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一臉怨恨地注視着朱久炎,冷笑道:“來了宗人府都敢東張西望的,果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和規矩的東西!本王一定要你付出巨大代價,誰都幫不了你……”
朱久炎慢吐吐的反擊道:“有些個智障人士,屬於需要社會關愛的那一類人,偏偏自己還不自知,自認爲自己高人一等,還很聰明,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啊,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喜歡發火……”
“放屁!放你的狗屁!你才智障呢!沒有規矩,沒有教養的東西!我打不死你!”永安王完全不顧有其他人在場,跳腳着破口大罵,挽着袖子一副要衝上來動手揍人的兇惡模樣。
朱久炎趕緊對那些擺着臭臉,握着毛筆的書吏道:“好啊!你們都看見了啊,快點記錄!他好大的膽子!在宗人府還敢動粗?”
衆軍士哪裡還敢坐着,早已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扯住了永安王………費了好大一番口舌,纔將暴走狀態的永安王給安撫了下來。
“朱久炎!你給本王等着!你等着!”永安王指着朱久炎渾身直髮抖。
朱久炎不屑地冷哼一聲。
永安王一豎,氣得挽起袖子又待上前。
恰在這時,便聽有宦官唱名道:“秦王殿下到,晉王殿下到,燕王殿下到,楚王殿下到!”
永安王邁出一半的步子嚇得馬上縮了回來,立馬變成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表情切換的速度之快堪稱一絕。
所有書吏齊刷刷站了起來向堂上一轉,一齊鏗鏘有力地行禮道:“參見諸位殿下!”
四大親王按長幼順序排列依次走了出來,陸續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朱久炎也凝神看了過去。
這四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左手第一的肯定是秦王,他的眼皮一直是耷拉着的,顯得非常沒有精神,精神一缺,樣貌看上去就有些普通,他剛坐上椅子就一隻手撐着腦袋撫在桌案,無精打采的打上了哈欠。
晉王的外貌最好看,一縷長長的美髯明顯經過精心打理,有一種文士的儒雅之氣,若不是身上穿着親王服飾,恐怕走到大街上都要被錯認成有功名的舉人老爺。
燕王是朱久炎心裡最關注的,他身材很是高大,眼如鷹隼般銳利,臉型方正,面色黝黑,行走時龍行虎步,氣度不凡,坐在椅子上都散發出一股鐵血剽悍之氣。
至於最後面的楚王,在朱久炎的有色眼睛當中,當然是面目可憎的,無論他長相如何,什麼樣的表情,朱久炎都覺得是陰森戾氣。
四大親王落座後,秦王當仁不讓的首先開口。
“先給兩位皇侄設坐。”
自有宦官取來兩條座椅,擺在二人面前。
朱久炎可不講什麼客套,椅子一來他便坐了上去。
反觀那永安王卻拱手拜道:“小侄謝伯父賜坐。”
朱久炎見此心中冷哼一聲,老子就知道你小子這麼虛僞,接下來是不是該楚王那不要臉的傢伙登場了吧?
果然不出朱久炎預料,其他三位親王還沒有說什麼,楚王見朱久炎率先落座自以爲抓住了把柄,趁機發難道:“朱久炎你對長輩的謝坐之禮呢?”
“你說什麼?”朱久炎好似沒聽清,做張耳傾聽狀。永安王聽着心中暗樂,果然是個沒規矩的野小子!到了宗人府還敢這麼囂張,簡直是茅房裡點燈——找死!等會兒看你怎麼丟人現眼!
見此,那楚王臉上也閃過一絲奸計得逞一般的表情,他冷冷說道:“長輩賜坐!你不應該先還禮後才落座嗎?難道朱柏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教過你嗎?!難怪這麼乖戾,敢燒我兒座船!”
“唔。”那晉王也是皺起了眉頭,隨口對左右的秦王和燕王說道:“十二弟確實有些疏於管教。”
秦王、燕王聞言神色各異地望向朱久炎,秦王瞟了下方一眼,敷衍似的點了點頭。
燕王卻是面帶微笑,爲朱久炎開脫道:“俺倒是覺得久炎這孩子挺聽長輩話的,二哥讓他坐,他便落座,很聽話,很乖巧嘛。孩子還小嘛,正是玩鬧的年紀,規矩以後再教便是了。俺們是一家人嘛,既然是家裡就輕鬆一些,俺們來開導開導這兩個孩子,又不是真過堂,六弟別太較真了。”
楚王冷哼一聲:“四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家裡就更應該講規矩。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沒規矩如何齊家?連家都齊不了,往後如何平天下?”
燕王也不惱怒,他淡淡一笑,目光露出幾分玩味:“大明的天下在父皇的治理下國力鼎盛、太平無事,哪裡還需要平天下哦。俺也沒那樣的大志,能爲父皇稍微分憂就行了,所以俺也不是個講規矩的人。久炎這耿直的性子俺瞧着挺好的,這麼小就用如此多的規矩束縛,要不,哪裡還像個小孩喲。”
“四哥,你可別給我亂扣大帽子!我剛纔說得話出自《禮記·大學》,可不是你講得那意思!平天下的意思也是:安撫天下黎民百姓,使他們能夠豐衣足食、安居樂業,而不是用武力平定天下。”楚王咬牙切齒地道。
這朱棣用心當真險惡,看來你是要偏幫湘王府了!他趕緊朝晉王開始使眼色,尋求幫助。
晉王接收到楚王眼神,淡然笑道:“四弟,我們是來問兩個孩子情況的,你們兩個長輩倒是先吵起來,別讓孩子們笑話。”
燕王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自嘲似地說道:“三哥說得有道理,都怪俺朱棣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規矩,也沒啥文化,連《禮記》都沒讀過,鬧出了好大笑話。這宗人府的差事,俺還是做個木頭菩薩看着,讓二哥做主吧,免得俺再鬧出笑話來。”
這話是說本王也不懂長幼規矩亂插話嗎?裝傻充愣,算你狠,朱棣!楚王心中暗恨。
晉王也聽懂了燕王話裡的意思,畢竟秦王纔是在場的尊長,又是宗人令,他們幾個再吵也不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