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纖細的身體躺在船板上,不停的淋着水。
秀氣溫和的臉蒼白的近乎是一張可怕的白紙。
淡淡的眉上渲染着水珠,櫻色的脣凍的發着詭異的紫色,整個皮膚都泡的發白發皺了。
“皇上,佟大人死了。”
“胡說!他怎麼可能會死?”
“皇上,您看看,連呼吸都沒有了,佟大人真的是……。”
皇甫覺感覺自己突然被一座山給罩住了,腦中嗡嗡嗡的什麼也聽不到,雙腿重的無法移動,心口的那裡不停的往下墜,往下墜,沉入無底的虛妄之中。
一團黑暗,似乎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扯住了自己,向那萬劫不復奔去。
“皇上,皇上,您醒醒……您醒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明黃色的緞幔飄飄揚揚的印入眼簾,萬全的臉也漸漸的開始清晰起來,皇甫覺坐起來,習慣的朝旁邊一摸,指尖處只有緞面的涼薄。
“皇上,您做噩夢了。怎麼叫也叫不醒,可急死奴才了。”
擰溼的帕子遞過來,皇甫覺看了好半夥,接過,“幾更天了。”
“兩更了。”
“嗯。”皇甫覺把帕子丟到一邊,就要起牀。
“皇上,時辰還早,您還是先休息一會吧。”
“不了。”夢裡的心有餘悸太逼真…….他真的……以爲佟日禮已經死了。
把他抱着拖上來的時候,他就躺在船板上,雙目緊閉,渾身滴着水,冰冷的就像死去了多時…….。
那時候的自己,竟然也是心慌的,如同,夢中狼狽。
分毫不差。
“萬全,再晚一點,他就沒救了。沉下去,撈上來的,也只能是屍體。”坐在牀邊,皇甫覺的聲音飄忽,不敢站起,他不知道自己站起來的時候會不會雙腳打顫。
“朕明知道他是個犟脾氣,還讓他在水裡多泡了一柱香,朕要是當時不掉頭,他也不會落水,被浪捲走…….。”
“皇上,”一杯茶遞到皇甫覺的手裡,萬全安慰道,“您捨不得佟大人,說是要掉頭,也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佟大人落了水,也不是皇上的錯。那個佟日禮吧,真的是死腦筋,楊子忠是死囚,多少人都跟他劃清界限了,佟日禮還偏偏的趕着去救他。”
“朕明明知道他是什麼性子,還那麼逼他。”明明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對楊子忠的事情無動於衷。
皇甫覺說出這種話,不無懊惱。
“皇上,您先別急。佟大人那邊,就是身體虛了些,他枉顧皇上的好意,也該得個教訓。”皇上這個樣子,着實讓照顧了皇甫覺很久的萬全心疼了。
皇上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抄了人家滿門,也沒見皇上夢魘過。
這冷汗,出的把被子都給浸透了。
皇甫覺坐在那裡,有點怔。
那茶也涼了,萬全在一旁,也插不進話,就伺候在一旁。
“皇上,這兩更天的,您去哪啊?”皇甫覺突然就往外走,萬全趕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