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太太心裡怕極了。
溫氏已然垮了,現如今,她身邊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那護工拿了白禾舒的錢,一心向着白禾舒,哪怕看到白禾舒殺了她,也會當做看不見吧?
“啊啊啊,阿桃……”
嗚咽的喊着,溫老太太的眼眸裡滿是祈求,求桃姐看在她們主僕多年,而她在過去那些年月裡待阿桃不薄的份兒上,留下來,別讓她被白禾舒害死。
可桃姐腳步緩慢而沉穩,頭也不回的,很快就出了臥室。
溫老太太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去。
深呼了口氣,白禾舒從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朝那護工遞了過去,“你的工作到此刻爲止,便算是結束了。這個,是給你的辛苦費,笑納。”
護工神色歡喜的接過牛皮紙袋,感恩戴德的朝外去了。
溫老太太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果然,大門輕輕摔上,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白禾舒低下頭,在包裡翻找起來。
等白禾舒再擡起頭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捏了一個小紙包。
“你,你,要幹什麼……”
用盡全身的氣力,說了中風以來最完整的一句話,溫老太太的眼眸裡,全是恐懼。
“我要幹什麼?”
白禾舒笑着,看向溫老太太的目光,格外坦然,“舅母,你心裡不是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嗎?”
輕聲說着,白禾舒拿過水杯,將紙包拆開,把裡面的白色粉末倒入茶杯,拿起湯匙攪動起來。
一舉一動都格外緩慢,務必讓溫老太太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禾舒慢條斯理的,仿若在煮她最愛的花茶。
“你知道嗎?對於怎麼殺死你,給易之報仇,讓我自己解恨,這些年,我想了不少於一千種法子。”
明明是讓人膽戰心驚的話,白禾舒卻說的面帶微笑,而這樣的畫面,看在溫老太太眼裡,卻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一顆心又冷又脹,跳動間,拉扯的她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了,溫老太太手下用力,想要握着牀邊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只可惜,她努力的汗都流出來了,身子卻紋絲未動。
再擡眼,白禾舒已經攪拌好,丟開湯匙,坐在了牀邊。
“舅母,當年易之嘗過的滋味兒,今天,你也好好品嚐一番,好讓你知道,當年,易之都受了多少苦……”
溫和的眉眼忽的狠厲起來,眼中的戾氣,更是像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猛獸一般席捲了過來,溫老太太顫抖着想要往後退。
可她躺在牀上,還往哪裡退?
兩頰被白禾舒的手狠狠的捏住,本就半張着的嘴張的更大了,白禾舒端起茶杯,對在溫老太太嘴邊,仔細的給她灌了下去。
不想喝,卻又由不得自己,溫老太太一邊喝一邊吐,儘管如此,仍舊喝下了大半。
做完了這一切,白禾舒的眉目舒展開來,整個人的身上,都透出了一股舒心的氣息。
而溫老太太,一顆心又是冷又是熱,嘴裡更是又苦又澀,讓她恨不得連膽汁都吐出來。
“舅母,你好好品嚐吧,千萬記得,好好懺悔,否則到了地獄,閻羅王和牛頭馬面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丟下一句話,白禾舒轉身走了。
別墅裡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溫老太太擡眼看着天花板,覺得五臟六腑被烈火炙烤着一般,火辣辣的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