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值得
沫蟬很生氣,午飯和晚飯都沒去吃。莫愁期期艾艾端着托盤在門外頭站了兩回,中午吃了閉門羹走了,晚上就站在那決定死扛到底。
沫蟬磨蹭到入睡時間,只好打開了門。不管怎麼着,她在屋裡睡覺,外頭站個男生,那感覺總有些怪怪的。
莫愁進來就如釋重負地將托盤來的碗碟一樣樣都擺到桌子上,覷着沫蟬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勸,“從來,他也沒留過誰。這次是他第一回,他沒經驗,你別怪他。”
桌子上的飯菜清爽情致,沒有濃墨重彩的,都是輕盈粉嫩的模樣。沫蟬看着新鮮,就拈起筷子來嚐嚐。就算再生氣,這時候也只能認命了,反正鐵路都壞了。
“真好吃,這是什麼啊?”
沫蟬卻抿緊了脣不肯說。
沫蟬挨個盤子裡的都嘗過了一遍,認真點頭,“真的好吃。都是你們這兒山上的野味兒吧?”
莫愁腮幫紅了紅,“是。都是小爺親自上樹去抓的。”
“上樹去抓的?”沫蟬哽住,心裡忽然有不妙的預感,“莫愁你趕緊給我說,這究竟是什麼!”
莫愁臉都白了,“……蟬。”
“嘔——”沫蟬捂着嘴奔出去,蹲在薔薇花架下一頓乾嘔。
薔薇開得如霞似錦,有牡丹的國色天香,又比牡丹多了野性率真,沫蟬知道自己蹲在這兒嘔,是特對不起薔薇花兒,所以她還是用力都忍住了,搖搖晃晃站起來,扭頭惡狠狠盯住莫邪的房門。
沫蟬踹開門衝進去,“夏莫邪,你到底想哪樣!攔着不讓我走,就是想這麼噁心我的麼?”
喊完了纔看見,他竟然對着鏡子舉着根棉籤在給他自己上藥。他面上頸上脊背上手臂上,多小蟲子似的趴着一條一條紅色的傷痕。
莫愁悄然跟上來,“我們都不太擅長爬樹。這都是他爲了給你逮那些蟲子……”
沫蟬的心沒來由地一緊,“這也是吃飽了撐的吧!明明是要用蟲子來噁心我,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眸子一凜,從鏡子裡涼涼地盯着她。莫愁嚇得一扯沫蟬的衣袖,“……是你忘了,你最喜歡吃。”
“昂?”沫蟬傻住,“我愛吃蟬?”誰扯的蛋啊?
莫邪彷彿瞪了莫愁一眼,莫愁趕緊垂下頭去,小心解釋,“你剛到那天,第一頓飯,你就說好吃。那蕨菜裡頭,就是配着油炸了的蟬。”
第一頓飯,是她跟莫邪一同吃的。她記得彷彿他只是興趣缺缺地用筷子在盤子裡挑了兩下,都沒見吃,可是卻彷彿興趣濃厚地盯着她饜足的神情。
也不知怎了,沫蟬心彷彿被誰捅了一下,她咬了咬脣,賭氣地說,“那我以後不吃了。你別再弄成這樣,不值得。”
她是想說,就爲了幾隻蟲子,弄這一身傷痕不值得。
“值得。”
他卻從鏡子裡將目光緩緩罩住她,隨即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