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湖上被岳父混合雙打過後,許不令也打消了繼續潛入王府查消息的念頭,耐心的等待着吳王將玉器還回來,順便和蕭大小姐增進感情。
只是小棉襖夜鶯忽然變成黑心棉,將陸姨領進門看戲,把許不令折騰的夠嗆。第二天一起來,就被醋海翻波的陸姨給叫了過去,腰都給掐腫了,手口並用軟硬兼施才勉強哄好。還好蕭綺沒發現,不然下場恐怕更慘。
而淮南這邊,隨着鍾離師徒的歸隊,氣氛也漸漸詭異了起來。
自從上次和鬆玉芙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後,鍾離楚楚和這個出身門第的小姐成了閨中蜜友,從早到晚都待在一起,雖然沒有和寧清夜發生什麼,彼此之間卻產生了距離感。
寧清夜從小跟着師父長大,不怎麼了解人情世故,性格也比較直,但並不傻。最開始鬆玉芙這樣,還能理解爲文武之間沒共同語言,而原本關係不錯的鐘離楚楚也這樣,顯然就有點奇怪了。
中午時分,淮南城的一件茶館之中,說書先生正講着最近剛發生的江湖事。
寧清夜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曬着冬日的小太陽,雪膩肌膚暴露在和煦眼光下,晶瑩剔透朦朦朧朧,哪怕是冬日,依舊穿着較爲單薄的白色長裙,仙氣嫋嫋,卻又將高挑曼妙的身段兒盡數展現,便如同竹林間的一棵嫩筍,讓人垂涎欲滴。
祝滿枝同樣是俠女打扮,長髮披肩明眸皓齒,只可惜身上沒有半點俠氣,懶洋洋的用手撐着下巴,可能有點累,胸脯擱在桌子上,看起來鼓囊囊的規模很唬人。
寧清夜不太喜歡聽書,只是陪着滿枝。眸子在滿枝身上掃了眼,想了想,也試着附身將胸擱在桌面上,結果個子太高了些,便也作罷了。她蹙眉思索了下,輕聲詢問道:
“滿枝,我最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祝滿枝聽到這個,輕輕‘切~’了一聲:“你話就沒說對過,像你這樣直來直去的,在說書先生嘴裡都撐不過三回……”
寧清夜微微偏頭,仔細回憶了下,有些疑惑:
“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也沒對鬆姑娘和楚楚姑娘說什麼,我發現她們最近看我的眼神不對,不像以前那般親近了……”
祝滿枝其實也發現鬆玉芙和鍾離楚楚最近有點古怪,但她向來不在意這些,隨口道:
“美人相輕,可能是她們覺得咱倆和許公子太親密了,所以心裡不滿意。高門大戶的後宅都這樣,說書先生經常講這些……”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蹙眉打量祝滿枝幾眼:
“排擠我也罷,和你有什麼關係?”
???
祝滿枝頓時不高興,坐直了身體,低頭看了看胸脯,又挺了挺,然後道:
“明白了吧?再者我也長的不比你差多少,就是個子矮了一丟丟,這叫珠圓玉潤,你以爲就你這樣的竹竿好看?”
寧清夜對此到不否認,仔細想了下:“即便如此,我和許不令又沒關係,只是師姐弟,她們應該不待見你纔對,怎麼會疏遠我?”
祝滿枝暗暗哼了一聲,擺了擺手:“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想去。”
寧清夜自然是想不通,她感覺自己沒做錯什麼,又沒和人家爭風吃醋,稍微琢磨了下:
“你說,會不會是夜九娘那婆娘在背後煽風點火?”
祝滿枝搖了搖頭:“大鐘天天被湘兒姐拉着閒話家常,哪兒有時間搭理我們幾個小丫頭,別想那麼多……”
寧清夜向來都是愛恨分明,對這種摸不清的狀況不知該如何應對,思來想去想不通,也只得先放在了一邊……
------
另一側,淮南城外的香山觀。
香山觀是道觀,位置比較偏遠,城裡的高門大戶一般不來這裡燒香,規模自然也不大,只有附近的村民偶爾上來。
道觀後方供香客居住的廂房內,寧玉合孤零零坐在蒲團上打坐,墨黑長髮盤起,道袍披在身上,臉頰不施粉黛,看起來仙風道骨。
不過自從被徒弟奪了身子之後,寧玉合顯然沒法再靜心修行,打坐本該放空心神入定,此時腦海裡卻回想着某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身爲全真弟子,道門重地想這些破戒的事情,肯定會有負罪感。寧玉合試圖掃開心裡的想法,可越是不去想,回想起來的東西就越多,最終也只能隨心了。
許不令離開後,寧玉合便再未回蕭家莊,上次差點被鬆玉芙發現,也不敢和人接觸,連親徒弟都不見,本着‘時間能沖淡一切’,想把事情拖過去。
不過就這麼不見人,消息閉塞也不知道莊子裡的情況。寧玉合算了算時間,躲了半個月,事情應該已經過去了,便想着偷偷回莊子看一眼。
天還沒黑,正在房間裡等待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出現了一隻小麻雀,停在窗口瞄了幾眼,又撲騰着翅膀飛了出去。
寧玉合睜開眼簾,暗暗覺得那隻鳥有點眼熟,起身從桌上拿起佩劍,來到窗口瞄了一眼,結果就瞧見道觀外的圍牆上,站着個身穿水藍裙子的女人,單手插着小腰,腰間掛着一把刀,正朝着這邊打量。
四目相對,殺氣驟起。
寧玉合臉色一沉,飛身從窗口躍出,起落間躍上了房頂,手中寶劍出鞘帶出一線寒芒,斥道:
“你這妖女,還敢回來,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
寧玉合殺氣騰騰,按照以前的路數,鍾離玖玖肯定掉頭就跑,被追出十幾裡地。
可不知爲何,今天的鐘離玖玖膽子特別大,都不帶躲的,帶着幾分笑意張開雙臂,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樣:
“來吧來吧,你捅我試試。”
寧玉合怕許不令生氣,還真不敢捅鍾離玖玖。但上次鍾離玖玖給她下藥,讓她失心瘋的推了自己徒弟,這口氣如何能忍。
寧玉合停在鍾離玖玖面前,劍刃指着她咽喉,冷聲道:
“你馬上滾出中原,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鍾離玖玖嘴角輕勾,露出個很妖媚的笑容:
“合合~別這麼大火氣,都是許不令的師父,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都是許不令的師父?
寧玉合眉頭一皺,冷聲道:“你胡說什麼?令兒不是你徒弟,休要癡心妄想。”
“呵呵……”
鍾離玖玖雙臂環胸,示意腰間的配刀,挑了挑細長眉毛:
“這可由不得你,看到這把鳴鴻刀沒有?你們中原的國之重器之一,比許不令自己的劍來頭還大,特地送給我這師父的禮物,他應該沒送過你什麼東西吧?也是,你這師父又教不了什麼,他對你,自然沒這麼貼心……”
寧玉合半點不信,許不令可是在牀上答應她的,除非以後不想碰她了,不然不可能出爾反爾,更不會讓鍾離玖玖跑回來氣她……
寧玉合淡淡哼了一聲,收起長劍,冷聲道:“你十句話沒有一句是真的,令兒不可能拜你爲師。”
鍾離玖玖見寧玉合不上當,幽聲一嘆:“玉合,你要有自知之明,我的本事你曉得,能教許不令的東西很多,他也願意拜我爲師。女人善妒多半沒有好下場,你非要在背後煽風點火阻撓,時間久了反而會事得其反。我過來也不是耀武揚威,只是勸你幾句,別爲了一口氣毀了和許不令的關係,老老實實讓一步,給許不令個臺階下,讓他心安理得拜我爲師,這事兒就過去了……”
寧玉合雖然很討厭鍾離玖玖,不過這說的也是實話,她教不了許不令什麼東西,鍾離玖玖能教的則有很多。但讓鍾離玖玖和許不令扯上關係,她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我不信,等令兒回來,我自會問清楚,若是他真想拜你爲師,我就……我就……”
鍾離玖玖站在跟前,笑意盈盈的道:“你能如何?總不能強行讓許不令把我趕出去。我可是知道你暗中喜歡許不令的事兒,你要是執意阻撓……”
寧玉合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只要不是知道她和徒弟睡覺覺的事兒就好。不過表面上,還是得裝一下,氣勢軟了幾分:
“你……你對我下藥,當不得真……”
鍾離玖玖嘆了口氣:“你放心,只要你不阻撓我當他師父,我自會守口如瓶不告訴許不令。”
寧玉合做出羞憤模樣,冷聲道:
“你敢威脅我?”
鍾離玖玖輕輕攤開手:“這怎麼能叫威脅,這叫撮合,你要是不想讓許不令知道的話……”
寧玉合冷哼了一聲:“有本事你就告訴令兒,看他信不信你的話。”
??
鍾離玖玖倒是被搞懵了,沒想到握着寧玉合的把柄,寧玉合口氣還這麼硬,就不怕她真告訴許不令?
“你再阻撓,我真告訴許不令了……”
“你去說吧,他不會相信你的。”
“嘿—”
鍾離玖玖憋了半天,蹙眉道:
“我真說了,你別後悔,現在服軟,還有商量的餘地……”
“有本事就去說,我纔不在乎。想當令兒師父,趁早死了這條心。”
寧玉合頭也不回,直接就回了道觀裡。
鍾離玖玖略顯茫然,還想追上下再勸幾句,寧玉合卻把門關上了,一副‘寧死不妥協’的模樣。
鍾離玖玖見狀,也只能撂下一句“你可別後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