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義兼進獻給朱久炎的財物,便是那山南王國國庫裡的一大部分。大內義弘本來是想運來澎湖,讓大內雄一冒充山南國的使者,去往大明朝見建文新皇,以便在大明用以收買大明官員,想辦法弄到大明沿海佈防圖回來,好爲大內氏所用。
沒想到,現在這些個財寶剛運來澎湖,還沒多少天,大內雄一他們便被朱久炎給滅了。
朱久炎聽到這裡腳步一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譜,看來足利義兼這個傢伙回來投靠自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些財寶反正拿不走,還不如拿來做個進身之階。
真是個奸滑的老小子。
不過,現在他對這足利義兼是越來越看重了,扶桑島國的一個大名居然暗中控制了琉球的山南國,朝廷居然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難怪後世倭寇越發猖獗,不斷襲擊大明邊境。
大內義弘說得好聽是扶桑的大名,說得不好聽,只是個島國的割據軍閥而已。小小扶桑矮子,居然還敢佈置如此計劃,想搞出大明的沿海佈防圖,這是想幹什麼!?
這是準備接二連三的來大明的沿海搶劫百姓啊!這個該千刀萬剮的小矮子!這事兒既然給咱朱久炎發現了,自然要想辦法給他們平了!
不過不是現在,父王母妃和憐星他們都還在京城呢,扶桑有點遠,一個來回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先去京城,以後再端平了這所謂的大內氏。
京城正是風雲變幻之時,他實在有些不放心,這幾天正在想接應父母的辦法,大內氏的這個計劃倒是給了他一個啓示,讓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入京主意。
朱久炎轉身對足利義兼肅容道:“足利,你可知道琉球上的山南、中山、山北三國國王在洪武年間,便向我大明遣使稱臣,他們接受了我皇爺爺的冊封,乃是受我大明庇佑的藩屬國!”
足利義兼忙不迭地回道:“卑下當然知道,琉球三國與我扶桑同爲天朝的屬國,如何可以攻伐?這豈不是冒犯宗主上國了嗎?這是沒有天朝上邦的行爲!卑下當初可是極力勸阻的,可惜大內弘義雄心勃勃,剛愎自用,一心想扶持南朝天皇壓過北朝,可恨義兼人微言輕,說話實在沒有分量。”
朱久炎既不熱絡也不刻意的冷落地道:“你既然極力勸阻過,那便是大內氏的罪過了。你們的船隊我已經想到了編隊方案,大內雄一那些投降的屬下,我就交與陳明率領了,他來當你們‘海烏鴉’的副帥,你還是主帥,帶你自己的人。船嘛,分一半給陳明,這樣可以嗎?”
大內雄一的手下分給陳明,足利義兼是好不心疼,但是分一半戰船給陳明?
足利義兼的雙眉瞬間緊鎖,但他可不敢對朱久炎的決定表露出絲毫的不滿,毫不猶疑地回道:“嗨!卑下明白了,一定嚴格按照殿下的命令執行下去!”
朱久炎點頭道:“嗯,如此便好,等你們重新整編之後,我再讓人將你們的武器分發下來。”
“全憑殿下吩咐。”足利義兼無有不應。
朱久炎繼續問道:“大內雄一要冒充山南國的使節?這麼說,山南國國王的金印與使節權杖就在澎湖島?”
足利義兼點頭道:“山南國的國王達勃期,現在是大內氏手下養的一條狗而已。大明賜予給山南國的國王金寶與權杖都在大內雄一的房間當中,殿下可派人去取。”
“很好!”朱久炎拍着足利義兼的肩膀道:“足利去與陳明整編訓練吧,等你們整編完畢後,我的命令就下來了。”
“嗨!多謝殿下看重,卑下一定讓殿下滿意。”足利義兼行禮之後二話不說,回頭就找陳明去了。
等足利義兼走遠了,李天佑才道:“殿下,這扶桑人表面上恭敬,卻不是屈居人下之人,我們不能對他放鬆警惕。”
魏志勇也道:“這人不能得勢,得勢便會背主。”
朱久炎對着二人微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讓那陳明分割他一半戰船。扶桑人的秉性就是如此,你只要強,他就會搖尾乞憐,只要稍微虛弱,他便會兇狠地撲過來。這足利義兼往後有大用,他是我攻略扶桑的一刻釘子,你們平時給我盯緊點就行。”
“殿下聖明!”
兩個多時辰之後,澎湖主島上所有藏寶的地方纔終於被華夏海軍的士兵給搬完。
兩萬多士兵,以百人爲單位,推着臨時製作的小木推車,沿着島上的幾條主幹道,推送着海盜們遺留下來的各式珠寶、銅錢和金銀。
軍士們推着小車,一邊檢着沿途掉落的錢,一邊開心地咧嘴大笑,這一次的收穫太大了!尤其世子殿下還下了犒賞軍令,隨便他們私人拿。
將士們身上能塞的口袋都塞滿了好東西,兩隻手臂上也都困滿了珍珠與項鍊。尤其是那些寶島族的新兵,他們已經知道了金銀財寶的好處,因爲攜帶太多,而不得不停在原地休息幾輪,才能將一車貨物推到船下。
等歇息夠了,再將運東西的推車,一車一車的運回馬船上。
“哈哈……兄弟,發了多少財?”兩個百人隊想遇的時候,大家嘻嘻哈哈打招呼的話語,已經變成了這樣。
山南王國雖然在琉球三山三國中所佔有的領土最少,但也有二十幾萬人口,上百年的國家積累,國庫的富裕程度可想而知,這澎湖島上的財富,還僅僅是大內氏挑剩下的,大頭早被大內氏那些扶桑人給分了去。
澎湖諸島各處險要位置也已經被控制了,朱久炎騎在馬上,在衆將領的簇擁之下,緩緩地巡視着這片新得的領地。
沿途的士兵,見到朱久炎從身邊經過,他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興高采烈地向着朱久炎,行軍禮。
“殿下威武!湘王萬歲!”
“殿下威武!湘王萬歲!”
“殿下威武!湘王萬歲!”
“殿下威武!湘王萬歲!”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在這個時代屬於大逆不道的吶喊口號,就這麼喊了起來。吶喊聲從朱久炎的周邊,一路傳播了出去,瞬間的工夫,便徹響了整個澎湖主島的上空。
講武堂出身的軍官們並沒有跟隨着士兵們呼喊,可是從他們抿緊的嘴脣,挺直的胸膛,站得和標槍一樣筆直的身姿中,不難看出他們每人反對湘王府奪取江山,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在乾的是什麼樣的事情。
朱久炎對身邊的李天福,道:“李二哥,這又是你搞得鬼吧?在海外便算了,回了中土就別鬧這樣的事了。”
李天福撓了一下後腦勺,嘿嘿笑着直點頭。
他知道世子殿下這話不是責備,而是一種變相的誇獎,都已經出來這麼久了,也該讓所有士兵知道他們湘王府的意圖了,心裡有了準備,將來事到臨頭也好不出亂子。
李天佑在旁邊微笑不已。
華夏海軍將士們的目光都異常灼熱地盯在朱久炎的身上,視線隨着朱久炎坐騎的移動而移動。
金燦燦的陽光當中,李天佑注意到,將士們盯在朱久炎身上的目光,是那麼的熱切!那麼的狂熱!
殿下已經掌握了整個軍心!
李天佑心中暗想,就在半個月間,王府已經在海外開闢瞭如此大的地盤,舟山到寶島,寶島到澎湖。
不說掌控的數十萬人口和海量的財富,單說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以及疆域,便已經讓湘王府立於不敗之地了!
只要去京城將王爺王妃他們接出來,便大事可期!
有朝一日我李天佑或許還可以成爲徐達、藍玉那般的大元帥,我李家三父子或許也可以博上一個公侯!想想那般觀景就有些激動呢。
……
“好了,寶島有周季陶、何耀祖、丁堅和蒙永他們這些老兵們在,可以我也可以安心的放手了。我們接下來就是要打通澎湖前往舟山的航道了。”
山城的會議廳中,朱久炎指着桌上的沙盤,對着將領們佈置起了接下來的任務。
“殿下,我們這是要從舟山入京城,接應王爺他們了嗎?”李天福也從朱久炎的話語中,聽出了接下來的計劃。
“對的,憐星已經傳來了消息,我湘王府與燕王府即將聯合對朱允炆發難,雖然他們的計劃很好,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現在找你們來就是安排後續的任務。”朱久炎的目光看向李天佑,命令道:“澎湖這裡需要一個強力人物鎮守,天佑大哥我想讓你帶領一萬海軍,一千山神部隊留守在此。一是鞏固地盤與寶島、舟山形成掎角之勢;二是要留意周邊國家的情況。”
“可是爲了那些佔領山南國的扶桑人?”李天佑問道。
朱久炎點點頭,“寶島與舟山的發展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山南國的那些扶桑人是一個潛在的大威脅,我需要你在我入京的時候,帶領足利義兼的‘海烏鴉’去滅掉他們!打山南國的時候,讓足利義兼的人先上,陳明那一方我們要扶持一下,讓他們保持一個平衡。”
“殿下的意思,屬下明白了,您儘管放心去京城,屬下定將這差事辦好。”李天佑一點就明,聽完朱久炎的話,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方案,只要回去做做山南國的功課,便能立馬展開計劃。
“嗯,山南國我們要全部拿下,以後就可以成爲我們的一個跳板。中山、山北二國,以後我們也要全部拿下,把琉球這裡當成我們征戰北方或扶桑的一個橋頭堡。”朱久炎繼續在沙盤上比劃着道:“以前我就說過,荊州不產馬,我們現在佔領的舟山與寶島也不產馬,想要掌控天下,騎兵是不可以缺少的。戰馬沒有地方補充,這是我們湘王府的一個死穴!”
傅安看着朱久炎手指的位置,小心地問道:“殿下是想掌控遼南的金州古城?”
朱久炎這種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傅安心中是非常佩服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把握機會成就大功業。
“未來的目標正是遼南金州古城!遼東都司的十萬鐵騎早晚和我們湘王府會有一戰,必須要通過海域,先佈局一下,我想送一批人去遼南的金州古城,建立海軍基地,背靠海洋暗地裡發展!”朱久炎指着遼東半島最南部,一抹睿智的光芒在眼眸中閃過。
這是一片沒有發展起來的豐饒土地,更是一片歷史原因而形成的特殊地帶。
自從聽到遼王與楊文相繼站隊朱允炆那方之後,朱久炎就對遼東做了很多的功課。
他發現朝廷將整個遼東視爲一個單獨的政區,尤其是軍政的分離,在這個地方非常的特殊。
先帝設管民政的布政使司、管軍事的都指揮使司、管司法的按察司。而遼東半島只有都指揮使司,遼東的民政和司法,卻都跨海隸屬於山丨東的布政使司和按察司。
也就是說,遼東的軍事方面歸遼王與楊文共同署理,但遼東的民事與司法卻劃分給了山丨東!
爲什麼會形成這種操作?
這自然是特定的環境與特定的歷史原因下,形成的特定政策,一是因爲遼東地域太廣,人口太少,民政、司法事務不多,一開始就由臨近的山丨東管轄。
二是由於遼東位置偏在東北一隅,遼東與內地之間的交往,只能通過兩條道路進行。
一條是經山海關與遼西走廊的陸路,另一條則是經渤海,從山東半島北部的登州、萊州到達遼東半島的海路。
大明開國之初,明軍從登萊地區渡海北上,擊敗殘元勢力,將遼東納入朝廷治下。而當時遼東駐軍所需的糧食、布匹等後勤物資,也都要通過登、遼之間的海路轉運獲得。在這種密切聯繫的基礎上遼東的民政與司法事務,分別被劃歸山丨東布政司下屬的遼海東寧分守道,以及山丨東按察司下屬的遼海東寧分巡道管轄,從而形成了“遼東政務隸于山丨東”這一特殊的政區地理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