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操練的事自然是那來五十老兵來督促,不過這支新軍如何操練,朱久炎卻早已編好了一個訓練大綱出來,自己掌控的軍隊,他還是下了許多心思的。
除了永興屯的三百新兵,七百良家子都是些貧苦人家,他們的身體並不強健,所以首先得先從鍛鍊體魄和學習聽從命令開始。
體魄的訓練,朱久炎有現成的修煉方面,把《李氏劍譜》的訓練方法更加簡化,將漫長的修煉時間縮短,再輔以現代化的健身器械和方法。
刺、劈、砍適用於所有兵器,上千人同時不停鍛鍊,這些幾個簡單動作也容易做到整齊劃一,某種程度上也在培養集體作戰的意識。
縮短了修煉時間,簡化了基礎動作,用藥材泡藥浴修養身體的事就不需要做了。
不是朱久炎捨不得那點錢,而是他們是軍隊!總不能跟創造個人練武一樣的條件出來吧,把這一千人練成了老爺兵怎麼辦?他們以後可都是朱久炎的底氣。
當然煉體的同時,軍紀、陣列方面的訓練也不能落下。
後勤保障計劃手冊朱久炎也寫出來,交給了李堯。
士兵每日裡都要辛苦操練,身體當然要保持充足的營養。
一般的軍隊能夠管飽就是萬幸了,許多地方部隊還是隻給兩餐飯食,還沒有什麼油水。
隊伍訓練強度一高,士兵們都半餓着肚子,想練出強軍,機率是微乎其微,畢竟不可能讓一羣營養跟不上的人去死命操練,這會死人的。
藩王們大多不缺錢,護衛軍的待遇也普遍高於地方部隊。
除了邊軍和京營,地方軍隊在操練方面比之藩王們的護衛軍肯定差多了,即便是有心的武將,也只是能保持做到一月五操而已,一場操練下來,也不過是個把時辰,就這還是很有責任心並且不貪的武將。
畢竟,操練一次兵馬的花費可不小,朝廷百萬大軍,軍費當然是先緊着邊軍和京營來,往後是藩王,最後纔是地方部隊。
很多時候還要軍戶們自己屯田,補上開銷,這樣能做到每月五操已經非常不錯了。
老朱創造的軍戶制現在已經能夠看出弊端來了,王朝初立的時候,天下地多人少,每個軍戶都有土地耕種,自然不會出現問題,生活水平比較高,戰鬥力當然強大。
但世代傳襲,卻有一個弊端:一個好兵的兒子,卻不一定也是好兵。
另外一個弊端就是:人是會繁衍的。一個士兵會生出幾個甚至十幾個孩子,孩子再生孩子,幾代之後,地就會不夠了。
三四代人之後,一個軍戶的土地由幾十甚至上百人分下來能得多少?軍戶還要自帶乾糧爲朝廷打仗,這樣肯定是不行的。更何況大明的中後期土地都由高級軍官控制,軍戶成了種田的農奴,吃不飽,穿不暖,哪裡還有心思練兵?戰鬥力可想而知。
到那時,軍戶制度就會成爲朝廷的大負擔和大炸彈,土崩瓦解也就成了必然。
朱久炎當然清楚這個弊端,也想好了應對的措施。
從招兵的那一刻開始,朱久炎的軍隊就不是軍戶制了,而是更加先進的募兵制:他的軍隊不需要再屯田,軍人就是軍人,職業軍人!
當然,他並不是完全否定軍戶制,在現在,老朱創建的軍戶制還是有很多優點的,既能保持軍隊的戰鬥力,又能減輕人民的負擔。
但此一時,彼一時,與時俱進還是必須的,再好的東西,也不能一成不變地用上兩三百年吧?
落後就會捱打,落後就會被淘汰!
能遇暴雨而不潰,急行五十里而無人掉隊的湘王護衛軍,也不過是每次操練兩個時辰而已,這還是朱柏比較喜好軍事的結果。
“每天三個時辰……”看着手裡的操練手冊,吳壽安眉頭微皺,他提出了異議,“這麼搞的話,只怕將士疲憊,甚至會練出人命的啊。靈珠子,這軍伍裡的事……”
朱久炎給一千新兵每天制定的操練,卻足足有三個時辰,比護衛軍的操練時間還要多。
朱久炎搖着頭,堅持道:“外公您先來看看這本《後勤保障的計劃》。要完成這個訓練標準,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其他軍隊沒這麼多錢,我有的是啊!只要士兵們能吃飽吃好,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您看看,這新軍的食譜!嘿嘿,我每天殺兩頭羊,此外還採買了幾百活雞飼養,雞蛋管夠、蔬果若干,還專門熬製多油水的湯頭,米飯和包子也是大量供應,一日三餐,加上二十四小時提供的開水和茶葉,再如何操練,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吃食、用度和軍餉遠遠高於護衛軍,肥羊、肥豬管夠,米要是新米,軍餉一定要定時發放,佐餐菜必須有蔬菜等。
這樣子練兵,得花多少錢啊?!千把個人的伙食開銷,比王府三衛兵馬的開銷還多!這開銷夠養上萬的兵馬了!
吳壽安和李堯都聽得愕然,很是震驚於朱久炎的搞法,顯然他們都從未見過這樣練兵的。
其實朱久炎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人想到,不過在封建社會,最珍貴的其實是糧食,人命反而是最低賤的。
畢竟人哪裡都有,同樣的銀子,你是練一千個精兵,還是供應五千個士卒,在封建社會,顯然無論哪個當權者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中國自古地大物博,沒有足夠的兵馬,如何能維護整個國家的正常運轉?
這也是時代的侷限性,老朱已經做得夠好的了,畢竟能解決溫飽一項都很不容易了,他還讓整個國家都挺直了腰桿站在世界的最前沿。
吳壽安沉吟了片刻,終於只能點頭道:“既如此,就試試吧。”
別看吳壽安是個武職,可他卻一直以儒家門人自居,儒家講究禮法,他最看重的就是上下尊卑。
身份決定話語權,朱久炎是世子,代表君,他雖然是朱久炎的親外公,但他是臣下,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都不能在公開場合對朱久炎指手畫腳。
反正也沒用王府的錢,銀子也是孩子掙的,這新軍也是他自己的,他的法子是該試一試。
憑藉軍姿和演講,吳壽安也覺得朱久炎並不是個胡來的人。
但他的年齡實在太小了,吳壽安還是放心不下,臨走之前還囑咐李堯,一定要好生輔佐世子,全力幫助世子領兵治軍,等李堯鄭重答應後,他才急匆匆地走了。
眼不見心不煩,老夫可不想再陪着你們在太陽底下傻站了,以後這新軍大營老夫必定繞道而行。
李堯翻完朱久炎寫好的手冊後,臉色一正,轉向朱久炎道:“殿下,這支軍隊雖然隸屬儀衛司,但卻是由您直接指揮控制,與儀衛司其實互不統屬,稱呼上難免有些混淆,微臣竊以爲,這支新軍應該單獨命名,以便區分。”
朱久炎答道:“多謝李將軍建議,我也正有此意,就叫荊州講武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