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訥的一驚,王甜的身子雖還虛弱,嗓音卻清脆如銅鈴。我欣喜,趕緊扶在王甜的肩上,“王甜,你冷靜一下,你沒發現嗎?你的嗓子!”
“啊?”王甜一愣,嬌巧的手慢慢移到脖頸處,“嗓子,嗓子好了?”
“是啊,你的嗓子好了!”我比她還激動,“快把面紗取下來,讓我看看。”
王甜猶豫半天,才取下面紗,我一看,驚了!只見她膚色潤白,眉目如畫,薄脣微啓,夾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好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龐。
我看的雙眼發癡,直到王甜在我臉上捏了一把。“真的變回來了?”
我趕緊點點頭,“五年不見,死丫頭長這麼漂亮了!”
她含羞一笑,立馬轉過去看着許瑾年,“你有什麼仇就衝我來,不要碰桑柔。”
許瑾年懶懶的解下沾滿血漬的白袍,擦了擦手,“我對你們的死活不感興趣。但是這個,”他舉起天延石,“我要帶走。”
看他一臉無謂的說出這番話,我就莫名一肚子火,“呵,看來你和血鬼沒什麼區別,我還以爲..."
“這是我在九年前就該拿回的東西,你那時候搶走我當你是無心的,但是現在,你休想。”他目光凜然,語氣的冰冷的說道。
他身上只穿一套白藍相間的麻布簡裝,手腕依舊繫着緊緻的繃帶,雙腳套在一雙淺藍色的草鞋裡。他換回自己族系的衣裳,把天延石塞進衣袖裡,想必,真的下決心要離開了。
“你們好自爲之。”他轉身就走,踏出大門前,又回頭補一句,“最好能活下去。”
他走的乾脆,挺拔端迷的身姿很快消失了。我和王甜雙雙苦笑,人家身手敏捷功夫了得,區區兩個弱女子哪裡是他的對手。
我從屋裡搬出三把椅子,把王阿姨從裡屋拖了出來。她還昏迷着,我不禁擔心起阿姨的身子,誰知王甜掐了掐她媽媽的人中,然後笑笑,說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嗯,沒事就好,睡吧,一覺起來,一切都會如她所願。
王甜身子虛弱,打掃衛生的活就由我來幹。她吐出的血雖然不在惡臭難當,但還是難以入鼻的,只好扯兩把紙巾,揉成團塞住鼻子。王甜把椅子挪到門口,身子輕輕的前傾,對我道:“真想不到,會以這麼唐突的方式見到桑柔。”
我一邊弓着身子掃地,一邊答她:“能見到就最好了,管它什麼方式呢。說真的,見你之前我都有點害怕,怕分別這麼多年,我們會疏遠,感情也會生分,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嗯?爲什麼呀?”
“因爲,”我停下來看着她,“因爲不管遇到多危險的事情,你還是習慣擋在我前面。”
王甜微微聳肩,綻開如花的笑臉,“你到是變了很多。膽子大了,敢在血鬼身上胡抓!”
額,是麼。還不是被逼出來的。咳咳,我底下頭繼續清掃地板,忽然發現地上的血跡在移動,像海浪似得一波一波往門口移動,我拿掃帚一挑,血跡立馬往裡退去。誒?什麼情況。
掃帚尖上一片血跡,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經我這麼一挑,地上的血跡都不動了,我心想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於是用掃把撥拉幾下血跡,只見那血跡又開始往門口移動,移到門口的時候王甜叫了一聲,“桑柔,你幹嘛呢。”
我只好又用掃帚往那鼓起來的地方一挑,止住血跡。“沒幹嘛,就是覺得奇怪,這些血自己會移動。”我盯着掃帚尖看,“掃帚上肯定挑出了什麼東西,但是我看不見。”
“拿來我瞧瞧。”王甜接過掃帚,捂住口鼻仔細端詳,後來眼睛一瞪,折下一根糜子在掃帚尖上撥拉了幾下,然後從中挑出一根銀白的細線。
“這...這不是血鬼身上的東西嗎?怎麼會在你體內?”我驚叫。
王甜一臉疑惑的看着我,我立馬解釋:“許瑾年一拳打進血鬼心臟,從裡面扯出同樣的細線。他說這是操縱血鬼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體內呢?”
“......桑柔,這個會不會就是導致我衰老的原因?我和血鬼一起被人操控着?”
太有可能了!“可是那東西怎麼跑到你身體裡的啊?”我死活想不通。
“婷姐告訴你竊聽器的事了嗎?”王甜突然問道。我一臉納悶,不過看她的樣子,一定是認爲這兩件事有關聯,就點點頭。
“姐姐說那傢伙想竊聽你變老的原因,哦,她沒告訴我是誰。”
王甜皺着眉頭,“當然沒那麼容易知道。這兩件事一定有聯繫。我覺得,他不單單是爲了竊聽我變老的原因。”王甜的眉頭微蹙,腦袋肯定在進行各種推理了。
我也覺得奇怪,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他究竟想幹什麼?想知道王甜變老的原因,直接來找就好,再說操控血鬼的細線無故跑到王甜身體裡....等等,操控血鬼?
目的是天延石?
“王甜,我有想法。”我半兜着,不確信的把心裡盤出的可能道出了來,“血鬼的目的是天延石,你之前也有去奪天延石,但是後來你沒拿到手,所以..."
“所以操縱血鬼的人要殺了我?”王甜大驚失色。
“...他一定給血鬼定了目標,只有天延石出現才現身,所以他只能等。這個可能性很大,不過要真的是這樣,那還好你沒拿到天延石。”
“不然早就死在血鬼手上了對不對?他不殺我,就是在等天延石出現!可惡,到底是誰這麼狠毒。”
“這個人知道我們在奪天延石,並且能操縱血鬼,但又不是許瑾年,我想不出來會是誰。”
王甜沉默起來,輕咬嘴脣,不知在想些什麼,我也沒多說,說的再多也沒用,都是推測。看天色不早,我趕緊打掃好房間,然後把許瑾年仍在院子裡的白袍撿起來掛在手上,安撫王甜說:“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血鬼被毀的事背後的人一定知道了,所以我們得趕快聯繫席絹他們,抱團安全。”
“還有誰?”王甜忽然問。
“席絹的朋友吧,她說她那邊有人,可以逮住許瑾年的。”
回去的路相對安全多了,因爲我知道許瑾年不會在出現,即使我還抱着他血跡斑斑的白袍。他走的真乾脆,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我對你們的死活不感興趣,但是這個,我要帶走。”呵,多諷刺,好像被人使勁扇了一巴掌。我還以爲,還以爲他是來救我的。
夕陽的殘光染紅了雲朵。偌大的村落裡沒半點人影,只有無數棲息在樹上的麻雀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的人心煩。我把白袍翻卷着疊好,抱在懷裡,然後推開奶奶家的大門。
已經到晚飯時間,爺爺從集市上回來了,和奶奶姐姐一同坐在桌邊,幾個人垂頭喪氣的,見我進來壓根都不擡頭。
我看那桌子擺着的飯菜很豐富,奶奶整了一個大盤雞,旁邊炒些木耳芹菜什麼的素菜,都是我愛吃的佳餚。我看的紅了臉,心想今天是怎麼了,大家這麼照顧我的口味。想着就把白袍往沙發上一扔,笑呵呵坐到姐姐旁邊,說道:“對不起爺爺奶奶和姐姐,讓你們久等啦!”說着就掂起筷子要去夾菜。
結果爺爺“啪”地擋開我的筷子,一臉嚴肅,“就你還想着吃飯!你看看你奶奶,”爺爺偷偷擠了個眼,“學學。”
“怎麼了奶奶?”我納悶道,可千萬別是因爲生我的氣呀,“你今天怪怪的。”
姐姐在一旁撇嘴,裝腔一臉不滿地說:“奶奶偏要等許瑾年回來,都怨你,沒事動那個木盒幹什麼呀。”
“明知故問,”我心裡嘀咕,原來這桌的飯菜不是給我備的。奶奶的眼睛一直往我這瞟,我又不能沉默,只好說道:“對不起奶奶,我覺得許瑾年不適合住在咱們家裡,他和我們不一樣的,指不定哪天我們都....”
話沒說完奶奶就兇兇的瞪着我,我沒在說話,姐姐咳了兩聲,緩緩說:“其實對不住了桑柔,奶奶嚴刑逼問,我都招了,全招了,她和爺爺...都表示很憤怒,不准你那麼做。”姐姐說這話的時候咬着筷子,含含糊糊的。我聽了氣的吐血。
“不過有個好消息,那個襲擊我的下三濫警方已經找到了,明天跟我回城裡一趟,做我扯斷他十二指腸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