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攤位時,老闆正在收拾着東西,而攤位上的面具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包括之前老闆自己帶的那面。
察覺到背後的來人,老闆回過頭來認出了他們:“嗯?你們還要買嗎?”
“怎麼收攤這麼早呢?大叔。”逍帆看看周圍別的攤販,還毫無收攤的意向。
“今天生意不錯,貨賣的快。”大叔衝他們笑了笑:“你們還要買嗎?不買我就收攤了。”
“不了,我就是想問問,大叔有沒有見到我們另外的兩個朋友?”逍帆打消了之前的疑慮,又有些尷尬,“我們走散了。”
“他們可能也在找你們,往集市裡面去了。”大叔指了指他們過來的路:“你們沒有遇到啊?”
“沒有啊,我們還是再回去找找吧,謝謝大叔。”
“哎,不客氣。”大叔哈哈地笑着。
沿着街道往回仔細搜索的逍帆,已經走過了大半條街,卻還是沒有找到離洛和柯爾。眼看着再往前就是慶典晚會的展臺了,逍帆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去,希望他們會在臺下的觀衆中吧。
然而擠進圍觀的人羣中,逍帆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想法是有多麼的荒誕。就這樣淹沒在黑壓壓的人羣中,而想要在其中找到兩個人,根本無異於大海撈針。
舞臺上,佈置場景的表演大師幻化着展臺的環境,配合着演員精彩絕倫的演出,引得臺下觀衆一片喝彩。看着臺上如同現代舞臺劇般的表演,再加上用魔力渲染出的逼真情景,逍帆看的入迷,幾乎快要忘記了正事。
他拉起在一旁同樣看的入迷的阿籬向別處擠去,然而變幻的環境很快蔓延到了臺下,逍帆在人羣中擠得暈頭轉向的,很快就被擠出了人羣。
“要不我們去集市的出口等他們吧。”兩人來到一片相對安靜的地方,逍帆建議到。
“大人,對不起。”阿籬愧疚地低下頭:“都是爲了幫助我才成了現在這樣的,都是阿籬的錯。”
“沒關係的,你不要太自責了。”逍帆寬慰着她。
兩人正打算離開,突然逍帆好像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什麼聲音。“你聽,有什麼聲音?”他問着阿籬,然而旁邊舞臺的音樂和人羣的歡呼聲卻遮蓋了一切。
“好像是從這邊傳來的。”逍帆帶着阿籬向西拐去,穿過一條小巷。
“你們放開我!!”微弱的卻很清晰的聲音,來自前面的一家庭院。
逍帆快步走過去,跨過河上的拱橋。庭院門口正對的碼頭旁,幾艘似乎剛卸過貨的貨船正停在那裡。
“你們快放開我!!”聲音清脆而又兇狠:“放開我!!!”
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逍帆已經聽了出來。
“叫啊,接着叫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以及一片嘈雜的鬨笑聲:“哈哈哈,現在大家都在集會上熱鬧着呢,沒人會聽到的。”
“沒想到啊,今晚收的這批貨,竟然還有個自己送上門來的附贈品。”那男人肆無忌憚地笑着。
逍帆回頭看看阿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兩人偷偷向庭院的門口摸去。
透過門縫看去,一羣人正聚集在燈火明亮的院子裡,旁邊擺放着幾個帆布遮蓋的高大的箱子,又似乎是籠子。而庭院中一赤着上身的壯漢正一隻手牢牢地將那小女孩的雙手鎖在背後,兜帽早已被掀開,露出她帶淚的臉,是那天在森林見到的那個小女孩,逍帆一眼便認了出來。
站在她面前那個像是領頭的男人正在對衆人說着話:“這批貨可都是極品啊,我們在城外船塢藏了這麼久,總算可以趁着今天晚上慶典偷運進來交掉了。相信上面的大人一定會喜歡的,還有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他托起小女孩的下巴,“賣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大人,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呢,哈哈!!”
小女孩眼中憤恨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人,“你們這羣壞蛋,快放開我!還有,快放了我媽媽!!”
“你媽媽?”那男人眼中露出異常興奮的光芒,“我們這裡這麼多的貨,誰知道哪個是你媽媽?”他走過去掀開帆布,露出下面的鐵籠。
逍帆看着這一幕,瞬間震驚了。
骯髒的鐵籠中,鎖着數十個被綁起來的女人,看她們的裝扮都和那天森林看到的小女孩一樣,只是大了一些,然而看她們的體型,和正常成年女子相比還是小了很多。凌亂的髮絲胡亂地粘在沾灰的臉上,嘴巴被布條綁了起來,卻依然能看出她們那純潔而神聖的面容,是不屬於人類所有的面容。
“哪一個是你媽媽?”那男人目光兇狠地問道。
然而小女孩並不說活,目光卻停留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只見她皺着的眉頭,和淌着的淚,帶着隱隱的啜泣,盯着小女孩搖了搖頭。
那男人順着小女孩的目光看了看,對着身邊的人命令道:“把她給我帶出來。”
兩個手下立馬把那女人從籠中拉了出來,丟在小女孩身邊。
“這樣搭配一下,恐怕價格就又要翻倍了。”那男人一臉的愉悅,手指輕輕地沿着小女孩的耳尖慢慢劃過,停在她稚嫩的臉頰上。
小女孩一臉的羞憤,抿着小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嘖嘖,還真是可愛呢!”那男人手指撫過她緊抿的嘴脣。然而意外就在這時發生,只見小女孩突然張開嘴,一口咬在那人的手指上。
啊——
伴隨着一聲短促的吼叫,那男人立即將手指掙脫出來,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小女孩臉上,小女孩慘白的小臉上立馬浮現出幾個紅色的指印。小女孩噙着淚光,怒氣不減。
“把她給我帶進來,”那男人甩掉手上的血跡,轉身走向身後的屋子,陰沉着聲音:“我要親自教訓教訓她。”
“哈哈哈,老大發火了,要有你好果子吃了。”那光着上身的壯漢哈哈笑着,像抓起一隻小雞一樣提起小女孩,跟了過去。背後小女孩的媽媽掙扎着,卻無法從他們手中掙脫,看着被帶走的小女孩,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門外,阿籬看着逍帆眼中翻涌的銀色,“大人。”
看到逍帆向大門闖去,阿籬趕忙拉住逍帆的衣角,緊跟着從虛化的門中穿過。
“住手!!!”逍帆大喝一聲,面對着庭院中突然警醒的衆人。
“呀哈,竟然有個管閒事的。”一高瘦的男子提刀站了出來。
“小心點,風鬼。”領頭的男子回過身來,緊盯着逍帆提醒道:“能穿門而入的小鬼,怕不是普通人。”
“知道了,”那被叫做風鬼的男子陰沉地笑着:“沒有人能在我的速度裡擊敗我的。”說着只見他身遭浮起微弱的白光,瞬間一振化爲獵獵風勢,身影一閃之間便衝向逍帆。
然而,只聽一聲沉悶的重擊聲,他便倒在逍帆的腳下,沒了動靜,而他的刀此刻正被逍帆反握在手中。
速度?那是什麼?只是那一剎那,逍帆銀色的眼眸中看到的是風鬼像慢動作般殺過來的姿勢,而逍帆所要做的就是輕輕卸下他手中的刀,然後用刀背重重地砍在他的後頸上……時間恢復正常。
唰唰唰!周圍所有人立馬拔出武器,戒備地看着逍帆,包括那個領頭的男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達西亞城好歹也是一座文明城市,你們卻在背地裡做這種骯髒的勾當,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逍帆厲聲呵斥着。
“老大,這傢伙是異鄉人吧,他在說什麼啊?”逍帆的話沒有被衆人理解。
然而那老大卻聽懂了,哈哈大笑道:“他在跟我們講王法哎,哈哈!!”
“就像講笑話一樣——”那老大手中浮起一片幽藍的法陣,目光也兇狠起來,“互相掩護,一起上,做了他!!。”
逍帆看着圍上來的幾人,不急不緩,身影晃動間,便是兩個人被拍暈在地上。剩下的幾個人也更加小心地戒備起來,橫起刀劍,其上劍氣流轉,他們一邊縮小着包圍,一邊準備隨時應對逍帆的反擊。
逍帆看剩下的幾人,互相照應,破綻也少了很多。他試探地向最靠前的一個敵人進攻,卻立馬感覺到從背側呼嘯而來的劍風。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可是沒用的!逍帆輕笑着,直接無視了背後的攻擊,格開面前敵人的武器,手起刀落,便放倒了他。背後劍風緊跟而來,鋒利的劍刃瞬間劃過逍帆的身體,然而卻只是從虛無中穿透而出。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砍到他了……”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從逍帆身體穿過的刀刃,卻感覺不到切割的手感。
你確實砍到我了,但並不是你所看到的我!逍帆側身晃過,便閃至那人背後,他舉起手中的刀。
噌,逍帆突然猛地向後躍去,一道冰刺擦着他的肩頭唰地飛過。剛落地,逍帆便看到腳下的地面霎時浮起一片幽藍的法陣,逍帆連忙放慢了時間向旁邊翻滾開。咔咔咔,一排冰刺緊跟着穿透出地面。
“老大……”剛纔被救的那人看向他們站在遠處的領頭人。
“別停下,繼續攻擊!”他們老大手中法陣旋轉不停,哼聲笑道:“我已經看穿那小子的伎倆了。”
餘下衆人聽後,氣勢瞬間一振,張牙舞爪地向逍帆撲來。而每當逍帆再用虛無時間躲過攻擊後,想要回到正常時間線反擊時,就總會從莫名奇妙的地方射過來一道冰刺,使得他不得不放棄反擊的時機,轉爲防守。
這下可不妙了!逍帆心中莫名的壓迫起來,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是要耗盡源力的,他的眉頭緊皺起來,尋找着轉機。
“哈哈,看看這小鬼,還想在這裡跟我們多管閒事,簡直是自討苦吃!!”那老大旁邊的大漢,緊抓着小女孩,站在旁邊,嘲笑着做困獸斗的逍帆。
然而,砰地一聲,他手中束縛小女孩的鎖卻突然爆裂開。兩人突地一驚,小女孩跌落在地面上,率先反應過來,翻身而起。她伸手凌空一抓,一道黑影便在手中凝成一根漆黑的木刺,直直地向那大漢刺去。
那大漢來不及躲避,橫臂格擋,粗壯的手臂上泛起淡淡的金屬光澤,迎着刺來的木刺奮力一掃。尖銳的木刺瞬間破碎,而小女孩也被一把甩開,滾落在遠處。
“快把她抓起來,鐵鬼,別影響了那邊的戰鬥。”老大命令着。
小女孩翻身跳到媽媽面前,身遭繚繞起漆黑的影刺,面對着一步一步走來的赤膊壯漢,幾道凝實的黑色木刺彈射而出。然而那壯漢不躲不避的就那樣迎着齊射而來的木刺走去,鋒利的尖刺撞在他的身體上,咔咔粉碎。
幾道黑影化爲漆黑的藤蔓,瞬間綁縛了大漢的手腳,然而那大漢用力一掙,藤蔓就瞬間粉碎了。
“來啊,還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啊。嘿嘿!!”那大漢看着目光中透露着絕望的小女孩,步步緊逼着。
“唉~”庭院角落的陰影中傳來一聲嘆息,“真是越來越亂了。”
“什麼人?”那老大瞬間警惕了起來。
一身着小販衣服,頭戴雀鳥面具的壯碩男子走了出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抵抗吧。”
剛剛還在激斗的衆人停了下來,逍帆看着那走出的男子,竟然是在城外遇到的那人:“大叔!!”
“都說了,你們別牽扯進這件事來,怎麼就不聽呢?”大叔看着逍帆,無奈地搖搖頭。
“你到底是誰?”面對着來人,那老大明顯開始有些慌張了。
那大叔慢慢掀開頭戴的面具,露出面具下樸實的面孔,寬闊的額頭和下巴,棱角分明,顯得和善而又剛毅,“追查你們這麼久的人,還能是誰?”
“門都御!!”那老大瞬間慌了神,連忙喊道:“不好,快傳信號,貨交不了了。”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一枚符飾,想要捏碎。然而背後突然人影一閃,他手中的符飾便被擊飛,噹啷掉落在庭院中,而他也瞬間被背後的人鎖了起來。
“都說了,你們被包圍了。”門都御站在那裡看着。
逍帆看着那大叔的臉孔,正是賣他們面具的那小販,然而當他看到從那老大背後突然出現的那人的面孔後,瞬間驚呆了,這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啊。
“咔——”庭院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不好!”門都御看着剛纔和逍帆戰鬥的那幾人中,其中一人的手中正捏着一枚碎掉的符飾,一縷青煙正慢慢散盡。
那老大被木質的枷鎖牢牢地束縛着,嘿嘿笑道:“還好我早有準備,你是抓不到我上面那位大人的,門都御。只要那位大人在的話,你就治不了我的罪,嘿嘿。”
門都御眉頭緊皺,接着又是兩個和他一樣面孔的人突然出現,一人出現在赤膊壯漢的背後,那原本堅不可破的壯漢,瞬間被按翻在地,束手就擒。而另一個人則出現在逍帆的身旁,即使放慢了時間,逍帆卻依然沒能看清,那大叔怎麼瞬間就將周圍幾人擊倒在地。
“你們私自抓捕、叛賣樹精靈已經是罪大惡極了,也是逃不了制裁的!”門都御走到那老大面前。
“但是阿達西亞城有那條法律是關於樹精靈的呢?我的檢察官大人。”那老大的慌張已經不在了,倒顯得有些輕鬆。
“那你最好能在我的審訊下堅持到有人來救你。”門都御憤恨地說道,轉身走向那對樹精靈母子,逍帆和阿籬也走了過來。
小女孩手中還握着黑木刺,瞪大眼睛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切。
“好了,已經結束了。”門都御解開那樹精靈女子的束縛,笑笑說道。
“謝謝大人!”那女子連忙道謝,然後拉過旁邊的小女孩,“快跟大人道謝。”
小女孩連忙將木刺背在身後,不敢相信大叔竟然真的幫了自己,鞠躬謝道:“謝謝大叔。”
“你叫什麼名字?”門都御溫和地問道。
“緹芽,我叫緹芽。”小女孩有些害羞地笑着,對着面前這個和善的大叔。
“嗯,緹芽,跟媽媽和大家趕快回森林去吧。”那幾個和門都御一樣面孔的人已經將籠子裡的樹精靈都放了出來,準備送她們離開。
媽媽一把奪過緹芽手中的木刺丟掉,責怪道:“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森林西邊的黑婆婆教我的。”緹芽怯怯地看着媽媽。
“不是跟你說了嗎?黑婆婆是罪人,是被流放到我們聖森林的,你怎麼能和她玩呢?”
“可是,媽媽,只有黑婆婆肯幫助緹芽呢。”
“好了,記住以後不要再去找黑婆婆了,”媽媽站起身來拉着緹芽準備離開,“還有,學的這些東西以後也不要再用了,知道嗎?”
“嗯,緹芽知道了。”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打亂了我原本籌備了好久的計劃?”門都御看着逍帆他們有些無奈道:“計劃了這麼多天,還以爲可以趁此機會將他們的勢力一網打盡呢。”
“唉~看來又是一場空啊!”門都御不住地惋惜道。
“對不起啊,大叔,只是當時情況緊急……”逍帆解釋着,但一想到以大叔的身手,似乎就算自己不出手,她們也不會有事,便又感到分外的愧疚。
“大人也是出於一片好心。”阿籬連忙維護着逍帆。
“唉,算了算了,也不能這麼責怪你。”那大叔無奈地苦笑道:“只是這下抓捕罪首又要多花些力氣了。”
大叔目送着遠去的樹精靈們,突然神色一凜,“小心!!!”
只見緹芽的腳下瞬間一道幽藍的法陣閃過,然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她身邊的媽媽。媽媽猛地一把推開緹芽,而射出的冰刺也剎那間貫穿了她的身體。
不要!!!逍帆內心是瘋狂的吶喊,他的眼中瞬間充盈起銀白色。而他眼中的世界也瞬間停頓,失去了色彩。
傷口癒合如初,那冰刺開始坍縮、倒退回法陣。
我能挽救她嗎!?
逍帆突然感到雙眼一陣刺痛,銀色慢慢的褪去。
黑白的世界恢復了色彩,紅色的血液順着幽藍的寒冰向下流淌着,森然的寒氣慢慢冷卻了滾燙的血液。
“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能原諒,唯一不能原諒的就是這小鬼,竟然敢壞我的好事。”那老大扭曲的面孔,看着亂成一團的衆人,陰森森地笑着。然而接下來便換成了他的哀嚎,以及更加扭曲的面孔,和他那已經被枷鎖扭曲成麻花的四肢。
門都御看那老大一眼,目光幾乎成了刀刃,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冷的了。他沒有去理睬已經暈死過去的犯人,而是立馬趕過去查看那樹精靈女子的傷勢。
“已經不行了。”他嘆了口氣。
“怎麼可能?”逍帆感到難以置信,“爲什麼不治療她呢?阿達西亞城應該會有藥師的吧。”
“你不瞭解的,樹精靈要比人類脆弱的多,她們只有在森林裡纔會癒合自己。但是從這裡到最近的森林也要走好久,而在這期間她就已經枯萎了,她的傷勢太重了。”他目光中充滿着愧疚,看着旁邊這個已經失去了活潑笑容的小女孩,“緹芽,你……”
然而周圍的嘈雜聲,緹芽都已經聽不見了,她看着血泊中的媽媽,思緒也開始跟着她模糊了。
“夜色真漂亮啊,媽媽,我能唱歌嗎?”
“不行哦,緹芽,我們會吵着鳥兒們睡覺的。”
“可是……媽媽你聽,蟲兒們都在唱着呢。”
“那麼,我們也要小聲點噢!”
“嗯,媽媽。”
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跟着那笑容消失了。
“媽媽,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當然了,孩子。”
“……”
“緹芽!緹芽!!”門都御喊着她,她卻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大人,”阿籬有些害怕地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對逍帆說道:“別讓她走,我似乎能看到,一些不詳的預兆。”
“可我們該怎麼做呢?”逍帆感到有些爲難和手足無措。
門都御嘆了口氣,目光中是沉沉的憂鬱,他對着其他樹精靈說道:“抱歉,是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事,還是謝謝您對我們的幫助。”一個樹精靈說道,她們開始收拾起緹芽媽媽的遺體:“我們會帶她回到森林的,至少能讓她的信仰迴歸安息。”
“嗯,順便幫我向聖賢帶句話,說我會盡快查清這件事的主謀,還你們一個公道的。”門都御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還有,那孩子就拜託你們了。”
“嗯,放心吧。”
門都御看着緹芽埋頭遠去的背影,看的出來,她的思緒已經不在這裡了。而他的腦海中也開始迴響起那首歌,那首她們曾唱過的歌。
……
沉醉在夕陽的波光裡啊,小腳丫搖啊搖;
你看那緩緩飄過的小花兒,沿着流淌的小溪,飄啊飄,像時光多麼的漫長。
你說我們就這樣聽着河畔蟲兒的歌聲、數着夜空中眨眼的星星,慢慢的好不好?
而我卻枕在你的膝頭,睡夢中貪戀你撫過的手,和那手中的溫柔,怎麼都不夠。
沉醉在夜晚的微風中啊,小腳丫搖啊搖,搖啊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