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閉關,赤玲她們又下了海,光頭清風他們一些沒進皇室特種部隊的血狼士兵,那些資質很好的奴隸,都零星的被接進了月牙島。
月牙島天地靈氣越來越盛,是真正的世外仙家之所,小九將自己領悟的“星空大道”的“星空一卷”傳授了出去。
然後,想用長時間的閉關,來渡過漫漫的百年時光。
但,紅箋功法的副作用,情殤,不是孟姑的春彼岸花熬的湯能解,根本達不到普通閉關需要的靜心,小敏昏迷的四年,倒是時時能見人,沒有什麼大感覺,可現在,只要想想茫茫的百年,不知能再聚否,就讓心涼心冷。
情況出乎意料的糟糕……
咬牙堅持了半年後,小九終於長長嘆了口氣,“不到半年,幻像就一再出現,連女王都心情沉重,放下恢復身體,爲我四處奔波,爲什麼會這樣?艾蓮娜的母親,爲了情殤,丟下幼小的艾蓮娜不顧而自殺,難道宿命的一幕,真又要輪迴到我頭上?”
小九在天坑的那座恢復得九成好的神廟裡,煩躁不安,最後,坐起身來,這樣強迫修煉,很容易惹來意想不到的心魔。
入靜,每個修煉的人都會,基本的功課。
但效果卻是千差萬別,有的坐在那裡,千頭萬緒,那實際上就是活受罪;有的在認真斬斷不斷浮上來的浮躁臆想;有的已經達到一絲不亂;有的已經忘了那最後的一絲;但最好的效果是,進入無身之妙、虛室生白的空靈境界,真正融合星空和大道,但這樣的境界連神都很難維持長久。
小九現在就是第一種情況,打坐修煉就是活受罪,不說能增加星空之力,反而危機四伏。
披上衣服,在黑暗裡坐了一會,便毅然打開廂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在下雨。
黑夜之中,他所在的這個神廟的庭院,竟彷佛也是深深不可見底,不知哪裡來的幽光,帶來隱約的光亮,讓他看見庭院深處,那棵在雨中佇立的白樺隱約的影子。?
擡頭,看那圓圓的天,墨黑,卻有銀亮的雨絲劃落。?
深深呼吸。?
清涼而略帶一絲冰冷潮溼的空氣涌進他的胸膛,雖然站在走廊處,旋轉的風,卻把細細的雨絲,打在他的臉上。
迴廊上方的屋檐瓦間,雨水匯聚成流,細細縷縷,輕輕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小九回頭把廂房門帶上,沿着這條環形的走廊,漫步走去。
偌大的玉石天坑,除了那千米之上,那個幽深靜謐的某個深山洞之中,閉關的敏兒,百里萬丈,並無他人。
出得水簾洞。?夜正深,風呼嘯,雨深沉。?
從蒼穹落下的雨滴,打在石板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黑暗裡的不知名處,有低低的嘆息聲!
風吹過,“嗚”的一聲,漫天的雨勢,也那麼斜了一斜,衣襟全溼,卻也不曾在意。
在他身後,隱約的黑暗深處,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視着,他彷佛聽到了什麼,那一剎那間,心頭有迷惘掠過,彷佛在風雨中感覺了熟悉的一剎那,猛的回頭。?
蒼穹沉默,風雨沉默。?
風雨中,有人素手撐傘,默默站在雨中的白樺樹下,靜靜佇立,綠色的油布傘下,她的翠羽衣裳,輕輕拂動,有幾縷黑髮,貼在她雪白的腮邊,明眸如水,眼波流動。
“敏兒?”心裡在呼喚。
他與那個女子,默然而望,悄悄無語。
明眸如水的眼裡,倒映着他的影子。
小九忽然“驀”地擡起右手,一根繡花針扎進了大腿,痛得一抖擻,忙又擦乾進雨的眼睛。
再向前望去,除了白樺樹,哪有人在?愕然呆立。
“這是,第幾次看見幻影了?斷裂的第幾根情絲,99還是一百”小九腳下踉蹌退了幾步,痛苦的低下頭,“不知道哪一天,那一次,就會這樣跟着幻境去了”
“該死的紅箋,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小九欲哭無淚,心裡吶喊,“該死的望月,完全打斷了我們的計劃,我和敏兒多年辛辛苦苦保持的平衡,全給你破壞了”
剛剛稍停的風雨,在這一刻,再次繼續吹着,下着。
夜色深深,天地間風雨吹打,不知道哪裡來的落葉,在風雨中輕輕飄蕩,隨風掠過。
“赫”的一聲,他拿出了丈八畫戟,三角龍大的銀狼之影驀顯,孤獨的在風雨中勁舞,水簾洞外,狼嚎的長歌融入風雨蒼穹,“舉杯狂飲盼身傷,執戟揮戈斷情殤,拋之一切癡逐夢,奈何幻境全是空,拋之一切癡逐夢,奈何幻影全是空”
狂暴的“問天畫戟”擊起漫天雨花,又“驀”地一掰兩開,點點碎去,隨風而散。
“輕數夜空雨如流星,傾聽瑤琴細水流長,殘忍的柔情,全融在……這風吹雨打中……”
“狂嗷,嗚嗚……”龐大的銀狼之影,“噗通”單膝跪地,千斤畫戟的圓月彎刃,劃過右腿,“錚”的深深****石板,沒過龍槍之身。
戟鋒尖利,錯過一縷血的妖紅,隨風隨雨點點擴散。
他顫聲的撿起那片落葉,自言自語,“葉落尋痕,每一次,都以爲有你來過的”
“不,我要找事做,我要麻痹自己,再這樣,會瘋的,會瘋的,會瘋的……,會自殺的……”?狠狠的一咬牙,腳下石板如網龜裂,從石板下抽出丈八畫戟,不敢再有半分留戀,飛身進了水簾洞。
小九剛走,白樺樹下,“驀”地也顯出一條人影,默默的看着那縷仍舊泛紅的血跡,任由雨水落在她的魔法師袍上。
玉石天坑內,那座還殘缺着一塊屋角飛檐的神廟裡。
不久後,出來一男子,夜色中,寬袍博帶,鼓盪的青雲衣裳,在風雨中,飄飄,長髮披肩,飛飛,男子猛的迴轉身。
一縷銀光的匕首帶着一張信函,“錚”的扎進了神廟大門。
“對不起,我只能放逐自己。”小九喃喃的說,隨即,頭也不回的再次進了水簾洞。
不多久,水簾洞內的傳送陣,一片“六芒星”的璀璨光芒,青雲衣人影“驀”地消失。
同一時間,清風大寨上的傳送陣,此時也光芒閃爍,一縷青色的人影,快速出得清風大堂,急速的翻下山崗,又爬上鬼谷大山,直奔封靈祭臺。
在奈何橋下,青衣人晃了晃,比奈何橋上茫然無助的亡靈更詭異,躲過掃墓人的眼睛,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封靈祭臺的地宮。
在地宮裡,鎮塔神器“煉鼎”和“化形”的四圍,是透明的一盞盞琉璃油燈,彷彿有着玄奧的排列,燃着幾萬點搖曳的燈火,每個燈盞之上,都供奉着一顆璀璨的碎骨舍利。
隨着青衣人的到來,萬盞燈火都抖了一抖,飄了一下。
青衣人摸摸龐大古樸的“煉鼎”,又看看小小的“化形”,彷彿猶豫不決,過了良久,龐大的“煉鼎”在青衣人揮手間,“驀”地消失,但隨即,青衣人又遲疑,張大了嘴巴,愕然望着“煉鼎”和“化形”中間擺放的一塊扇子大小的甲骨。
甲骨上刻滿了文字。
“忘情水,斷情殤。”六個大字光燦燦,分外分明。
青衣人心裡狂跳,隨即再次揮了右手,龐大的“煉鼎”再次被輕輕的送回到老位置,一隻帶手套的左手,一把抓起了甲骨。
“哈哈,忘情水配方,我正需要的寶貝,咦,這老滑頭的本事長進了不少,竟然知道我今天要來偷鎮塔之寶,提前將忘情水配方給擺好,嘿嘿,算你識相,給我配置出了忘情水,今天就放過這寶貝。”青衣拿起甲骨,哈哈大笑。
黑暗中不知名處,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破着喉嚨沙啞道,“小混蛋,竟敢罵我老滑頭。”
一個略帶稚音的女子聲,也在黑暗中略帶緊張的問道,“這是哪來的小帥哥,那眼神,那細皮嫩肉,那與衆不同的梟雄氣質,看得皇兒心裡砰砰跳,我這就出去會他一會,好像挺不錯哦。”
“別,別呀,那是匹,你這不是去鳳求凰,羊送狼嗎,他帥?天吶,竟然還有人說他帥,我只看到戾氣、殺氣、花癡氣、邪氣沖天……”沙啞的聲音極力阻止。
“我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諸多的氣,愛來躲不開,愛上一個人沒商量,嘻嘻,我感覺到他就是親熱,我追。”
“別去追,他現在正犯花癡病,你去,正好成了他的解藥或者是穿腸毒藥。”
“咦,他是花癡?好,我也是花癡,花癡對花癡,看誰更花,誰更癡。”小女子聲莫名其妙的亢奮起來。
“他是犯花癡病,你是天生的花癡,回來,呀……該死的混蛋……該死的兩個花癡。”蒼老的聲音半晌後,無力的道,“小混蛋,這不是我故意犯下的錯,有果必有因,我也莫奈何”
青衣人腳下不緊不慢的走在鬼谷之上,渾然不知身邊種種,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甲骨。
“這老混蛋,想害死我呀,用肅殺的秋彼岸花將我做試驗?奶奶的,秋彼岸花是給亡靈滅記憶用的,呵呵呵呵,還有更噁心的,什麼鬼谷一易叟編着,屁屁屁,全用的是孟姑的方子,只是將三成春彼岸花換了三成秋彼岸花,這樣就成了他自己發明的專利?無恥啊,這就是剽竊!”
青衣人自言自語道,“怎麼辦呢?信還是不信,這老滑頭本就只有半桶水,只是晃盪的響,他還在忘情水配方上標明瞭,此方未臨牀,萬萬慎用,忘情五分,失憶五分,不聽勸阻,後果自負。有一半的可能失去記憶啊,老滑頭可是將一切責任都給先卸個乾淨。”
“配置一瓶忘情水只能管一年,也太他低效、殘忍了,一百年就有一百次艱難選擇,和死一百次也無區別啊,唉,與其在情殤中自殺,不如失去記憶,百年後,敏兒肯定會來找我的,從頭再來一遭的?賭了,走,去採些春彼岸的花,春彼岸花和秋彼岸花自己留的不夠煉製十瓶,想煉製百瓶忘情水,只好再等上幾次花開花落了。”
忽然,青衣人感覺後面有人迅速朝他奔來,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大是驚訝,“這小女子怎麼功夫這麼怪,速度這麼快?我剛一直就看老滑頭,沒注意穿綵衣的小女子,嘿嘿,還以爲是老滑頭耐不住鬼谷的清冷,從煙花坑裡找來三陪的,呀呀,該死的老滑頭,不好。”
青衣人心裡一震,“我正要準備斬斷情殤,此時,再加上這麼一個異元素,情殤未下,卻變本加厲,忘情水的效果八成就會成爲失憶水,這不死定啦?該死!我逃。”
“小帥哥,別跑啊,你叫什麼名字呀,是來看我的嗎,以後還會來嗎?等等我呀,我們親熱親熱……”後面的小女子見青衣在加速,急忙喊。“我告訴你我的閨名,我叫皇兒。”
青衣人哀嘆一聲,“果然不錯,這老滑頭就是要我失去記憶,讓我別再惦記那鎮塔之寶,居然安排了這麼一個漂亮女子在這裡壞我,陰險之極,陰險之極吶。”
青衣忙腳底抹油,一縷青煙在忽明忽暗的小雨之夜,狼狽逃竄。
“別跑那麼快,我只是花癡,我不吃人的……”
青衣人如此的速度也沒有擺脫後面的女子,徹底震驚,“老滑頭那裡找了這麼一個又嫩功法又好的侍女,還自稱花癡?媽呀,她竟然還能凌空而飛,我也只好飛。”
後面的女子彷彿是在翩翩起舞,凌空飛來,衣裙翻飛,一身的彩光,豔麗嫵媚無匹,可那速度卻是讓人咂舌。
“凌波飛渡,腳底抹油,我七成功力……”
彩色的人影仍然在迅速接近青衣人。
“哇,這樣也擺脫不了,55顆火種,八成功力,腳底漩渦,漂浮術,漫步周天,再借鑑風之舞步,我飛……”
“小帥哥,好刺激,我追你到天涯海角”綵衣說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眼波流動,那隱約圍繞着她的淡淡彩色光芒,彷佛也突然亮了起來。
“哇!該死的花癡,朦朧中看了一眼,就要追我到天涯海角,我可沒做絲毫對不起你的事,這樣死心塌地的害我,太……那個了吧,我用64顆火種,九成功力,我飛飛”青衣大感吃不消。
“小帥哥,不要再加速,皇兒會追不上的……”綵衣小女子就像是一朵在深夜的雨中,綻放的百合花,從天上散來。
“天吶,老狼今天要丟在這裡了,我用了九成功力都還能跟上,這綵衣女子莫非是怪物?靠,77顆火種齊亮,十成功力,我飛飛飛……”
一青衣,一綵衣,就這樣飛下了鬼谷,飛下了清風大寨……
飛出了落草坡,飛出了金邊三角……
飛進了紅河城,飛進了紅河大道……
“哇靠!女變態,女花癡,有這樣追人的嗎?人家追上一條街就算了,你倒整整追了我一千三百里,女花癡,要不是我怕受你的影響,喝了忘情水,有8成的機率成失憶的白癡,早就在清風大寨的某個隱蔽的山谷裡,辣手摧花,就地正法,看你還變態,爺們可是大男人,還是那種需要武聖高端才能吃的消的真大爺……”青衣在紅河大道上飛逃出幾百裡左右,才徹底擺脫綵衣,累得夠嗆,更是窩囊萬分,一坐到在紅河大道上。
“想當初,老子可是……”
“嘿嘿,老滑頭,你夠狠,夠陰,我記住了,等我配齊了一百瓶忘情水,那些鎮塔寶貝全給你收了,咦,不對呀,有那女花癡在,她那變態的速度,不行,先讓孟姑去配忘情水,我要去將速度提升一下,反正也是沒事找事做,早該融合一套適合我自己的逃跑,上次被鬼王逼得燃燒,也是因爲速度不如人。”
“小帥哥,皇兒喘不上氣,快來給我揉揉腿”
“該死,這小花癡還是追上來了,揉你屁屁,最好你斷氣,老子再飛飛飛飛……”青衣一就爬了起來,那敢回頭,一縷青煙向斷刀山山脈方向去了。
“小帥哥,幹嘛跑那麼快,我看到你就喜歡,想和你說說話呀,難道,這也有錯嗎?”綵衣女子喘着氣,委屈的翹起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