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把密碼箱放下,把密碼說出來!”那個青年見陳諾對他的話沒有反應,只顧衝着陳怡佳和聶忠傻笑,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我只看見了你們老大,還沒看到陳怡佳,怎麼能把錢給你們?”陳諾轉眼間便變了一副神情,他抱着密碼箱,滿臉詫異地對那青年說道。
“你瞎了啊,那個坐在地上的不就是陳怡佳?”青年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說道。
“啊?那就是陳怡佳?我還以爲是你們老大……”陳諾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說道,“對不住,我昨晚眼睛被打傷了,看不清楚,等我走近點看看。”
“喂,把箱子留下!”那青年怒了,忽然掏出手槍,對準了陳諾的後背。
就在這時,陳諾已快速地轉過身來,大聲嚷道:“你幹什麼?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難道你們想殺我?好啊,你們殺我,就得不到密碼,得不到這一千萬,我還會引爆炸彈,炸死你們!我再說一次,這箱裡是超濃縮的炸彈,只要一爆炸,方圓兩百米之內,誰都別想活着!”
陳諾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地往後退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青年的右手食指,只要他一有扣扳機的動作,就立即閃開,同時用手中的密碼箱砸向他。
在車上,陳諾已經多次強調自己的保險箱裡是超濃縮炸彈,可以將方圓一百米炸個粉碎,現在他再說一次,不過是再嚇嚇面前的這幾個殺手,還有躲藏在那些墓地裡的槍手們。
陳諾目力過人,同時眼睛轉動的速度也極爲驚人,剛纔他只看了女兒和聶忠一眼,眼光便四處溜了一圈,把四周的環境看了個遍——在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墓地上,影影綽綽地有不少人影,或露出半個腦袋,或露出一片衣角,粗略估計一下,至少有十多個殺手埋伏在附近。而他們距離陳怡佳的距離都在一百米左右,因此他才把炸彈的威力臨時翻了個倍,說成能炸燬方圓兩百米內的一切生物。
那青年聽陳諾這麼一說,頓時也有些猶豫起來。
聶忠一看到陳諾出現之後,就偷偷地往後輕微挪動着,一直挪到了墓碑旁。而在陳諾開始倒退、所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陳諾的時候,聶忠被反綁着的雙手便以一種輕微而極快的頻率上下晃動着,並傳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陳諾在聽到第一聲“咯吱”聲的時候,便明白了這聲音意味着什麼,於是他的聲音便放到了最大,便如獅子吼般,震得衆人耳膜都隱隱作響,同時也恰到好處地掩蓋住了聶忠發出的摩擦聲。
陳諾說完這幾句話後,已迅速地退到了陳怡佳身旁,笑道:“原來她真是陳怡佳,我現在看清楚了,咱們可以交換了,叫你們老大出來收錢吧。”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對講機裡都傳來了池榮的聲音:“既然他不肯說密碼,這錢我們就不要了!軍師,你們退後,然後自由射擊,一個都不要放過。先打人和保險箱,然後扔手雷……”
池榮的話還沒說完,奇變徒生,陳諾忽然將手中的保險箱往天空猛地一擲,那黑色的保險箱便如同飛鳥般直衝天際,而大把的萬元紅色鈔票更是如瀑布般在空中涌出來,然後像蝴蝶般在寒風中四處飛舞起來。
陳諾一直繃緊了神經在傾聽着四周的動靜,當池榮的聲音響起在對講機裡時,有着過人耳力的陳諾便清晰地聽到了池榮的命令,知道再耽誤一兩秒鐘,就是亂槍齊射的局面,就算自己跑得掉,陳怡佳也一定會被亂槍射死,當下更不遲疑,迅速打開了保險箱的開關,然後將保險箱猛地擲向天空。
萬元大鈔本來都是一百萬一紮地用封條捆着的,但後來陳諾爲了拖延對方數錢的時間,便在車上做了個手腳,把上面一層的鈔票的封條都扯掉了,而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所有殺手都正凝神聽着池榮的命令,但池榮的話還沒說完,天空中就忽然飛舞着一個黑色保險箱,讓他們心中都是一驚,情不自禁地往天空望了一眼。
望了一眼之後,他們又情不自禁地望了第二眼,因爲滿天都是鈔票,而且除了零鈔之外,還有很多一疊疊的鈔票。這情景極爲特殊,恐怕絕大多數的人一生中也很難見到一次。
而這兩眼,便是兩秒鐘,足夠陳諾做很多事了。
“快開槍!笨蛋,他跑了,快開槍!”對講機裡忽然傳來了池榮氣急敗壞的吼聲。
很顯然,池榮的聲音也遲到了兩秒鐘,因爲他同樣地被陳諾的動作給吸引住了注意力,而等他回過神來時,便驚訝地發現,陳諾和原本坐在高紫陽墓碑前的陳怡佳、聶忠都已消失了。
他勉強地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如閃電般奔向正仰頭看鈔票的軍師和另四個青年,於是趕緊吼了一聲。
池榮的這一聲吼叫,讓埋伏在四周的殺手們都如夢初醒,趕緊從埋伏的地方閃出身來,開始對着陳怡佳原來呆着的地方瞄準和射擊。
但槍聲只是零散地響了幾聲,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開槍,因爲他們同樣驚訝地發現,目標不見了!
而眼尖的殺手,則隱隱地看到一股妖異的黑旋風已刮到了小路上的那四個同伴面前……
陳諾拋飛密碼箱之後,迅速地用左手將女兒攔腰抱起,右手則提着聶忠往自己的背上一甩。
陳諾本來打算用右手挾起聶忠的,但在他抱起陳怡佳的那一瞬間,便看到聶忠的雙手一發力,竟然將反綁着他雙手腕的粗大麻繩給掙開了,想必是剛纔自己大聲說話時,聶忠已快速地將手上的麻繩在墓碑的尖角處給磨斷了,於是陳諾立即改變了主意,將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陳諾早已看到聶忠身上的斑斑血跡,他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受傷的,自然不能不管他。何況陳諾在昨晚的槍戰中也見識了對方的厲害,明白女兒被劫這事並不是聶忠辦事不力,而實在是敵衆我寡……
只是陳諾把他甩到自己的背上,也是存了一點私心的,因爲這畢竟是一面人肉盾牌,倘若身後有子彈飛來,聶忠的身子便可以爲自己擋上一槍。
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陳諾已顧不上憐香惜玉,何況聶忠即不是香也不是玉,只是陳諾一直有些討厭的情敵……
聶忠倒也反應敏捷,身在空中,兩隻手掌已搭住了陳諾的肩膀,然後就覺得像是坐上了時速一百公里以上的摩托,耳邊響起了尖銳的風聲,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以陳諾的巨力,身上揹負着這兩個人,簡直就跟背了兩個書包似的,速度幾乎沒受到影響。在殺手們還沒找到他的身影時,他已經衝到了小路上的一個殺手面前,一拳轟在了他的胸膛上,瞬間將他的肋骨打斷了數根,胸膛向內縮成一個大坑,整個身子向後飛起,將身後的一個殺手撞飛出去。
陳諾一旦啓動剛掌握的速度異能,威力便是極大,這一連串動作如兔起鶻落,僅用了兩秒鐘左右,而這正是他拋飛密碼箱後爭取到的短暫時機。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陳諾必然在這兩秒鐘內扭轉局勢,否則就將非常危險——就算殺手們看不清他的身影,但如果他們亂射一陣,就難保自己被流彈射中。而只要一被子彈打中,那麼救走女兒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
那個要陳諾留下密碼箱的青年殺手剛茫然地舉起槍,還沒看清陳諾的身影到底在哪,就覺眼前一花,手中一空,舉起的手槍瞬間不見了,然後自己的身子忽然飛到了半空中,朝着高紫陽的墓碑撞了過去。
風在那殺手的耳旁急速掠過,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殺手感覺到自己就像在飛翔,只是正在飛向地獄。這種上不着地、下不着地的感覺實在很不妙,只要摔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
“啊……”那殺手心膽俱裂之下,頓時在空中慘叫起來。
而他這一飛一叫之間,更是吸引了不少殺手的目光。
陳諾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必須不斷地製造這種煙霧彈,才能分散殺手們的注意力,保住自己和女兒的小命。