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伏輕言快步跟上了陳諾,欲言又止。
他臉上的表情很有些焦急,看來是認爲陳諾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想把話挑明。
但每個選手在進場前,衣服上都裝了一個接收器,場外的裁判和看客們都是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的,所以伏輕言也不敢明說。
“伏哥,安哥,咱們剛纔在場外聊得挺投機,也算是朋友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以後抽時間聚聚吧,我請兩位哥哥喝酒。”陳諾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說道。
陳諾從來就不喜歡把事做絕,凡事總喜歡留點餘地。雖然陳諾並不需要安旭青和伏輕言的示好與棄權,但他們今晚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險拼殺出來的,與自己有着共同的特殊經歷,也算是朋友了。自己吃肉,也得讓朋友喝點湯,纔不會惹得天怒人怨。反正他們也沒說數額,到時如果能得賞金,就多少意思意思好了。再說了,這兩個人一個會口技,一個會狗語,都挺有趣的,以後說不定也有用得着他們的時候,如果真能拿到前三,就全當破財交友了。
陳諾這句話一說出口,伏輕言和安旭青都是喜上眉梢,因爲他們知道,陳諾這是在暗示會給他們分點好處。雖然雙方都沒說數額,但陳諾這人看起來挺豪爽,想來總不會把那點意思給弄成不好意思。
鍾永聽了這話,臉色更陰沉了,卻什麼也沒說。
他遠遠地跟在他們三人後面,眼神如冰。
五十米的距離,三兩句話的功夫就到了,陳諾轉過身來,望着鍾永微微一笑。
鍾永有些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臉上一副戒備的神情。
“開始!”農場的音箱裡,婁志林的聲音忽然響起,不帶任何感情波動。
伏輕言和安旭青一左一右地站在陳諾身旁,聽到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後,他們相視一笑,都把身上的編織袋扔到了陳諾的腳旁,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我棄權。”
“他們棄權了,如果我提着這兩個袋子開始跑,我敢打賭,半小時內,你追不上我的。”陳諾看着鍾永,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你跑得很快,不過這是決鬥!無論如何,咱倆都得過過招,總不能讓別人笑話。”鍾永隨手將自己的編織袋扔在地上,快步向陳諾走了過來,片刻間便走到了陳諾的面前。
“說得也是,那就過過招吧。”陳諾微微一笑。
“鍾永,別不自量力了,你會吃虧的!”一旁的伏輕言搖了搖頭,憐憫地看着鍾永。
“少廢話,接招!”鍾永暴喝一聲,左腳閃電般插上,同時右手在上,左拳在下,向陳諾打了過來。
鍾永左拳打的是陳諾的面門,右拳轟的是陳諾的胸部。與此同時,他的左腳還有個花樣——他本來是腳踏中宮,腳出到一半時卻忽然變招,徑直踢向陳諾的下身。
一招之間,鍾永竟同時攻擊起陳諾的上、中、下三路。
陳諾的眉頭微微一皺,鍾永的這一下招大力沉,速度也快,按理說來該先閃避一下,避其鋒芒,等摸清他的實力再反擊。畢竟,在不知道對方力量有多大之前,貿然反擊,不好掌握力度的分寸,如果用力過大,可能一下子就會把對方弄死。鍾永這小夥子只是有幾分銳氣,也是按照賽事規則來的,雖然出招有點狠,但還犯不着和他計較。
只是此刻,陳諾的左、右腳旁邊各擺着一個沉甸甸的大編織袋,伏輕言、安旭青又分別站在他的左後方和右後方,他無處閃避,看來只好硬碰硬了。
念頭急轉之間,陳諾雙手齊出,格擋住鍾永的攻勢,同時一個金雞獨立,右腿一提,既格擋住了鍾永的那腳撩陰腿,又可趁勢反攻。
雙拳相交之間,陳諾感覺到鍾永的力量雖然比較大,但也就是普通習武者的水平,沒有什麼特異之處,頓時心中一寬,肌肉也放鬆下來。
對於陳諾來說,普通習武者與他交手,就如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樣,他反而要小心翼翼,以免鬧出人命來。
但就在肌肉放鬆下來的那一刻,陳諾的左腰和右肋忽然同時一痛。
陳諾的身體異於常人,在他全神防備的時候,肌肉通常會繃得很緊,一般的打擊傷害不了他,也不能讓他有疼痛感。即使他放鬆了肌肉,普通人的拳腳攻擊對他來說也如同搔癢。
正因如此,陳諾右肋處的疼痛感並不怎麼明顯,只是微微有些發麻,就象被小孩打了一拳似的。但他左腰處卻似乎被一柄鐵錘敲中一般,縱使他皮厚肉糙,也能感覺到比較明顯的疼痛,甚至連腎臟都被隱隱地打痛了。
捱了這兩拳後,陳諾心中一驚,全身肌肉也隨之一緊。他右腳加勁一挑,趁鍾永還來不及收回左腿,直接把他踢飛出去,同時雙手一收,向左右分拍而去。
這一拍,卻拍了個空。
陳諾回頭往左後方望去時,後腦勺上又捱了重重的一拳,與此同時,他的左腿膝蓋也被重重地踢了一腳。
就在這一兩秒內,伏輕言先是偷襲了陳諾的左腰,然後在陳諾拍出那一掌時,已順勢往地上一躺,避開了陳諾的攻擊,同時飛起右腳,踢中了陳諾的膝蓋骨。
陳諾雖然沒有向右看,但用腳趾頭也想得到,自己右肋和脖子上挨的那兩拳是右後方的安旭青打的。
陳諾向前一個縱跳,高高地躍起,在空中已轉過身來,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你們打痛我了,好手段!”陳諾看着伏輕言和安旭青,冷冷地說道。
陳諾之所以會被打痛,是因爲他太放鬆了,因爲比賽中不能使用任何武器,這讓他覺得心安;而安旭青和伏輕言又一再聲明棄權,擺出了一副陳諾親友團的姿態,從而贏得了陳諾的信任,加上鍾永的實力又很弱,讓他把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你……”見陳諾全身幾大要害捱了幾下重擊,卻仍然若無其事地站在自己對面,伏輕言的臉色大變,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兩腿一分,雙手一錯,左手提至眼前,右拳擺在腰側,擺出了一個弓步防守的姿式。
他的防守姿式相當沉穩,一看就是個功力不錯的練家子。
安旭青也擺了個很相似的防守姿式,滿眼驚懼地看着陳諾。
“你們是師兄弟吧?”陳諾看了看他們的姿式,又想到他們的口技、狗語之間的異曲同工之處,頓有所悟。
“是又怎麼樣?”伏輕言沒有吭聲,安旭青卻沉不住氣了,厲聲說道。
他語氣雖兇狠,卻有些色厲內荏。
“不怎麼樣,我只是想謝謝你們。”陳諾沒頭沒腦地說道。
這句話頓時讓安旭青有些發矇了,他忍不住再次問道:“謝謝我們?爲什麼?”
“因爲你們給我上了一課,很生動……”陳諾的話說到一半,身形忽然疾退幾步,左肘向後一挺,把剛爬起來的鐘永再次打翻在地。
陳諾沒有問爲什麼,因爲他知道,他們無非是爲了那份賞金。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陳諾在這四人中最強,所以無形中成了另外三人爭奪小組第一的最大威脅,以至於他們秘密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打一個配合,由鍾永唱黑臉,安旭青和伏輕言唱紅臉,然後一起夾攻陳諾,打他個措手不及。
既然比賽沒有規則可言,自然就可以採取三打一的夾攻方式,也可以採取假棄權、真偷襲的手段。
至於打倒陳諾後,他們三人中最後誰出線,那或許就是公平競爭了,但伏輕言和安旭青既然是師兄弟,肯定會先聯手對付掉鍾永。
陳諾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達成的協議,或許是幾句耳語,或許僅僅是幾個眼神,但神奇的是,他們竟然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做到了這一點。
這樣的陰謀陽計,在武俠小說中層出不窮,今天卻讓陳諾親身體會了一把,讓他再次感受到了人心的可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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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宵節,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年終於過完了,只是對於胡吹來說,過年和平時也沒多少區別,大年三十在碼字,初一在碼字,元宵節同樣在碼字,這兩天晚上都是碼到凌晨兩三點……大家看在胡吹這麼努力的份上,多給胡吹幾個收藏和紅票吧。昨天一個書友說特意註冊了馬甲幫我加收藏,表示特別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