而是因爲小姐和鳳公子,也很相配嘛!
“小蝶你閉嘴!”葉朝歌罵道,“謝嘉蘭你怎麼想出的這個鎪主意。”
這是鎪主意嗎?
她怎麼覺得,越想越有意思,越想越可行呢?
“你若是肯了,我便讓即墨去牢裡,和鳳邪這麼一說,我保管鳳邪聽到這個好消息,還管什麼行不行,直接就讓我們接他出來。”
“謝嘉蘭!你!”
“朝歌小姐,”一直在外門聽着的即墨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了進來,朝着葉朝歌禮貌地行了一個禮,“今日嘉蘭醉了,你別理她。”
然而擡眼,卻也是笑着的。
越說越不像話!
葉朝歌怎麼覺得,這即墨進來不如不要進來呢?
“我哪兒醉了?”謝嘉蘭朝着即墨抗議,“你不是一直也想讓鳳邪接受我們的計劃嗎?”
“別鬧了,”即墨朝着謝嘉蘭輕輕一個擺手,原本一直鬧騰的謝嘉蘭,竟然還真的停了下來,嘖巴着嘴竟是有點委屈,即墨見謝嘉蘭安靜了下來,朝着朝歌笑道,“她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完,就是領着謝嘉蘭出去,只留下了葉朝歌看着他們二人的背影,愣愣的。
她怎麼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奇怪呢?
“小蝶,你覺不覺得……”
“謝小姐和即墨公子相好了!”
這丫頭,今日竟然格外的靈敏啊……
小蝶平日裡雖然迷糊,奈何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卻是非常發達,既然一直對感情遲鈍到不行的葉朝歌都發現了,她自然早就有所察覺了,還在那裡數落着葉朝歌的笨,“即墨公子平時哪會入女子閨房啊,但卻一直呆在謝小姐那裡,這不是很明顯嗎?”
對哦……
她以前,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呢?
只是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相好上的?
兩人的感情史,她未來可要好好八卦上一番。
但是她現在,必須先處理好這件事。
第二天,葉朝歌便叫小蝶送信去了使館,朗耶收到信的第一時間便拜貼去找了謝老太太,老太太雖然心中不悅但這朗耶身爲皇子自然是不可得罪,故而也只能無奈放行。
又是乘着輕紗馬車,然而這次站在車邊的人卻不再是巴耶。
“回葉小姐,巴耶生病了。”接替的人見葉朝歌問道,立刻回答道。
面前的這個將軍府的小姐,只是幾天就已經獲得了自家王子的芳心,他自然是要特別敬重的。
生病了?
好好的,怎麼會生病呢?
既然這樣,她該是要好好探望一番吧?
“巴耶,你可好些了。”纔來到使館,葉朝歌第一件事就是跟着朗耶去看望了巴耶。
巴耶的身子看起來非常虛弱,他此刻躺在牀上,呼吸急促,喘息聲輕而急,聽得人心一陣陣地打緊。
但就是這樣,自家的王子和葉朝歌的身份比巴耶高太多,巴耶再難受也是從產褥裡面半趴起,“謝謝葉小姐,好多了。”
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這話只是說說而已。
怎麼可能是好多了呢?
面色臘黃、身材枯瘦、眼睛無神,與前幾日奕奕神采的樣子差別太大了。
葉朝歌上前,手朝着巴耶伸去,“你怎麼會好好就成這樣了?”
巴耶卻是在葉朝歌碰到自己之前已將手縮回了被窩,分明的躲閃動作太過明顯,“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別人若是水土不服那也就罷了,但巴耶據謝嘉蘭之前的探查,作爲先行使之前就來過北辰幾次,適才對北辰國語也是如此熟識,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水土不服呢?
只怕其中,必然有貓膩。
“水土不服多是因爲飲食,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
“也沒吃什麼,”巴耶咳了幾下,枯瘦的指尖捂住了鼻端,“一直就是這麼吃的。要一定是哪裡不一樣,這兩天因爲人不舒服,所以喝的粥而已。”再攤手,一癱血赫然在手。
這巴耶,生的病是特別嚴重啊。
葉朝歌轉身問朗耶,“哪有你這麼照顧下人的,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話語裡面,是充滿了關切和責備。
這朗耶也是雲裡霧裡,無端被燒到火也是非常鬱悶,“我也不知,我與你出門時他的確是好好的啊,哪知回來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