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的臉色變動了一下,想來也開始權衡起來。
新政的阻力其實一直存在,這一點徐謙已經遭遇了太多太多。
不過現在內閣決定動手,卻讓他覺得有些始料不及,他不是對內閣抱有幻想,而是不相信,內閣會如此的心急火燎。
莫非是新政的進程過快,讓內閣下定了決心?
不過既然下定了決心,是福不是禍,這個時候,想要做縮頭烏龜也不成了。
樑藤希望徐謙改變天子的心意,絕不能讓遼東、宣府出兵,不過對徐謙看來,這個主意,只怕很難改變。
通過嘉靖和徐謙的一些書信往來,徐謙已經越來越感覺到,天子在追求長生的同時,也越來越好大喜功起來,登基數年,好不容易搞了個新政,結果差點成了笑話,最後最後讓那總兵背了黑鍋,不過顯然,嘉靖是很不滿足的。
他需要一個實打實的功績,需要一個所有人肉眼都可見的功績,來凸顯自己的文治武功。
正如尋常人家追求錢物,士子們追求名望一樣,文治武功,對皇帝來說,極具誘惑。
也正因爲如此,歷朝歷代稍稍想有些作爲的皇帝,無論是明主還是昏君,往往都以發動戰爭爲資本,只不過有的成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成爲有數的明君,而有的敗了,被人嬉笑,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對天子來說,他們要的是成功,而非是失敗。人往往是最容易膨脹的,尤其是天子。他手握生殺大權,自信心早已爆滿。一個自信心極強的人,自然相信自己的領導之下,任何戰爭都能勝利,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其實也只是個笑話,一個極度膨脹的人,一個在深宮之中,被吹噓爲連秦皇漢武都過猶不及的人,會相信自己失敗嗎?
不會!
既然不會,爲什麼不動兵呢?反正內閣都那邊都沒有反對的意見。
這個時候。徐謙若是跑去,說什麼若是出兵,如何如何,這簡直就和懷疑天子陽痿一樣,是絕不能容忍的事。
徐謙想到這裡,喝了口茶,隨即搖頭:“不必。”
“不必?不必什麼?”樑藤愣了一下。
徐謙微笑道:“不必讓陛下改主意,該如何就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無妨。這件事,我自會處置,話說起來,出兵也沒什麼不好的。還不知道多少人要從中受益呢。”
樑藤憂心的道:“只是現在浙江免徵了糧稅,這糧從何來?”
徐謙道:“總會有辦法,大人。你在戶部,想來也知道各處穀倉倉儲的數據。屆時出兵,朝廷要動用糧草多少。能否事先,給出一個數據?”
樑藤見徐謙自信滿滿,倒也不再多問,道:“這個好說,不過朝廷到底出兵多少,分爲幾路,卻還是未定之數,等朝廷那邊有了明確的方略,纔能有具體的數字。”
徐謙點點頭:“這個好說。”
好不容易將樑藤送走,徐謙連忙叫來門子,就說人已睡下,再有外客來,統統擋駕,旋即回到桂稚兒房裡,見桂稚兒已經熟睡,不由哂然一笑,要掩門而出,桂稚兒似乎察覺了什麼,假意低聲咳嗽兩聲。
徐謙便上前,道:“怎麼掌着燈睡覺?”
桂稚兒臉色俏紅,道:“我就曉得你會來,怎麼,客人都會過了?你也是,本來是告假,卻比衙門裡的老爺們都要忙,這是何苦來着?今天夜裡,你可不要到這裡睡,去夢婷的房裡吧,不過你不要起什麼歪心思,她照料我到子時,怕已是乏了。”
徐謙有些心虛,道:“你們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桂稚兒美眸盯着他,似笑非笑:“你猜。”
徐謙只得搖搖頭:“我纔不猜,你們女人的心思,我哪裡猜得到。”
桂稚兒想了想,鄭重其事的道:“趙夫人我是見了,性子還好,既然木已成舟,我也不說什麼,只是有些話,總要有言在先,往後你若是再做這樣昏了頭的事,就算你不爲我想想,也該先告知一聲,省的你在那邊結了親,才修書一封回來,你讓別人怎樣想,你就算不爲我想,也該爲孩子想想。過去的事,且就不說了,姓陸的那個丫頭,你打算怎麼辦?”
徐謙忙道:“哦,陸小姐找上門來了嗎?”
桂稚兒嗔怒道:“她倒是沒上門,就是聽說陸家氣死了,本來宮裡下了旨,都已經賜了婚,且不說你我,結果你到了杭州,又過門了一個,那陸侯爺很是不高興呢。”
徐謙舒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桂稚兒最後苦笑:“罷了,由着你了,是了,家兄來了書信,說是你在江南辦什麼新政是嗎?據說朝中的許多人不高興呢,你可要小心一些,家兄說了,新政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人,絕不能胡鬧,一不小心,就要出大事的。”
徐謙立即道:“那是他危言聳聽,你不必聽他添油加醋,其實無妨的,是了,你身子好嗎?大半夜的還陪我說話,就怕你壞了身子。”
桂稚兒嗔怒道:“倒不怕熬壞身子,就怕氣壞身子,哎呀……我肚子疼,你給我揉揉,小傢伙在踢我呢,你摸摸看。”
徐謙將手探入被窩,又覺得自己手有些冰冷,於是忙將手捂着,在口裡呵呵氣,才探入被中,撫摸桂稚兒圓潤的肚子,躡手躡腳的摸了摸,旋即搖頭道:“哪裡有腳,我怎麼一點都摸不到。”
桂稚兒白了他一眼,道:“他知道自己的爹來了,所以又安生了,這便是你的不是,九個多月,也沒見過自己的爹一面,自然會怕生了。”
徐謙目瞪口呆,這個理論果然好強大,莫非這拳頭大的孩子,眼睛都不曉得長開沒長開,還能穿破肚皮透視來着嗎?
見徐謙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桂稚兒咬脣道:“怎麼,你還不服氣?”
徐謙只得投降:“服,下官服氣,下官不但服氣,還高興的很,不想天子吃了這麼多仙藥都未成仙,我家孩子還未出世,就已經開始修真了,了不得啊了不得,徐家有福了。”
說了幾句閒話,徐謙給她掖了被子,道:“你早些睡,我也去睡了。”
桂稚兒道:“不成,我想到你去夢婷那裡心裡終究是不舒服,夢婷再好,可是我就是難受,你要親我一口再走。”
徐謙尷尬的道:“讓肚子裡的孩子看到恐怕不好吧,自不教父之過也。”
桂稚兒嗔怒道:“她又瞧不見。”
徐謙道:“你方纔還說他能瞧見的。”
桂稚兒只得甩賴,道:“誰要聽你胡攪蠻纏,快來。”
徐謙連忙俯下身去,輕吻桂稚兒一口,旋即躡手躡腳的去了趙夢婷的房間。
趙夢婷屋裡的燈也是亮着的,徐謙推門進去,見她還在做女紅,徐謙忍不住道:“這麼遲了,爲何還不睡?”一個問題問兩遍,果然娶了兩個妻子壓力很大。
趙夢婷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針線,道:“待會兒就睡,有些睡不着,這裡太乾燥了,喉嚨有些不適。”
徐謙道:“我從前剛來京師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多喝茶潤潤喉嚨就好。”
趙夢婷笑道:“就是吃多了茶所以睡不着。”
“呃……”徐謙似乎也覺得很有道理,笑道:“睡不着我們就聊天吧,不過掌着燈不好。”
旋即脫衣上榻熄燈,在黑暗中道:“怎麼樣,她沒有氣你吧?”
趙夢婷道:“其實大夫人的性子還是很隨和,開始有些生氣,慢慢的也就好了,還說我剛來這裡,許多飲食可能吃不慣,專門吩咐了別人,往後府上多做一些江南的菜色呢。”
徐謙終於鬆了口氣:“這便好,這便好,這樣我心裡就放心了。你來了這裡,好好歇一歇,陪着她多說說話,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說罷,手不自覺的朝趙夢婷伸去,趙夢婷扭捏了幾下,任其爲自己寬衣解帶,呼吸略帶粗重,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先好生照料着大夫人,等孩子出生了,到時就有得忙了,得讓徐福幫襯着把明報的架子搭起來,再過一個月,幾個編撰也會到,至於招募工匠和選定印刷工坊的事,還得請徐福費費心。”
徐謙笑道:“現在不要想這麼多,遲一些也無妨,又不是什麼心急火燎的事,咦……你的肚兜繩子怎麼綁的,怎麼解不開?”
趙夢婷嗔羞的道:“綁的好好的,是你自己毛手毛腳,把它綁死了。”
“那現在怎麼辦?”徐謙心急火燎的又嘗試了幾下。
趙夢婷道:“我累了,想睡了,我們先睡了好不好。”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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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解釋一下,古代女子地位是低,但是也有分別,妻不是妾,妻子的地位還是很高的,那啥,可能是因爲現代某些妹子比較奇葩,所以大家帶有怨言,但是不必矯枉過正哈,至於那種你還敢朝我瞪眼,我摔你幾巴掌的那啥……這種想法要不得。額,木有月票的老虎連妾都不如呀,大家給點月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